當天夜裡,白逸之將紫菀收了房。
次日,便親口封了紫菀做姨娘,還給她單獨撥了一間院子,兩個丫頭。有如當年素月一般安置,不同的是,紫菀是真的成了白逸之的女人,而不是擺設。
趙玫兒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氣得快要吐血。
“菀姨娘,菀姨娘……”她喃喃的唸叨着,表情陰冷的好似一個施法的巫婆,看起來格外猙獰,五官都在扭曲,“賤人!紫菀這個賤人!我要撕了她!”
“奶奶,保重身子啊。”綠菊勸道。
趙玫兒臉色慘白慘白的,用力推開綠菊,氣喘吁吁道:“讓開!我要去後院,我要去撕了紫菀,我要……”她剛下牀走了幾步,就覺得頭暈目眩,周遭景物都在旋轉不休,然後眼前一黑,便軟了下去!
“奶奶!”綠菊嚇得大聲驚呼,衝了過去。
虧得綠菊跑得快,好歹扶住了趙玫兒,纔沒有讓她摔倒在地。不然的話,這麼狠狠的磕下去,肯定要把頭給磕破了。
“滾!我還死不了!”趙玫兒肚子裡一股子火,雖然沒多少力氣,卻異常堅定的繼續推開綠菊,咬牙切齒道:“紫菀,我要去殺了紫菀!”
正說着,就見一個年輕婦人從院子門口過來。
綠菊上前攙扶趙玫兒,定睛一看,“紫菀,你回來了。”
旁邊的婆子不悅道:“綠菊姑娘,怎麼這般沒有眼力見兒啊?紫菀二字,也是你能叫的嗎?記住,以後見了要見菀姨娘,否則讓公子知道揭了你的皮!”
紫菀穿了一身嶄新的桃紅色錦緞大衫,配着月白色的裙子,滿頭的珠翠,襯得她面若桃花一般鮮豔嬌俏。加上挽了婦人頭,多出幾分少婦的嫵媚風韻,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已然不是奴才丫頭,而是半個主子的姨娘了。
她怕惹得趙玫兒發作,擺手道:“罷了,喊什麼都行。”
綠菊卻是臉色一白,趕忙改口,“菀姨娘好。”
“什麼姨娘?不許喊!”趙玫兒聽了,不免更加雙眼噴火,指着紫菀罵道:“賤貨!你打扮成這個樣子給誰看呢?一大早的,就故意過來扎我的眼睛?打量我不敢殺了你,是嗎?今天我就要你死個明白!”
紫菀已經走上姨娘這條道路了,沒法選擇退出,只能硬着頭皮上。加之昨夜白逸之對她各種溫存,柔情無限,又給她許了很多好處和保障,因此也不是太怕趙玫兒。
走到近前福了福,細聲道:“公子昨兒臨幸了婢妾,封了姨娘,今兒是過來給奶奶磕頭的。公子說了,雖然奶奶病着,但是禮數不可廢。”
“放屁!賤蹄子!”趙玫兒氣得肝疼,扶着門框,指着紫菀哆嗦罵道:“來人!我不想看這個賤人污了眼睛,給我拖下去,狠狠打!打死算完!”
她聲色俱厲,可惜丫頭婆子們卻沒人聽她的,都是站着不動。
趙玫兒等了一瞬,見使喚不動下人,彷彿衆人都怕了紫菀似的,不由氣急敗壞,“你們耳朵聾了,是不是?我叫你們把紫菀拖下去,狠狠的打!”
還是沒有人動作。
紫菀見狀不好,也不敢多留,福了福,“奶奶你身子不好,多休息,婢妾先回去服侍公子,改天再過來看望奶奶。”言畢,招呼小丫頭就要溜走。
趙玫兒氣急之下,拔腳就追,“站住!”
綠菊趕忙攙扶,“奶奶慢些兒。”
“滾!”趙玫兒反手一巴掌,扇在綠菊臉上,又急匆匆的去追,結果剛好絆到門檻上面失去重心,綠菊捂着臉也沒來得及攙扶。於是,在衆人的驚呼聲中,直挺挺的像一根蔥似的栽了下去!
“砰!”一聲悶響。
緊接着,是趙玫兒殺豬似的嚎叫,“我的頭,痛……”她軟坐在地上,額頭已經被磕破流出了血,熱熱的往下流。她覺得感覺不對,就擡手一抹,結果抹了滿手的鮮血,“血!我的血!”頓時嚇得她,雙眼倒插直接暈了過去。
紫菀倒是不好急着走了。
沒辦法,只能上前和綠菊一起幫着攙扶,把趙玫兒給擡到了臥室。好不容易纔氣喘吁吁的,將人放在牀上,鬆了口氣,“我的先走了。不然等下奶奶醒了,又要找我的麻煩,綠菊你多照顧奶奶一下。”
綠菊有點茫然,“紫菀,不……,菀姨娘,你真的和公子他……”
紫菀不悅道:“什麼真的假的?難道我做姨娘這麼大的事,還能有假?媽媽們都看過元帕了。”
綠菊感覺怪怪的,遲疑道:“我不是懷疑你,就是……”扭頭看了看趙玫兒,不敢大聲說話,湊到紫菀耳朵邊悄聲道:“你不怕得罪奶奶啊?等奶奶醒了,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紫菀卻道:“這我可沒法子選,沒辦法。”想要多說幾句,又怕趙玫兒醒來鬧事,只得匆忙道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回頭再說。”
綠菊只好看着紫菀翩翩然出去,她卻無奈留下。
半個時辰後,趙玫兒醒來第一件事,就問:“紫菀呢?紫菀那個賤人呢?趕緊把她抓起來,打死!你們聽見沒有?不聽話,回了京城就把你們都給宰了!”
