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章 老虎與密宗三大高手(2)
老虎的右手食指緊扣在扳機上,卻再也沒能勾動,射出那顆子彈。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忽而咬牙切齒,忽而昏昏欲睡。
我衡量全局,立即做了一個決定,腳下滑步,轉到了老虎的背後,伸出雙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布旦發出類似於“魔音梵唱、移魂大法”之類的奇術,對於普通人當然有效。老虎受制,毫無反抗之力。
我本來是局外人,但爲了延緩鏡室填海,只得火中取栗,在兩人的爭鬥中開拓一條危險的新路來。
“你不想結束這件事?”布旦問。
我冷笑:“解決問題,不一定非得使用奇術。既然跟51地區合作,就應該相信老虎、相信五角大樓、相信總統。歷史上發生過太多‘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成功者寥寥無幾。布旦大師,你這麼急,不免讓人懷疑,你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目的?”
布旦後退一步,歪着頭看着我。
“2012。”他突然說了四個阿拉伯數字。
我的腦子如高速運轉的計算機,立刻給出迴應:“布旦大師,2012大災難不過是無聊的電影導演和編劇製造出來的爆米花故事。電影中,四大洋之二太平洋、印度洋合力淹沒珠穆朗瑪峰等於是癡人說夢,你又何必杞人憂天?對了,你既然如此擔心此事,我可以請你放一萬個心,就算全球爆發大洪水,也不可能淹沒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更不會危及到你們‘大雪山不死勇士堡’的安危。全球六十億人口中,至少有五十九點九九九九億人淹死之後,纔會輪到你們,這還有什麼號好遺憾的呢?到那時,你們已經是地球上倖存的最後一批人,足夠名垂地球編年史了。”
這段話裡包含着數個跳躍性的意思,已經把他擔心的事全都挑明。
災難電影《2012》曾經給全球帶來了巨大的恐慌,甚至令歐美一些末世邪教全體沸騰,鼓吹死亡理論,掀起了一股席捲全球的“自殺殉道”風波。
電影中最震撼的一幕就是印度洋倒灌淹沒珠穆朗瑪峰的時刻,珠穆朗瑪峰高8848米,是當之無愧的地球第一高峰,並排名於“南極、北極”之後,被稱爲“地球第三極”。珠峰的北段陰面有一座具有一千年歷史的神秘古堡,名爲“大雪山不死勇士堡”,歷代皆有奇人出現,是江湖上最神秘也最不容小覷的一支力量。
布旦擔心2012大災難來臨,足以證明,那部電影給古堡帶來了巨大的恐懼。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提前遏止大水災的來臨。那麼,堵塞海口、擊殺鮫人之主就是最現實、最有效的手段。
“布旦大師,這問題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我說。
布旦搖頭:“大洪水一定會來,這是數百名占星師在不死勇士堡的二十八占星臺上共同得出的結論。四維折,洪柱斷,地起西北,天傾東南,星宿逆行,引力倒轉,這是大亂之後的非正常現象。等到星球之間的引力恢復平衡,就像顛簸中的一碗水,車子停了,水面就恢復平靜。山高不及海深,雪落萬米而山自湮沒——這就是占星師們的預言。一切災難源頭,皆來自於東海鮫人。向更遙遠處預測,即使不死勇士堡能從大洪水中僥倖生存下來,鮫人上樹、復化爲人的年代也不遠了。那是另一代新人,大洪水倖存者必將成爲其捕捉殺戮的對象,正如今日我們獵殺山中猛獸一樣。”
這些話,諸國預言中也都存在,但很少有人信以爲真。
現在,問題的焦點轉移到“鏡室填海”中來。
我放開手,老虎踉蹌後退,跌坐在沙發上。
“傷害他,沒什麼意義,要知道美國的最高級別武器發射命令都在總統手裡。老虎只是總統手底下的一個棋子,權力有限,無法完成你的託付。”我向布旦解釋。
“哼,這一點,我比你清楚得多。”布旦冷漠地說,“我只是要他動用權力,毀滅這裡,把51地區蒐集到的全部資料付之一炬,確保沒有人再閱讀到那些。資料是雙刃劍,既能讓我們瞭解鮫人的過去,也會讓鮫人的智慧覺醒,這纔是最可怕的。任何一個種族的遠古智慧一旦被喚醒,就等於是復活了無數個遠古諸神,給世界帶來想不到的大麻煩。”
