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就不能好聚好散？”
語調很輕很淡，祁燁不介意在蘇容顏的眼中成爲絕情的男人，祁赫想用拍攝打壓顧千夢，那麼他會先一步毀掉顧千夢的夢想，開始被掐住，總比準備好一切被斷送好太多。
“爲什麼，憑什麼我要成全你個那個人？爲了你，我保存了五年的純真，爲了你，我甚至願意放手我在圈子裡的一切！但是！我得到的是什麼？你的轉身，你的決然，你說的那聲我們分手吧。”
到目前，蘇容顏甚至還會產生某種幻覺，祁燁沒有離開她，祁燁仍舊深愛着她。
“祁燁——”起身，蘇容顏來到祁燁的身前，那一雙美目望着祁燁.
如果換做從前，在遇到顧千夢的時候，她一定會很得意地告訴顧千夢，今晚她和祁燁有約會。
但是現在，她再也不敢如此的有恃無恐，就是怕顧千夢會突然出現，然後摧毀掉她最後的機會。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我可以改，改成你喜歡的樣子。”
一個女人在深愛的男人面前能低微到什麼地步，蘇容顏不懂，她只知道，她沒有辦法離開祁燁。
“我想要的只是版權，想通之後通知冬英。”
放下酒杯，祁燁沒有留戀地轉身離開。
蘇容顏愣住片刻，着急跟了出去。
高跟鞋丟掉一隻，也絲毫沒有在意，蘇容顏到處尋找祁燁，而祁燁不過在不遠的距離，卻仍是沒停下。
“追不上也要追？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廉價了？”
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蘇容顏轉過身，望着眼前的祁城。
“現在你高興了吧？離開你，我卻變得一無所有——爲什麼他偏偏要愛上那個不起眼的女人？”
無端地質問祁城，也許就連蘇容顏都覺得可笑，她原以爲，祁燁不過是她的囊中之物，可現實慘烈地讓她明白，她想錯了。
下顎被祁城支起的時候，蘇容顏眼中閃過強烈的錯愕，祁城說過，他喜歡她，喜歡過她。
脆弱的目光看向祁城，甚至在這個時候，蘇容顏的腦中有了錯覺，但又馬上拋棄。
“我不喜歡你，從來就不喜歡！”蘇容顏很得意地說。
“別動她。”很快，祁城平靜地看緊她，簡單的三個字，卻帶着不容忽視的權威。
“——別動我的女人，因爲，我的手段，會被祁燁還要多！”
說完，祁城側過蘇容顏離去。
無聲的走廊，燈光璀璨，那麼迷人，那麼耀眼，讓蘇容顏溼潤的淚眼失去焦距，她沒想到祁城在外面的女人，會是那個人。
眼中閃過決然，蘇容顏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黑夜如墨。
祁燁開車，將顧千夢送去顧家別墅。
宋玟溪的情況，顧千夢沒告訴任何人，甚至祁燁。
“再見。”打開車門，下車，顧千夢提起手袋，對祁燁輕聲道。
“就這麼簡單？”祁燁一雙深邃的眼，別有意味地落在顧千夢身上，從前蘇容顏離開他，都會撒嬌。
眼神恍然，祁燁意外自己居然在回憶過去。
“路上小心。”手指伸進車窗，摸着祁燁的半邊臉頰，顧千夢對他顯示美麗的笑靨，她心疼祁燁的慌神，也知道他在想別的事，她不想成爲蘇容顏的替身。
“好。”再次望着眼前這幢別墅，祁燁覺得沒問題，這纔開車離開。
直到祁燁的車身，在眼前消失不見，顧千夢這才轉過身。
那一雙星眸，卻被一道極其強烈的燈光猛地刺傷。
