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掛在枝頭,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
水兒坐在院中,仰望着頭頂的彎月。
她的身旁坐着潔雅,潔雅摟着水兒,也在仰頭看月。
自陸乘風告訴她們母女陸棟、陸正雲二人被魔蠍族抓去的消息後,她們都有了望月的習慣。
已是冬季了,戈壁的冬夜冷的要命,可她們好似沒有知覺,就那麼坐着。
“娘,我想爹~”
水兒一張嘴,呼出的氣息立刻凝爲了一片白霧。
她搓了搓雙手,望着她娘。
潔雅將女兒攬到了懷裡,望着遙遠的夜空,無盡淒涼的說道:“娘也想。”
看着母親消瘦的面頰,水兒就有些後悔說了方纔的那句話。
潔雅沉默了一會,似也覺這樣的話題太過沉悶,太過壓抑,便轉過頭看着女兒道:“你乘風叔叔不是說過他們不會有事麼?”水兒點頭道:“我相信乘風伯伯的話,可我不明白乘風伯伯爲什麼不救我爹和陸叔叔回來。”潔雅輕嘆一聲,道:“這個……你乘風伯伯肯定有他的顧忌,我們就不要強他所難了。”水兒突然起身道:“娘,從今天起我也要努力修煉了,到時候我要和楓哥哥一起去救我爹和陸叔叔。”
“楓兒~”潔雅情不自禁的唸了一聲,喃喃道,“姑姑相信你乘風伯伯的話,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你快些成長起來吧……”
“娘,我也相信楓哥哥。”
水兒雙眼中閃動着無比的信任。
“嗯。”潔雅愛憐的撫摸着女兒。
水兒將母親拉了起來道:“娘,我們進屋吧,我感覺再要不了幾天就可以晉級4星入門醫士了,我得修煉了,我和楓哥哥打了賭的,我一定不能輸,哦不,是不能輸的太慘,嘻嘻。”
潔雅有些驚訝道:“4星?你不是前陣子才晉級的3星嗎?”
水兒道:“是啊,可這幾天我就是又有了要晉級的感覺,不會錯的。真奇怪,別人都說等級提升起來難的要死,可我怎麼總是感覺不知不覺的就要升級了”
“你呀。”潔雅笑着在女兒額頭上輕點了一下:“這樣的話若傳出去讓他人聽到,那些天賦平平的煉氣者不被氣暈纔怪呢。”
水兒嘻的一笑道:“水兒就是要快快晉級,楓哥哥說了,說他不喜歡不求上進的女孩子……”
“得了,進屋吧,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不要說出來,你才幾歲啊,說這樣的話也不覺害羞。”
“幹什麼害羞,水兒都十一歲了。”
……
巴特家,一間地下密室,正響起“啪,啪~”的皮鞭抽打聲。
隨着皮鞭的抽打聲,一句句的污言穢語在密室內迴盪着:“沙蒙,我-操-你媽-的比,你綁架老子,老子要你不得好死~”
“啪~”
“操,你給老子記住了,老子遲早弄死你。哎呀,你他媽輕點,你記住了,今天你用多大的勁打我,日後老子就用十倍的勁抽你……”
抽打賴六的是一個肥肉橫生的赤膊壯漢。這赤膊壯漢根本無視賴六的謾罵,只是一鞭鞭的死命抽着。
在壯漢的左後方,還有一個燒的正旺的火爐,火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烙鐵,其中還有一個鐵鉤,這些傢伙都已被燒的通紅,好似都是爲賴六準備的。
“穿了他的鎖骨。”
赤膊大漢右後方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發聲之人坐在一把深紫紅色的椅子上,椅子很是寬大,他眯着雙眼靠在椅子上,看上去非常舒坦。椅子的右邊放着一支鐵柺,精光閃閃。莫非這人是個瘸子?
視線下移,精美華麗的紫袍之下,居然只有一隻腿。
“沙蒙,你敢穿老子的鎖骨。”
賴六沖着這人罵了起來。
這人正是沙蒙,在那一夜被炸斷一條腿的沙蒙。
沙蒙睜開了眼睛,道:“穿!”
赤膊大漢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皮鞭,走到火爐前拿起了已燒的黑紅的鐵鉤,走到了賴六的面前。
賴六臉色劇變,吼道:“沙蒙,你抓老子到底是爲什麼?想知道什麼你就問,何必這樣一直折磨我?”
沙蒙悠悠道:“說,陸楓那小子在哪裡?”
賴六道:“你如果抓老子是爲了這個,那你還是趁早將我放了吧,因爲我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卻連一點眉目都沒有。”
“穿!”沙蒙擺了下手。
赤膊大漢手中鐵鉤一揚,就要朝賴六鎖骨鉤下。
賴六當下大喊道:“慢,慢,我說我說。”
沙蒙臉上閃過一絲陰笑,道:“說,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賴六道:“陸楓被骨靈族的抓走了,骨靈族在那晚你們發生打鬥的地方有個分堂,叫西風堂,你要找他就去哪裡找吧,我是不敢去的。”
“穿!”