此言一出,衆人都是臉色難看。
趙玫兒是跋扈驕狂慣了,說話一向言語無忌。加上現在吃多了藥,神智也不如正常的時候清醒,自然想到什麼說什麼。卻不想,這話已經把下人給得罪遍了。
公主府陪嫁的下人們,心裡都是在嘀咕。等回了京城,就算不死只怕也得脫層皮,都有些不願意回去了。只是這話,不敢當着趙玫兒的面說出來,但是對於趙玫兒的命令,自然也就懶得去辦了。
再說了,紫菀現在正得白逸之的寵愛,誰敢去觸黴頭啊?打死紫菀,趙玫兒還是趙玫兒,奴才可就要變成死翹翹的狗奴才了。
“你們都聾了?要反了?”趙玫兒等了半天不見迴應,不由怒火滔天。
綠菊爲難道:“奶奶,不行啊。”她小聲解釋,“現如今,菀姨娘單獨住一個院子,周圍又有人看着,誰敢闖進去喊打喊殺啊?再說了,公子又有話,讓我們看着奶奶好生靜養,不讓奶奶操心……”
“賤婢!”趙玫兒抓起一個茶盅,狠狠砸過去!
可憐綠菊被砸得一頭一臉的血,卻還不敢哭。只是小聲抽泣,“奶奶,你自然是不怕公子的,可我們做奴才的,怎麼敢在白府得罪公子啊?他說句話,賣了我們算便宜的,就是打死也沒人管啊。”
此言一出,下人們都是心有慼慼焉。
趙玫兒卻不管,咬牙恨道:“你們都怕白逸之,我不怕!找人擡藤椅來,再給我拿一把寶劍過來,我親自去殺了紫菀!殺了那個賤婢!”
沒有人去給她擡藤椅,也沒人去拿劍,衆人都是靜默呆着不動。
趙玫兒氣得只捶牀,吼道:“聽見沒有?聽見沒有?!”她見衆人都不聽使喚,不由氣得真有點瘋了,“好!很好!你們都不聽我的,那我還留着你們的狗命做什麼?”竟然顫巍巍的爬了起來,咬着牙,拔出了牆頭裝飾用的寶劍,“不聽話的,都該死!”
她沒頭沒腦的,狠狠一劍就往前砍了下去!
綠菊站得最近躲不及,頓時被砍重手臂,不由驚魂尖叫,“啊!”劇烈的痛楚,像是驚濤駭浪一樣襲擊着她,“我的手,我的手臂……”出於求生的本能,根本什麼都顧不上,捂着流血的手臂就往外跑去,大喊道:“救命!救命啊,奶奶殺人了。”
趙玫兒見綠菊跑了,又去砍旁邊的小丫頭,“該死!都該死!我要把你們這些不聽話的狗奴才,全部殺個精光!一個不留!”
“啊啊啊!”衆人尖叫聲此起彼伏,還有碰到桌椅板凳的砰砰聲,茶碗摔碎聲,整個屋子裡都是一團亂,“殺人了,奶奶瘋了!殺人了啊……”
沒多久,趙玫兒發瘋要殺人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林映月知道以後有些訝然,但也沒多說。
雖然有點好奇,白逸之最後會怎麼處置趙玫兒,但爲了不讓霍焰多心也懶得問。反正白逸之這個人城府深厚,心中有數,完全不用自己去擔心。唯一不放心的是,白逸之哪天突然表白起來,簡直不符合他的畫風。
難道接連遇到霍媛、趙玫兒兩個潑婦,感覺遇人不淑,又想起她的好處來了?
哎……,別啊。
林映月微微蹙眉,她可不想再跟白逸之有什麼瓜葛了。現如今,霍焰對她很好,幾乎算是千依百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就算將來的事情難說,好歹她也有兒有女,後半輩子有依靠了。
再說,這時代可沒有離婚這一說。
她跟着霍焰是鎮南侯府的當家大奶奶,若是離開霍焰,可就什麼都不是,那隻能算作是候府的棄婦!跟白逸之?呵呵,用腳趾頭想想都不可能了。
正在胡思亂想,霍焰從外面推門進來,一臉笑意。
林映月問道:“瞧世子爺高興的,有喜事?嘴都咧到後腦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