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雅帶着水兒去打獵、採藥了。
爲了生計,潔雅不得不比以前更加忙碌。
她丈夫陸正雲與陸棟一道去烈焰山時,用十二枚金幣僱傭了四位傭兵,化光了家中所有積蓄,如今,家中可謂是一貧如洗了。更可恨是族長陸放兩天前派人傳下話來,說由於她丈夫去了沙漠,不能爲家族出力,所以從下月起就暫停享受家族俸祿了。
潔雅很清楚陸放的花花腸子,無非就是落井下石,有意刁難,好想讓她去求他。潔雅又不是頭腦簡單,自然沒這麼愚蠢,甚至連問一聲陸放爲何要這麼做都懶得問,對她而言,陸放無論怎麼做,對她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潔雅、水兒走後,陸楓就迫不及待的去感受蠻靈之氣的呼吸。
還好,這種呼吸並無意外,依然從周身的毛孔進入體內,慢慢的遊走,匯聚。
感覺很舒暢,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漂浮在無邊無垠的大海上,隨着波浪一起一落,而在每一次起落間,就會有無數的蠻靈之氣吸入體內,就像是許多小魚鑽入體內,順着周身經脈遊走……
他就這麼靜靜的躺着,靜靜的感覺着。
躺了一會,他忽然覺得毛孔的吸合頻率似乎快了不少。
方纔,感覺還是那種一絲絲竄進體內的感覺,這會居然感覺到是一縷縷的往體內鑽,而每一縷蠻靈之氣一鑽入體內,就會迅速的匯聚爲涓涓溪流,緩緩流淌。很蹊蹺,這種感覺就像是體內有一個什麼東西在吸,吸着外界的蠻靈之氣往體內鑽。
感覺很好,也有些蹊蹺,不過他也不加干擾,索性眯着眼睛任其將外界的蠻靈之氣源源不斷的吸入體內……
這般吸靈持續得近兩個時辰,毛孔的吸合頻率才漸漸減慢下來。
體內,吸入的蠻靈之氣已不知何時凝聚成爲一條小河,正在全身經脈緩緩流淌,由上至下,由下至上,再由上至下,最後,徐徐的注入丹田。
隨着這道氣流的注入,丹田之內貯存的蠻靈之氣明顯又充實了不少,而他也是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及舒暢。
“蠻靈之氣五段了?”
他長吐了一口體內污濁之氣,感覺着丹田內充盈不少的蠻靈之氣,有些驚訝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可感覺又是真實的。
不過短短几天時間,蠻靈之氣的等級居然連着提升兩段。這速度太過太誇張了,放眼整個蠻靈大陸,即便是蠻靈大陸上天賦最爲恐怖的妖孽,恐怕也望塵莫及吧。
“或許,提升太快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得把持住……”
他興奮了一陣,就不再有意識的持續蠻靈之氣的吸收了,只是任由周身毛孔輕輕的吸合着,就像任由魚兒優哉遊哉的遊在水中,翕合着魚鰓。
欲速則不達,貪得無厭,反受其害,這些道理他還是懂的,他必須給身體一段時間好好的煉化吸收。
誰知,就這時,丹田內的蠻靈之氣莫名其妙的忽然竄了出來,一直上涌,到了肩頭,就像是有人在無形的引導一般。很詭異。他沒有修習任何功法甚至簡單的運氣之道,根本就不可能調動丹田內的蠻靈之氣,這些蠻靈之氣怎會自行奔出丹田呢?
突然,又一道冰寒之氣從體內某處一竄而出,似一頭巨蟒惡狠狠的朝聚集在雙肩處的蠻靈之氣吞來。
“就是這道寒氣,他媽的。”
陸楓匆忙死咬住了牙。
寒氣與蠻靈之氣糾纏在一起,似在撕咬,絞纏在一起。絲絲白霧從他肩頭逸出,衣衫已溼爲一片,而同時,一股至烈滾燙的烈流從腳底升起,化爲一頭火獅,由下而上,滾滾而來。
一寒一烈,正是冰火龍心果在作祟。
火獅上竄,轉眼就至腰間,如果衝上頭部,他肯定又要暈過去了。
這時,從腦海中那個不知名氣囊之中忽然涌出一團精純的青色霧氣。青色霧氣一出氣囊,立刻幻爲一頭兇猛的青色蛟龍,直奔而下,轉眼就到腰部,龍軀一擺,就纏住了那頭火獅,火獅一吼,全身火焰暴漲……
一寒一烈,煎熬之下,生不如死。
陸楓牙關緊咬,強忍住體內翻江倒海般非人所能承受的痛苦。
體內到底是怎麼情況,他並不清楚,只能感覺到肩部、腰部幾團氣流糾纏在一起,不停翻騰,一陣寒冷滲骨,一陣滾燙難當。
腰部,青蛟與火獅斗的一會,忽然猛地纏住火獅一甩,二者便又到了腹部,繼續撕咬。火獅通體的火焰熊熊跳躍着,可青蛟卻毫不畏懼,死死緊纏……
這般痛苦忍耐得一會,陸楓忽覺肩頭、胸部、腹部溫和了許多,身子不是那麼僵硬了,他試着手指輕輕一顫,居然可以動了。欣喜之下,他頭部微擡,就看見身體上方白霧繚繞,茫茫一片。他意念一轉,心道:“莫非是凍結全身的冰寒之氣都被蒸發了?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很快就可以動了?”
