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老者被賴六氣得吹鬍子瞪眼,但下一刻,卻是右手捻着長鬚道:“你們無非就是想從我這刮點好處麼?老夫身爲盧家族長,這些年來的確是藏了不少好東西……”
“盧家族長?”賴六心頭一喜,拍着胸口道:“那些好東西想必您老現在也用不上了,不如贈給我們,我們保管物盡其用,絕不糟蹋浪費。”
“呸!”
慈眉善睞的白袍老者忍無可忍,吐了一口道:“老夫也不跟你們兩個小子拐彎抹角了,能碰到老夫算你們的緣分,只要你們幫老夫辦成一件事,老夫這些年來的珍藏都是你們的。”
白袍老者凝視着陸楓、賴六。
陸楓、賴六二人對了個眼,都沒吭聲。
白袍老者的話,他們僅相信一小半,甚至連其究竟是不是盧家族長都懷疑。對於珍藏,陸楓壓根沒興趣,賴六雖貪財,卻不至於昏了頭。他們只有一個目的,管這白袍老者究竟是什麼任務,趁早擺脫纔是上策。
見二人不吭氣,白袍老者笑了下,道:“老夫要你們辦的事很簡單,僅是讓你們找一個人。”說到這裡,見陸、賴二人仍不動容,頓了下,又道,“你們兩個小子天賦非凡,如果你們肯幫老夫這忙,老夫不但將珍藏盡數相贈,還會收你們爲徒。”
賴六笑道:“收我們爲徒?你知道我們是什麼職業?你又是什麼職業?”
白袍老者擡了下眼皮道:“一個獵士,一個戰士。不過這不重要,老夫要傳授你們的是煉丹術,與職業無關。”
“煉丹?”賴六的眼珠子轉了幾下,道:“不知您老是幾品丹藥師?”
“五品。”
白袍老者的頭擡了起來。
“才五品?”賴六搖着頭,道:“太低了,您老要是7品、8品的煉丹師,我們絕對就答應了。”
白袍老者的臉紅了一下,斥道:“7品,8品,你當煉丹師是什麼?別說7品、8品,就是6品,整個赤天帝國也僅有丹離一人,5品也不過四人,你到外面去打聽打聽,盧•無塵的大名有幾個不知道的,有多少人想拜老夫爲師,你小子,老夫若不是看你資質不錯,又是木屬性,才懶得搭理你。”
陸楓心頭一動,心道:“五品煉丹師已經很了不起了,賴六還沒有副職業,這盧•無塵若真能收賴六爲徒,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便向白袍老者道:“無塵前輩,不知你要找的是什麼人?”
白袍老者道:“老夫的孫女。”深嘆一口氣,轉身道:“你們跟老夫來,老夫帶你們去個地方。”手掌一拍,一把匕首凝聚而成,直接在魔人的肚皮上割了個大洞,飄了出去。
“靈魂之力,居然是靈魂之力。”
陸楓靈魂之力何其強大,白袍老者這手一露,他就感覺到了。他還是初次見到有人用靈魂之力凝聚成兵,不禁深嘆:“若有一天我的靈魂之力也能外放就好了。”
賴六湊到陸楓跟前,小聲道:“你信他?”
陸楓道:“信。”
賴六道:“他可是魔人王,你想清楚。”
陸楓道:“他若想殺我們早殺了,不會等到現在,而且我們根本沒有逃掉的可能。走吧,只能隨機應變了。”起身,擡步跳了出去。
依舊是黑夜,伸手不見五指。
白袍老者的殘魂被白色的光團包圍着在前方飄逸,像遊走的夜燈,照亮了黑夜。
陸楓、賴六二人跟着老者的背後,小心翼翼的走着。
隱隱的,他們還能聽到歷練者與魔人的打鬥聲,似乎就在盧家周遭。
沒走多遠,黑暗裡騰的竄出幾頭魔人,陸楓、賴六一驚,還不待有所反應,白袍老者回過了頭,那幾頭魔人立馬就悄悄的拜服退去了。
見到這個場面,二人便深信白袍老者就是魔人王了。
拐過幾個彎道,繞過一個花園,到了一棟獨房。
有個斜掛的牌匾,上書“道心苑”。
白袍老者回頭介紹道:“老夫曾經修道的地方,來吧。”
“修道?”
陸楓以爲自己聽錯了,看向賴六。
賴六掏了掏耳朵,道:“他說的是修道?”
白袍老者頭也不會道:“是修道。不必驚訝,老夫會講給你們聽的。”
陸楓心頭驚訝道:“修道,怎麼可能,這片大陸怎麼可能有修道之說,修道成仙,這……罷了,一會再問個明白。”
踏進“道心苑”,只見屋內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書籍、卷軸灑落一地,還有數具乾屍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氣味。
白袍老者靜靜的站着,環顧着屋子,良久才嘆道:“好久沒來了,居然都成了這副光景,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右手緩緩擡起,平着一抹,奇蹟發生了,一道光環瀰漫而開,房間居然煥然一新,紅燭,書架,書籍,桌椅,香爐,嫋嫋的祥雲……
“法術?”
