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梨花散落的萬賞,鞠躬致意,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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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吉他女孩沉默片刻,在四民給她倒了水又離開後,輕聲開口。
韓棄一愣,將吃飽了直接朝後一倒就倒在韓棄懷裡啊啊叫着的小短身,用溼布擦臉,好奇詢問:“你有做過什麼需要道歉的事嗎?”
擡頭看着她,韓棄開口:“對我?”
吉他女孩看着韓棄,搖頭開口:“今天……我說對你很失望……”
韓棄恍然笑着,小短身擦了臉,靠在韓棄懷裡乖乖的,好像要睡覺的模樣。韓棄也是無語了。一丁點表面功夫都不做,吃了就睡間歇都沒有。
“四民!”
韓棄叫了一聲,四民進來:“師父。”
韓棄將小短身遞過去:“帶她出去玩會,別吃了就睡。”
面無表情看了不耐推拒被四民抱着的小短身一眼:“夠肥的了。”
“呵呵。”
四民抿嘴笑着,抱走對着韓棄揮着小拳頭叫着的小短身,吉他女孩也彎起嘴角看着。
重新安靜下來。
韓棄看着吉他女孩,停頓片刻,嘆息笑着:“還得是同胞啊。”
吉他女孩一愣。
韓棄出神開口:“聖庭矮人傷害我多少次了,沒得到一句道歉。只是表示對我失望,就主動上門表達歉意,這可真是……”
吉他女孩低頭沉默,沒有說話。
韓棄笑了笑,突然疑惑:“那麼你現在不失望了?”
吉他女孩擡頭看着韓棄,半響搖頭開口:“老闆已經給我講了,你沒有動手反而低聲下氣和他們套交情的原因。”
韓棄呵呵笑着,突然一愣,不解詢問:“老闆奎什麼夫人?”
吉他女孩點頭:“那個胖女人。”
韓棄皺眉:“不是你母親嗎?還是親的。”
吉他女孩嗤笑:“等我二十歲打算推我入行的。”
她以爲韓棄會離開明白她和生母的關係。
然而韓棄卻沉吟片刻,看着吉他女孩:“一般棄兒女孩陪酒,多少歲入行?”
吉他女孩愣住,下意識開口:“十三四歲的有,不過基本十六歲就都差不多可以陪客了。”
韓棄點頭笑着:“但你可以等到二十歲才入行?”
吉他女孩語氣一滯,撇嘴開口:“親生女兒的優待吧。”
韓棄搖頭:“我不這麼認爲。”
吉他女孩擺弄吉他沒說話。
韓棄看着她:“親生父母對棄兒好的例子我見過,雖然總體來說比例上和沒有一樣。可如果不認棄兒子女的,那就真不認了。也許比對待陌生人還差,畢竟影響自己聲譽。可如果給你晚幾年入行的待遇……”
韓棄探身:“我打賭即便到了二十歲,她會有別的藉口依然不讓你入行。”
吉他女孩身子一顫,擡頭看着韓棄:“賭注呢?”
韓棄一頓,攤手笑着:“其實你已經贏了。”
吉他女孩也不是完全不明白,此時再次沉默。
韓棄嘆息開口:“有父母在世卻不認棄兒子女,那就認命。”
看着吉他女孩,韓棄搖頭:“我認命了。但偶爾我也想知道有父母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吉他女孩驚訝,看着韓棄:“你……是新棄兒?”
說過的。如今棄兒人口基數基本都是棄兒和棄兒繁衍的後代。而新棄兒就是如今的當代不同種族通婚生下來的。區別棄兒和棄兒繁衍的那些。
韓棄笑了笑,沒多說,只是看着她:“今天你去找我,也是你母親認出我了,給了你暗示或者明示主動找上來?”
吉他女孩不自然笑了笑。
韓棄也笑着:“包括給你解釋關於我爲什麼給那些欺負灌酒棄兒女孩的權貴子弟低聲下氣的原因,讓你來找我?”
吉他女孩沉默,半響開口:“是我蠢,沒想得那麼多,也沒……”
“不是蠢。”
韓棄打斷她:“你不是第一個了。”
韓棄看着吉他女孩:“經歷了太久的壓迫,久得已經麻木甚至放棄希望。突然出現一道光,迫不及待要抓住。卻忽略了整個黑夜來說,光就只是一條線。隨時可以被烏雲遮住。”
吉他女孩胸口起伏,咬着嘴脣低頭。
韓棄一頓,敲敲桌子看着她:“你失望是對的。”
吉他女孩擡頭。
韓棄溫和笑着:“我都想照他們臉挨個抽過去,然後灌那個大鬍子酒,灌死他。”
“呵呵。”
吉他女孩忍不住笑。
韓棄嘆息攤手:“可是不行啊。打完他們只是拿你姐妹出氣還是小事。因爲我如今的名聲和特殊性,借題揮上綱上線,受連累的棄兒會更多。也許龍城的展都會停滯甚至乾脆被取締。”
吉他女孩有些內疚歉然:“後來我懂了。”
看着韓棄,吉他女孩開口:“就是一路找來,我都明白了,原來身爲韓棄大人的你,擁有戰力威懾力,甚至有那麼多的勢力支持。應該是比普通棄兒更自由更有力量,可事實也許正相反,其實你要承受的更多,更加身不由己。”
韓棄一愣,好奇看着她:“身不由己這個詞也是二民教你的?”