韓映真率人突入51地區,就是爲了竊取鮫人之主的秘密。到了現在,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布旦說得很對,那些資料的確是雙刃劍,泄露出來,能夠讓鮫人變得更強大,迅速補足弱點,讓人類的進攻變得無的放矢。
“我……的頭像要裂開一樣……”老虎呻吟着,單手撐着沙發,勉強站起來。
我把彈夾拾起來,交還給他。
“發生了什麼事?我聽到你們在說資料庫的事。在我進來之前,守衛們已經把潛入者全都抓住,囚禁在鐵牢之內,正在搜索其同夥。”老虎迅速恢復了清醒。
“是嗎?恭喜,恭喜。”我說。
“如果幾位有興趣,現在就可以去見見他們?”老虎問。
驀地,布旦的雙手重重地握在一起,拇指相抵,向前平伸。
只過了三秒鐘,他緩緩地開口:“那些都是假人,真正的潛入者已經到達了東翼九號出口,共四人,一女三男,身上帶着八個卷宗,都是來自於45號資料庫的,即鮫人之主的核心機密。”
在場的其餘四人誰都沒有流露出驚愕之意,這種變化是間諜們慣用的伎倆,李代桃僵、聲東擊西而已。
老虎立刻取出一隻對講機,大聲吩咐:“清理基地外圍,所有壕塹敞開,高射機槍一級戒備,停止基地內一切內外交換活動,進入急凍狀態。”
他的對策非常得當,屬於釜底抽薪之舉。
基地外圍五十公里內是絕緣地帶,任何平民不準進入。該地帶內只有**的岩石和戈壁,連超過一平方米的灌木叢都沒有。戰鬥直升機一旦升空,就能向該地帶內的所有活動目標進行無障礙打擊,簡單快速地解決問題。
老虎放棄清查內部,只關注外圍安全,就等於是限死了潛入者的退路。先關門,後清查,是眼前的最佳處理次序。
“謝謝大師提醒,請吧!”老虎帶頭向外走。
我故意落在後面,觀察布旦的一舉一動。
他的雙手一直結着手印,拇指和小指不斷屈伸,而其餘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始終蜷縮爲拳,拳鋒僅僅抵住。
退路斷絕,韓映真就出不去了。
老虎命令高射機槍進入戒備,那麼如果外來接應的交通工具是直升機的話,瞬間就要墜毀於高射機槍交織成的彈網之中。
在老虎帶領下,我們由一架軍綠色的機密電梯下降,進入了一間四面全是鐵壁的牢房。
韓映真被反銬在鐵柱子上,頭髮披垂,遍體鱗傷。
我明知道她不過是韓映真的替身,但這種慘烈情景還是讓我揪心不已。
“既然她是假的,那隨時都可以處決了?”老虎自言自語地說。
鐵牢的地面溼漉漉的,應該剛剛沖刷過,所以沒有一點行刑的痕跡。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老虎走近鐵柱子。
那假的韓映真垂頭不語,已經奄奄一息。
“阿難,去,讓她說話。”布旦吩咐。
阿難僧答應一聲,疾步向前,握住了囚犯的左手。
“錯,問她的心。”布旦大聲叱喝。
我明白,囚犯連續受刑後,四肢的痛感已經下降,即使施加再多的摧殘,也不可能造成壓力。布旦的話雖少,目光卻毒,每次開口,必定直擊癥結關鍵點。
阿難僧放開囚犯的手,雙掌齊舉,按在囚犯的左胸和後背。
“要她開口,強於要命。”布旦自言自語。
我沒有出聲,既然言語無力阻止這一切,我也沒必要裝作道貌岸然的樣子指斥對方手段殘忍。另外,接應韓映真撤離的一定是日本軍方嫡系,每一個人手上都沾着無辜者的鮮血,死於此地此時,也絕不冤枉。
過了一分鐘,那囚犯突然揚起臉來,茫然向前看着。
“保護……保護核心成員撤退,直到完成任務。先輩們是我們的表率,爲天皇盡忠,爲日本盡忠,爲忍術聯盟盡忠……”他斷斷續續說了上面幾句話,蒼白的臉上突然浮出了幸福的笑容。
“是忍術聯盟的人。”我的心徹底放鬆下來。
老虎的手下折磨忍術聯盟的人,屬於狗咬狗、一嘴毛,只跟政治與權謀有關,與善惡仁義無關。
“他什麼都不知道。”阿難僧放手,“腦袋如同一張白紙。”
“去看看其他人。”布旦說。
老虎吆喝一聲,外面有人進來,帶着阿難僧出去。
“封鎖通訊信號。”迦葉僧出聲提醒。
老虎點頭:“那是必然的應急程序之一。”
我心中驀地想到了一件事,而同一時間,布旦也開口,說的跟我想的一樣:“不是通訊信號,而是……而是奇術師的天心通信號。可是,誰能封鎖那種東西?迄今爲止,51地區並沒有發明出有效工具切斷奇術師之間的交流,除非,除非我們馬上趕到東翼去!”