陸楓心頭冒出了兩個字,聯繫方纔老者突出的“修道”二字,他幾近噴血。
賴六更誇張,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幾近要掉出來。
白袍老者看着二人表情,笑笑道:“知道你們有很多問題,來吧,老夫會一一給你們解答。”走到書架前,書架已自動滑向一邊,露出暗青色的牆壁,手掌一擡,牆上出現了一漣漪波動的門。他回頭道:“不是想要老夫的珍藏嗎?只要你們幫老夫的忙,這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是你們的。”話畢,直接飄了進去。
賴六沖上前道:“這老頭越來越詭異了。”
陸楓道:“是啊。”
賴六咂了下舌頭道:“不過老頭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我都要去看看的,你去不?”陸楓道:“正合我意。”
進了門,入眼的就是一間十來個平方的石室。
石室之內金光四射,居然堆的全是金幣,珍珠、瑪瑙之類。
賴六雙眼大方異彩,左顧右盼間已將不少金幣、珍珠偷偷收進了自個的靈戒。
再往前走,又進了一間石室。
這件石室擺放着數排木架,前幾排都是藥材,後幾排卻全是青瓷瓶,想必裡面裝的都是丹藥吧。陸楓深吸了幾口濃郁的藥香,相信了白袍老者的確是個丹藥師。
白袍老者在前方站着,看着他們,道:“如何?老夫的珍藏還可以吧?”
陸楓掃視了一圈道:“沒有鬥技、功法麼?”
白袍老者道:“入不得老夫的眼。”
陸楓道:“也沒有裝備。”
白袍老者道:“身外之物,修身纔是關鍵。”手一揚,地上多了三把椅子。他招手道:“來,老夫先給你們講個故事。”
陸楓、賴六在椅子上坐下,白袍老者沉凝了一下,問道:“有聽過魔宗麼?”
陸楓道:“僅僅是聽過。”
白袍老者道:“知道荒屍鎮爲什麼會有這麼多魔人麼?”
賴六道:“您老的傑作。”
陸楓瞪了賴六一眼,看向白袍老者道:“願聞其詳。”
白袍老者輕搖着頭,似乎不願回想起很多事情,良久才道:“魔宗,蠻靈大陸上的一個神秘宗派,極爲詭異,知道魔宗的人並不多。魔宗有一門特殊的功法,稱之爲道法,修習之後不僅可以施展高深莫測的道術,還可以延年益壽……”
陸楓裝糊塗道:“道法,道術,從來沒聽過,那到底是什麼功法?”
白袍老者道:“道法與煉氣完全不同,道法以道爲先,道,可道,非常道,道法博大精深,高深莫測,你們方纔也看到了,老夫露的那兩手便是道法。”
陸楓暗自琢磨道:“道,可道,非常道,這不是《道德經》中的語句麼,這到底怎麼回事,蠻靈大陸上怎麼會有《道德經》?難道早有人先我們穿越到了蠻靈大陸?”
正想着,又聽白袍老者又說:“你們應該知道,煉氣,只有達到聖段,纔會增加百年壽元,神段纔會不死。聖段之前,無論一個煉氣者如何強大,最多都不過百年左右壽元,只要不踏入聖段,最終都化爲一具屍骸。”
陸楓對道法、修真之類還是有所瞭解的。他想了想,故意道:“莫非修習道法能增加壽元?”白袍老者道:“正是,道法會依修行的境界增加壽元。”陸楓道:“單此一點,就是玄天位的功法都不上道法。”
“唉。”白袍老者長嘆一聲道:“老夫就是禁不住這個誘惑,加入了魔宗。”
陸楓眼顰眉道:“莫非前輩變成魔人與魔宗有關?”
白袍老者點頭道:“老夫當年加入魔宗,僅是爲了修習道法,卻不想魔宗就是一個邪宗,乾的僅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事,老夫不想與他們爲伍,就逃離了魔宗。”
賴六道:“那好啊,修習了道法,又逃離了魔宗,你賺大了。”
白袍老者道:“在我逃離魔宗後,我以爲魔宗定會大肆追殺,誰知出乎意外,魔宗並沒有追殺我。當時,我覺得很幸運,可現在想來,才明白那本就是一個套。”
陸楓不解道:“爲什麼這麼說?”
白袍老者道:“道法,魔宗稱之爲《道經》,每一位修習《道經》的弟子,都會被告知一件事:《道經》只可自己修習,不能傳給外人,就是至親的人也不行,否則就會引發魔性,變成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