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說，我這樣是爲了保護你，也是爲了學士城。”
聖約翰沒再和韓棄繞彎子，平靜開口給出了所謂的交代。
其實他當然是故意的。
如果他不拆穿，或許慢慢的會有人明白過來。
但也很難因爲。
韓棄說的是事實。
當人很多的時候，個人的想法就變得沒那麼具有決定性了。
盲從心態是一個方面，而受到更多人影響也是一個方面。
如果沒有聖約翰的提醒，只要酵一段時間，即使之後有人反映過來韓棄是故意藉着裝瘋賣傻感激涕零而暗諷聖庭的各種粗俗低俗庸俗行爲，也只是覺得他針對聖庭，不會因爲他說的話而產生懷疑。
卻被聖約翰當場揭穿之後，一時間因爲被棄兒耍了那種不忿的情緒佔了上風。
而韓棄不得不出來圓回去，從而讓針對聖庭的評價打了折扣甚至推翻之前精彩的表演。
是表演。
韓棄還能真的感恩？
不說因爲聖女的關係，只說他在羅曼帝國聖庭分部那一層，那個小女孩麻木的眼神和累死倒地被丟下去的情景，韓棄覺得也許他會很快忘記因爲。他以後會不斷遭遇類似的事。
直到自己開的那個所謂棄兒改變現狀的玩笑，可以實現。
“保護我……”
韓棄抱着小短身蹭了蹭臉，被小短身嫌棄推開。
“藏拙……懂吧？”
聖約翰看着韓棄：“低調。不要給人一種看到你產生警惕的感覺。”
韓棄點頭：“懂……但我的想法正相反。”
聖約翰皺眉看着他。
韓棄輕笑：“低調是一定的。不是此時的處境，而是我的爲人。可是身爲一個已經最底層最沒威脅的棄兒，太過低調就是做作。尤其針對其實根本已經知道我不是普通棄兒的人。一次兩次三次次次忍讓不會讓他們放棄，只會變本加厲。”
聖約翰語氣一滯，半響開口：“也算有道理……但你不能真的太過分。畢竟你要考慮到，你如今沒有任何勢力，孤身一人。而棄兒不會因爲你的話有什麼改變。”
韓棄表情怪異看着聖約翰，不一會開口：“您真的做過羅曼帝國的相？”
聖約翰點頭笑着：“基本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之後我就來到學士城，呆了十多年。也是我打算養老的地方。”
伸手示意韓棄，聖約翰開口：“坐。給我講講艾格妮絲和聖庭爲什麼針對你。還是一個棄兒。”
打量韓棄，聖約翰開口：“雖然你聰明，陰險，狡詐，蔫壞損……”
“喂喂！”
韓棄失笑打斷他：“還不是那麼熟。而且只是第一節課，您居然還坑了我一次。就這麼一副長輩的樣子要問得那麼透徹居然還詆譭我這怎麼得了？！”
聖約翰笑着：“詆譭？你確定？”
“我確定。”
韓棄單手行禮，對着聖約翰：“以後您會慢慢了解。”
聖約翰收起笑容，不解看着他：“也就是說……你針對艾格妮絲，真的不是私人原因？”
“她針對我也不是私人原因吧？”
韓棄無奈笑着，看着聖約翰：“智狐？！是不是號稱智狐？！導師您這稱號應該保持啊。別呆在學士城做個紙上談兵的，出去再做幾次相擦亮招牌。”
聖約翰摸摸鼻子，搖頭笑着不在意：“老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
韓棄跟着嘆息：“是啊。是他們的世界了。”
“哈。”
聖約翰指着韓棄：“以爲自己很幽默啊？沒大沒小。”
韓棄收起笑容，搖頭看着他：“對我來說他們真的還是孩子。”
說罷起身，韓棄抱着小短身朝門口走去：“不信您看。下午是武技課，找我麻煩的從自己班級開始。”
聖約翰眉頭一皺，起身開口：“你說的對。你和聖庭的事我的確不清楚，就自作主張拆穿你。未必是爲你好。”
停頓一下，聖約翰開口：“走吧。先把食堂這一關過了。下午的武技課……等一下。”
聖約翰突然反應過來，打量韓棄：“你一個棄兒……不會魔法鬥氣，爲什麼還上武技課？”
韓棄期待看着他：“導師您能幫我取消嗎？”
聖約翰遺憾搖頭：“恐怕不能。武技課是一個大課目。相對於所有文化課來說都是。我沒法過多幹預。”