老虎對布旦的話極其重視,再次吆喝,對進來的手下人吩咐:“備纜車,去東翼。”
我走向鐵柱子,看着那個已經瀕死的囚犯。
她勉強睜開眼,死死地盯着我。
我不想多說什麼,忍術聯盟是日本國內第一流的奇術師組織,是天皇最爲倚重的民間部隊。我相信,如果換一個場景,此人也會使出殘酷手段對待敵人,鐵石心腸,毫不手軟。
“有一句話,最後一句話,別忘了……控制,別忘了控制……”他這句話莫名其妙,像是對我說,更像是自言自語。
“他說什麼?”老虎霍的轉身。
我不回答,而那囚犯仍在重複:“別忘了控制,別忘了控制……”
這是一句無法理解的話,以至於老虎連聽了四五遍之後,仍然在問:“到底什麼意思?她在跟誰說話?”
囚犯在十幾次低語後,半張着嘴,死不瞑目,沒了呼吸。
“她在對你說話?”老虎問。
我搖搖頭,替那囚犯合上了眼瞼。
“夏先生,如果你有隱情,從安全角度考慮,我恐怕不能帶你去見總統了。”老虎說。
我點點頭:“好,隨便你。在美利堅合衆國的國家大事面前,我很願意做一個袖手旁觀的局外人。不過,你最好請示總統後再做決定,因爲這件事不是你能擔待得起的。”
51地區是五角大樓的一部分,而五角大樓則是美利堅合衆國的一部分。最後的大權都集中在美國總統、參議院、衆議院的手裡。上層建築每做出一個決議,下面的人只能層層執行,不容有失。所以,老虎在51地區的權力再大,也仍然是國家大佬們遙控器下的木偶,進一步或退一步,都由掌控遙控器的人說了算。
老虎氣惱到了極點,情緒忽然緩和下來,哈哈大笑:“夏先生,你說得很對。總統雄才大略,他要怎樣做,真不是我能猜測得到的。好了,這件事到此爲止,我們去東翼,看看忍術聯盟的人究竟能不能衝破基地的絕緣帶。”
我其實不願意眼睜睜看着韓映真被射殺,她採取這種被動逃亡的方式,實在不夠明智。
老虎所說的纜車其實是由線纜牽引的低空熱氣球,四周還有三架直升機護航,距離熱氣球不過三十米遠。
從射擊孔就看得出,三架直升機已經武裝到牙齒,在空曠地帶追逐獵物輕而易舉。
“沒有人能徒步穿越絕緣地帶。”老虎再次提示我們。
從熱氣球上向下俯瞰,絕緣地帶光禿禿的,不見一絲綠意,只剩青色的石頭、褐色的砂礫。那些石頭的高度僅有半人高,即使是侏儒都無法安全藏身。更可怕的是,每隔五十米遠,地面上就會出現一道五米寬的溝塹,裡面不是尖刀陣,就是捕獸夾,或者是不斷冒出藍火花的高壓電網。
“如果韓映真從這裡突圍,真的是……絕路!”我替她感到絕望,因爲這裡根本就沒有路,而是一個51地區的狩獵練兵場。
我向側面看,直升機上的駕駛員手舞足蹈,耳機裡一定正播放着令人熱血沸騰的勁爆音樂。
通常,這種興奮、狂熱、野蠻的狀態只有在獵手們身上纔看得到。
“你覺得怎麼樣?”布旦忽然問。
他不叫我的名字,但我知道,他是在對我說話。
“很好。”我回答。
“你是中國人,怎麼不恨日本人?我感受不到你的恨意。”布旦接着問。
我不禁苦笑:“大師不要以偏概全,現在不是二戰時期了,恨與不恨都是正常狀態。我們國家與日本是友好鄰邦,難道中國人見了日本人個個都咬牙切齒,大師才能安心?”