吉他女孩笑了笑:“回來你問他吧。”
說完皺眉看着韓棄,吉他女孩開口:“他不是才十三四歲嗎?你懷疑他去尋歡場找女人?”
韓棄攤手:“沒有啊。不是讓他走了嗎?”
吉他女孩撇撇嘴,半響嘆息看着韓棄:“其實很羨慕他。可以近身被你教導。如今棄兒,不敢說神賜大陸,可是整個學士城誰不知道有屬於我們棄兒的語言文字,棄兒的服飾美食,棄兒獨有的能量運行方式還有戰技……”
出神看着前面,吉他女孩開口:“還有……棄兒的圖騰。”
韓棄沉默一會,搖頭開口:“錯了。”
吉他女孩一愣,回過神看着他:“沒有圖騰?”
韓棄失笑:“我說的不是這個。”
看着吉他女孩,韓棄開口:“事實上。你羨慕他們,其實沒必要的。”
吉他女孩驚訝,似乎明白什麼,眼神閃過驚喜:“難道說我也可以……”
“什麼啊。”
韓棄擺手打斷:“讓我把話說完行嗎?”
吉他女孩眯起笑眼,韓棄搖搖頭,沉吟片刻,輕聲開口。
“你說我有那麼多勢力支持,其實對也不對。”
韓棄看着吉他女孩:“那麼多勢力支持我是客觀事實。但主觀上我對棄兒的未來和希望從來不是依靠他們……”
指着吉他女孩,韓棄定定看着她:“是你,是你們,是你們所有的棄兒。”
吉他女孩愣愣指着自己:“我……我們……”
韓棄點頭:“事實上我總說,我一個人會的再多,可我永遠做不了全部。而如今也是如此,我的幾個徒弟雖然跟着我時間短,可他們都成熟的很早,或許這是棄兒的宿命。沒有所謂的童年,沒有父母呵護沒有去求學的機會。生下來就已經開始去接受屬於我們的宿命,時刻只是爲了可以生存下去而努力。”
吉他女孩抿起嘴角沉默。
韓棄停頓片刻,擡手開口:“還記得我剛剛說的一絲曙光嗎?”
吉他女孩看着他,點點頭。
韓棄笑着:“一絲光讓人看到希望,但其實和沒有一樣。無邊無際的天空,有白雲烏雲甚至有黑夜有風有樹林……只有那絲光屬於棄兒有用嗎?隨便什麼都能遮擋甚至擊散。”
看着吉他女孩:“你指望烏雲避開一道光?風吹不走?樹林有縫隙?”
攥緊拳頭,韓棄直視吉他女孩:“應該讓棄兒每個人都成爲一道道光,合在一起的那天,我們可以照亮黑夜,不再怕任何誰遮擋動搖。”
指着自己,韓棄開口:“我如果是那絲給你們帶來希望的光,那我只是告訴你們棄兒不是天生就這樣的命運,我們可以改變。我要讓你們知道我不是拯救你們的希望,而是證明和推動你們也加入進來努力一起前進的動力。”
吉他女孩眼睛閃亮看着韓棄,似乎想說點什麼卻有些激動說不出來。呼吸有點不穩能感受得到,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爲呼吸不穩而胸口起伏還是本來就……
“額……”
莫名的有點泄氣。
韓棄不解撓頭看着吉他女孩,他說得挺燃得,他覺得。即便不激動也不至於泄氣吧?
果然。
吉他女孩給出理由。
“怎麼努力呢?”
吉他女孩輕聲開口:“我們難道去和客人證明我們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命運?被打死錢都不用賠的。”
韓棄咧嘴,失笑嘆息。
也是,說那麼燃,結果不還是解決不了一個陪酒女怎麼不被欺負的問題?
“不是……”
可韓棄不服氣了,指着自己探身:“問我啊,不是曙光嗎?”
韓棄瞪着她:“光不給你指條路怎麼叫光呢你說?”
“呵。”
吉他女孩抿嘴笑着看着韓棄。
她第一次認識這位傳說中的韓棄大人。也許在不是棄兒的眼中有的只是惡名。
可是在棄兒中,韓棄大人就是這骯髒世界中最高潔最聖明最溫暖讓人仰望的光。
但今天真正見面後談話後,她是不相信眼前這位溫和親切甚至有點搞怪話嘮的憨笑棄兒,會是徒手滅族虐殺連老人女人小孩都不放過的惡魔。
當然,在別人眼裡是惡魔。
在棄兒眼中……
他就是他們的,韓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