韓棄一頓，親近攬着聖約翰：“走吧先吃飯。一邊吃一邊慢慢想。總會有辦法的，大家都別急。”
聖約翰下意識點頭：“是，我們都不急……哈。”
瞬間反應過來，聖約翰失笑指着呵呵笑的韓棄：“你真是……”
兩人走出教室，走廊還傳來兩人的聲音。
“具體說說，你和聖庭的事……爲什麼針對你一個棄兒？”
“那交換吧。您也講講幹嗎那麼照顧飛弦蘇格蕾？因爲女皇陛下的關係？”
“……呵呵，當我沒問吧。”
“嗯好吧。我也不用問了。”
“你這個棄兒……”
“呵呵，呵呵。”
——
聖約翰還是比較照顧他的。不管是因爲拆穿韓棄，還是因爲本身就隨和，可以放低身段親自帶着韓棄來食堂吃飯。
事實上如果不然，韓棄抱着小短身，在剛剛得罪所有一年級同學之後走進來，這飯吃不消停。
當然，也只是今天。
聖約翰導師沒課也不會過來校區。
不可能天天陪他。
總要想辦法解決的，不過今天這頓先過去再說。
事實證明，打好飯坐下和聖約翰導師一起吃飯的時候，所有吃飯的學生都不懷好意看着他。
韓棄一頓，平靜喂着早就餓了的小短身。
大人一日三頓兩頓無所謂。
小孩子餓了就吃，不分時候的。
可沒辦法。除了答應第四美女要照顧好她，一刻不離。也因爲實在不放心將她交給別人。
除非必要比如之前在羅曼帝國帝都起落鎮，避免被抓到才讓羅蒂雅將她抱走，不然從來兩人基本都在一起，什麼時候都是。
卻也爲此，讓她跟着受罪。
“啊……”
小短身啊的張嘴，韓棄用勺子將牛奶泡麪包泡軟，送進她嘴裡。
幾下嚥下去，然後跳着在韓棄懷裡，啊啊張嘴催促。
聖約翰笑着看着他，開口詢問：“打算一直養着？不找人照顧？”
韓棄點頭：“算她命不好吧。與其找人照顧，不如就隨身跟着我。不敢說保證她沒事，但她有事肯定我也陪着。”
聖約翰一頓，出神看着小短身，半響搖頭示意韓棄：“狂戰帝國和聖庭走得很近。從施耐德和艾格妮絲的關係就能看出來。雖然霍卡夫一世是三個皇帝中最公開叫囂聖庭的，但能做到帝皇的位置，看表面太幼稚。很難說他們就不會聯合……”
“您爲什麼唯一沒給狂戰帝國做過相？”
韓棄突然開口，不解看着他。
聖約翰笑了笑，看着韓棄：“相只是相，不是皇帝。不管有多少才智和手段，終歸需要平臺。”
韓棄驚訝，半響開口：“霍卡夫一世這麼霸道專權？相的權利都不給？”
聖約翰表情怪異，搖頭開口：“關鍵是……我怕去了，他不再放我走。”
韓棄愣在那，隨即恍然。
有點春秋戰國時期的意思。
不同國家的人才可以流動，蘇秦六國相印。
倒是霍卡夫一世的要求，在韓棄看來比較合理。
國與國之間，怎麼存在跳槽打工的問題？
但能感覺出來，聖約翰心裡，還是有所區分的。
肯定不只是因爲怕回不來的原因。
“聖約翰導師。”
突然身邊聲音響起，兩人擡頭，迎上亮晶晶的眼睛。
飛弦蘇格蕾端着餐盤，小白狗在腳邊叫着。
“我能坐在這裡嗎？”
飛弦蘇格蕾看着聖約翰，禮貌示意。
“是飛弦同學啊。”
聖約翰笑着示意，飛弦蘇格蕾坐下，看了韓棄一眼，也點點頭。卻是面向聖約翰導師。
“我一直不知道，原來您做過花冠帝國相。”
韓棄沒多說，繼續喂着小短身。
只是小短身突然愣愣的站在他腿上回頭不動，低頭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地上的小白狗，嘴張着，啊啊叫。
“啊……啊啊……”
小短身突然掙扎，推着韓棄要下去。
那韓棄能讓嗎？
“幹什麼？！不吃了？！”
韓棄拍她一下，拿勺子喂她。
“啊啊！！”
小短身皺眉偏頭推開他的勺子，下蹲就要蹭下去。
韓棄拗不過她，怕她哭又鬧。
“好了好了。”
韓棄皺眉給她輕輕放在地上：“我就上輩子欠你的。”
腿攏着不讓她跑遠，地上反正也還乾淨。
他自己都還沒吃呢，下午估計武技課會很“費體力”，等補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