布旦久久地審視我,緩慢搖頭:“不,你理解我的意思,我也理解你的意思。你懂天心通,我也懂。”
我吃了一驚,意識到剛剛對於韓映真過於關心,導致自己的思想狀態十分情緒化,外表也流露出來焦躁不安的模樣。
“我只是關心結果。”我說。
“沒有結果,世界是發展的。”布旦反駁我的話。
“階段性的結果,比如現在,我關心直升機怎樣在絕緣地帶獵殺忍術聯盟的活動目標。”我說。
左側的直升機突然俯衝,機身右側的機關槍迅猛開火。
天空闊大,將射擊聲無限稀釋,並且螺旋槳轉動時的軋軋聲十分驚人,也將剩餘射擊噪音全都掩蓋過去。
我看到機槍噴射出的火舌,隨即向下看,一道壕塹在彈雨之下冒起陣陣黃煙。一瞬間,正在壕塹下的尖刀陣中艱難前行的四人同時倒下,中彈的同時,身體又被滿地尖刀刺穿。
“結束了。”老虎叫了一聲,“就這麼簡單,結束了。”
他像一個沒看夠節目就等來落幕的觀衆,聲音之中充滿了遺憾。
死亡來得異常突然,當那四個人同時倒下時,我對韓映真的憐憫也到達了頂點。
世所共知,51地區是一頭猛獸,任何人膽敢虎口拔牙,都將冒着有來無回的危險。很可惜,韓映真背後即使有日本政府撐腰,仍然無法始終保持幸運。
“回去吧。”老虎悻然吩咐。
熱氣球在鐵索牽引下往回走,我們幾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韓映真不是第一個潛入51地區竊取資料的間諜,也不是最後一個。大國間的傾軋無休無止,我之所以憐憫她,只是因爲她所做的是一件無意義的事,成功了,不過是在國家功勞簿上多添一筆,失敗了,則自己承擔所有損失,日本卻依然屹立,不損分毫。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這就是我對韓映真唯一的忠告,可惜她再也聽不到了。
出了熱氣球,布旦若有所思,忽然止步,向遠方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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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我似乎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不確定那四個人是不是我們追蹤的真實目標。我剛纔一定是疏忽了什麼,遺漏了一些事……”他皺着眉自言自語。
我不理他,徑直前行。
“怎麼回事?說清楚點。”老虎問。
“我的心跳剛纔有些異常,我懷疑,是一名極高明的心理操控者對我進行了誤導。長官,仔細驗明那四個人的真實身份……如果出了差錯,資料外泄,我的罪責就大了。”布旦回答。
老虎頓足:“怎麼可能?你……關鍵時刻,你怎麼可能大意了?”
離開他們二十幾步,我才單手撫胸,努力平復心情。
與布旦一樣,我的心跳也一度加快,那當然是有高明的讀心術、天心通高手暗中操控的結果。
“是誰?是韓小姐嗎?”我忍不住用“心聲”探詢。
我實在牽掛她的安危,否則也不會在這裡就開始詢問。要知道,布旦也是此中高手,稍有不慎,就要被他偵測到。
沒有人迴應,我的心也始終懸着,沒有落下。
老虎大聲吩咐手下,馬上乘直升機去查看那四名死者的身份。布旦站在一邊,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大師,你讓我非常非常失望。”老虎毫不客氣地說,絲毫不顧布旦的顏面。
“有超級高手到,我失察了,請長官贖罪。”布旦說。
“超級高手?大師,阿難、迦葉請你來的時候,說你就是超級高手,名列大雪山不死勇士堡第二位。現在,我們的工作還沒完全展開,你卻說有超級高手到,比你更強。這樣一來,我們還敢倚重你嗎?”老虎問。
布旦垂下了頭,精神萎靡不振。
“大師,你欠我一個解釋。不過,以後你還有機會挽回顏面,望竭盡全力。”老虎說。
布旦沒有生氣,連連點頭:“我會引以爲戒,不再大意。”
我們被送到各自的房間,老虎的情緒變得很差,但對我還算客氣,告訴我等消息,總統隨時都可能召見我。
其實,我沒有把握說服美國總統。按照媒體分析,他總是將美國利益放在第一位,不肯像前幾任總統那樣喜歡沽名釣譽,甚至爲了大國形象進行金元外交,去非洲小國買面子。
在民衆看來,這一屆政府非常務實,內閣組建完成後,連續出臺的幾項決議案都對民生有了極大改善,包括移民法案、公會法案、進出口法案、勞工法案等等,全都明顯傾向於保護國民切身利益,增加國民絕對收入。民意調查顯示,總統的支持率穩步上升,有望創造歷史新高度。
服侍我的女孩子走進來,手裡託着一個銀盤,裡面是一份飄着橄欖油清香的素食晚餐。
我匆匆吃完,請她把盤子收走。
“先生,我對中國文化有濃厚的興趣,如果您有時間,能不能抽幾分鐘出來,爲我講一講中國的歷史?”女孩子問。
我怔了怔,欣然答應:“好,只要你願意聽,我沒問題。”
女孩子把盤子收走,隨即回來。
她脫掉了圍裙裝,換了一身迷彩裝,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我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給她講中國古代的神話傳說。在中國,幼兒教育普及得非常好,所以,小孩子上幼兒園之前就已經把所有的中國神話故事聽完了,聰明點的甚至能夠全文複述出來。反之,到了外國就沒有這麼方便了,所以女孩子聽故事聽得津津有味,我也並不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