當下,他也不敢亂動,咬着牙,在欣喜的幻想之中承受着痛苦煎熬。
體內翻騰折磨還在繼續,並沒有減輕,反而更加激烈。
又不知持續多久,他體內一寒一烈兩道氣流似有畏懼,猛然一縮,逃向了下半身。蠻靈之氣經過一番惡鬥,明顯稀薄不少,饒是如此,卻也毫不畏懼,死死追了上去。那頭青色蛟龍更是越戰越猛,直接龍軀一抖,去追那頭逃竄的火獅。
氣團惡鬥戰場轉移向下半身,陸楓就覺沒那麼痛苦了。
上半身的僵硬之感已徹底消失,他能感到衣衫溼漉漉的貼在身上。身下,水兒香噴噴的小牀已被浸透。他深吸一口氣,腹部就漲了起來,一呼氣,腹部又縮了下去。“真的可以動了?”他手一擡,右手就真的擡了起來,雖還是有些僵硬,但至少是可以動了。
陸楓大喜之下,輕輕的放下手,盼望着腿部的脹裂之感來的更猛烈下。痛、他可以承受,哪怕再痛上十倍、百倍,他都可以承受,只要他可以動。
然而,期冀的奇蹟並沒有出現。
沒過過久,他就感覺到體內的蠻靈之氣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完全蒸發了一般,而腦海氣囊中竄出的那團氣流似乎也是氣息減弱,不能抵擋住一寒一烈兩道氣流,嗖的一下上竄,逃回了腦海之中那不知名的氣囊之中。
一寒一烈兩道氣流也隨之消失了,身體又恢復了平靜。
他試着活動腿部,腿部的僵硬感雖減輕不少,卻依然是不能活動。
“冰火龍心果果然厲害。”
陸楓深長出口氣,深嘆道。
他活動了一下左右手,嘗試着坐起。
手掌一撐,腰部稍稍用力,他真的坐了起來。
“他孃的,這感覺真好。”
此時的興奮之感他只能這般表達。
雙臂活動了一會,他試着去感覺丹田的蠻靈之氣。有點憂心。方纔,他並沒有感覺到蠻靈之氣竄回丹田。
憑着多年積累起來的所謂氣感,他試着去感覺。這一感覺之下,他不禁失口大叫道:“蠻靈之氣,老子的蠻靈之氣呢?”
丹田之內,空空也,五段的蠻靈之氣竟然不知所蹤。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這麼多年吸靈的成果沒有了,意味着他的蠻靈之氣等級爲零段。
震驚不小。
他深吸兩口氣,試着去感覺蠻靈之氣的吸合。
還好,周身毛孔蠻靈之氣的吸合還在繼續,雖說沒有了瘋狂被吸入的感覺,但總算在吸收,只要吸收,他就不會絕望。能動比當個活死人好。只要蠻靈之氣的呼吸存在,所損失的蠻靈之氣就可以再度積攢,無非是耗費些時間罷了。
自我安慰之下,他的心態便好許多。
可頃刻間,他的眉頭卻又擰了起來,因爲他隱隱感覺到絲絲的寒氣居然又在由腿部向上蔓延……
……
“楓哥哥,我們回來了。”
門外傳來水兒的聲音。
陸楓眉頭一擡,立馬迅速的再度躺在了牀上。
身體的變化太過詭異,也不好解釋,所以他並不準備先讓水兒、潔雅知道。
水兒騰騰的跑了進來。
他扭過頭,微微一笑。
笑容很柔和,沒有絲毫的僵硬。
水兒看着他的笑,情不自禁道:“咦,楓哥哥,你看起來又精神了不少。”
陸楓笑道:“是嗎?楓哥哥睡了幾個小時肯定精神不少。”
潔雅走進屋來,將身上的長弓和箭囊掛在了牆上,披散下了束着的頭髮,走到牀前察看了一番陸楓的身體狀況,見陸楓渾身衣衫幾近溼透,便道:“楓兒,整天呆在肯定很悶吧,走,姑姑抱你去外面透透氣。”說着,直接將其抱在了懷裡。
陸楓差點就要伸手搭上潔雅的肩頭,幸好及時意識到。一時有些尷尬,他面色一紅,道:“姑姑,我重。”
潔雅一笑,沒說話,抱着陸楓出了房間,放到了水兒早已鋪在院中樹蔭下的一張油氈布上。
陸楓被抱之下,情不自禁想了些不該想的東西,有些很不自然的言謝道:“謝謝姑姑。”
潔雅沒想那麼多,咯咯一笑,伸出中指在他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道:“傻孩子,跟姑姑這麼還這麼有禮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