沙蒙怒喝道。
“啊~”
空氣中瀰漫出一股焦臭味,賴六發出一聲慘叫,右鎖骨已是被赤膊大漢手中的鐵鉤子鉤住了。
“沙……沙蒙,老子操你媽,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都給你說了,你還要穿老子,你穿你媽比啊,老子遲早有一天給你媽比上打滿比環。”
“哼!”沙蒙根本無視賴六的謾罵,冷哼一聲,伸手取過椅子旁邊的鐵柺站了起來,而後摸出兩枚靈戒道:“旁人都以爲陸楓那小子落在了骨靈族的手中,可這事躲不了老夫的眼睛。說,裡面的裝備都哪裡來的?還有,這些天你在村上搜集靈晶石幹什麼?是不是給陸楓那小子找的?”
賴六眼珠子骨溜溜轉動,罵道:“老子有錢,想蒐集什麼就蒐集什麼,管你屁事啊。”
“好,很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能硬多久。”沙蒙拄着鐵柺走到火爐前,信手拿起一塊烙鐵就朝賴六身上甩去。
“啊~,我……我說,停。”賴六瞳孔陡然睜大,大叫起來。
“茲~”
烙鐵落在了賴六的胸膛上,冒出股股焦臭的青煙。
“說。”沙蒙喝道。
“說你媽比,你都把老子燙了老子還說個毛,除非你拿烙鐵燙自己一下老子才說。”賴六滿頭是汗,牙齒都在哆嗦。
沙蒙面色一變,又捏起一塊烙鐵朝賴六甩去。這一次,烙鐵不是衝着賴六的胸膛飛去,而是衝着臉頰飛去。
通紅的烙鐵在賴六的瞳孔裡急劇放大,賴六猛然間牙齒死咬,索性將雙眼閉了起來。
他的肌肉在顫抖,他怕,這一烙鐵上來,他可就徹底毀容了。
“陸楓啊陸楓,老子可是要爲你毀容了。靠,老子爲什麼要跟你來着鳥大陸,爲什麼要攤上你這樣的朋友,老子悔啊,你給老子記着,一定要爲老子報仇,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他在等着烙鐵的落下,享受皮肉被烙熟的快感。
這時,他就聽到了“茲”的一聲響,也嗅到了皮肉的焦臭味。
可是很奇怪,他居然未感到半分疼痛。怎麼回事?他很是詫異的睜開了雙眼。這一睜開,他當即傻眼了,因爲那塊烙鐵不是貼在他的臉上,而是貼在沙蒙的右臉上。
沙蒙皮肉抽搐着,身子卻一動不動,像是被定住了,他的雙眼驚懼的盯着左前方。
順着沙蒙的視線,賴六就看到了更爲詭異的一幕,他看到那個赤膊大漢的右手腕已被齊齊切掉了,而此時,這個大漢正蹲在地上用斷去手掌,汩汩淌着鮮血的斷腕在地上認認真真的寫着字。
大漢的嘴大張着,臉上的橫肉扭曲着,他似乎想大叫,可不知爲何卻發不出聲音,依然認認真真的寫着字。
“碰此人者,死!”
在赤膊大漢寫完的一刻,賴六很是通順的唸了出來。他的臉上浮出了笑容,他曉得所寫的這行字中的“此人”就是他了。
“唰~”
一道寒光閃過,捆綁着他的鐵鏈就齊刷刷的被切斷了,而後穿在他鎖骨上的鐵鉤也被拔了出來。
他驚異的看着四周,可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鬼?媽呀。”
他叫了出來,可嘴巴剛張開,一枚丹藥就進了他的嘴巴,咕嚕一下沉入肚中。
滿口丹香,他舌頭在嘴中攪動了一下,就曉得下肚的是絕對是一枚品級不低的丹藥。
擡頭,沙蒙捏着他的兩枚靈戒已自行飄到了他眼前,他伸手抓過,扒拉了幾下,見什麼東西都沒少,才又戴在了手指上。
眼露兇光,他將仇恨的目光移向了沙蒙:“狗X的,連鬼都幫着老子,你準備受死吧。”他手指翻動,那柄泛着黃光的上品匕首便到了他的手心。右腳邁出,他就要奔過去一匕首將沙蒙戳死,可卻忘了他滿身是傷,當下陣陣鑽心的痛楚傳來,他腳下一歪,“咚”的一聲就趴在了地上。
這一摔毫無防備,直接將他摔了個狗吃屎,磕的鼻血長流。他咬着牙,手一撐想站起來,可雙臂一哆嗦,又趴下了。
體內,方纔進入肚中的那枚丹藥正發揮着神奇的藥效,他只覺渾身炙燙,像在蒸着幾百度高溫的桑拿。翻個身,仰面躺着,幾個呼吸間,就覺全身的傷口已在癒合,而被烙鐵燙過的胸口也傳來肌肉新生的感覺。
“看來要不了片刻創傷便可以全部癒合了。”他欣喜之下,破口罵道:“狗X的沙蒙,你等着,老子很快就送你上路。”正說着,忽覺身子一輕,自個憑空飛了起來。
他感覺到是一隻強有力的手將他夾在臂膀之下,他側目細看,卻依然看不到丁點人影。難道真是鬼?可若是鬼,爲何攜夾之感會這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