睜不開眼，下意識揚起手臂去遮擋那燈光，顧千夢小心翼翼，帶着試探往前走，腳下卻是一滑，她沒在意被一塊大石頭絆倒。
不似童話裡，有王子的出現，顧千夢實實在在地跌倒，她穿得厚，也不會太痛。
不遠處，卻傳來一道譏笑聲。
半蹲着身子，顧千夢擡頭，就看見坐在車裡的南宮晨，正在嘲笑她。
他是故意的。
車燈漸明漸暗，在漆黑的夜裡，尤爲的刺目。
顧千夢不解南宮晨的車怎麼會在。
直到又望見顧佳人從別墅裡掛着笑靨跑出來，顧千夢收斂了神色，也不顧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
“你們，怎麼會一起來的？”原本的笑容一頓，顧佳人狐疑的視線，逡巡地來回落在南宮晨和顧千夢之間，總感到有怪異的氣氛在來回徘徊。
“是剛遇到的。”再次面對顧佳人，顧千夢突然不知該如何面對，如果真的是她搶走姐姐的男人，那麼她有些能理解顧佳人最後決然的做法。
打開車門，南宮晨突然笑着去看顧千夢，只是眼角劃過一絲迷惑。
“哦，是這樣啊。都進來吧。”伸手挽住南宮晨，顧佳人勉強地笑，瞥見顧千夢今晚似乎有點奇怪。
“媽，你怎麼不上樓休息？”來到客廳，顧千夢意外宋玟溪呆滯地端坐在沙發上，那隆起的小腹，看得顧千夢一陣心疼，她能感受到，宋玟溪之前一定是遇到了什麼讓她害怕的事。
“孩子，你回家了？”眼神有些迷茫，宋玟溪緊握住顧千夢的手心。
“嗯，我帶你上樓休息，好好睡，我明天帶你去醫院看看。”
孕婦總要做定期產檢的，顧千夢握住媽媽的手臂，小心地帶着她上樓，經歷過之前的事，宋玟溪雖然懷孕，但對顧千夢卻更加依賴，不再嚴厲地利用她。
望着眼前那一對母女，南宮晨停下腳步。
“一定感到很意外吧？”跟着也停下腳步，顧佳人在對南宮晨指宋玟溪的事。
頓了一頓，顧佳人接着輕聲道，“是懷孕。”
聞言，顧千夢手指一頓，後背頓直，被身後兩人注視的滋味真不好受。
似乎察覺到不安，宋玟溪臉色蒼白，突然猛地後退起來，抱住顧千夢不停地嚎叫，不斷地握住她，像是突然受到某種恐懼。
宋玟溪這摸樣，顧千夢看了滿臉擔憂，卻偏偏不懂宋玟溪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只能乾乾擔心。
“媽，你怎麼了？不要怕，不要怕，是我在你身邊啊——”
“媽！你不要嚇我，是肚子痛嗎？到底是哪裡痛，我們去醫院嗎？”
最怕宋玟溪肚子不舒服，顧千夢做好隨時出門的準備。
可宋玟溪絲毫不爲所動，只是扯起嗓子尖叫，腳步就是不肯動。
聲音裡帶着哽咽，顧千夢簡直沒辦法安撫宋玟溪，生怕她懷孕會撞到什麼，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媽，我不懂啊，不懂你想要什麼，也不懂你是怎麼了，該怎麼辦——”在家裡，宋玟溪只和顧佳人相處，顧千夢突然轉過身，望着顧佳人，“你是不是說了什麼？”
“不是，我，什麼也沒說！”顧佳人頓時否認。
“我只是說了該說的——”滿臉意外，顧佳人以爲先前對南宮晨說的那些，讓宋玟溪受到恐懼，嚇得臉色慘白，再也不敢繼續出聲。
“別怕，不是因爲你。”體貼地伸手安撫顧佳人，南宮晨那深邃的眼中帶着複雜，揚起細長的脖頸。
就在顧千夢六神無主的時候，一雙溫暖的大手出現，讓顧千夢意外地不知所措。
“你先放手，我來穩住她。”接着，南宮晨有力地握住宋玟溪的肩胛來穩住她。
奇怪的是，宋玟溪頓時就不鬧了。
鬆了口氣，顧千夢幾不可聞地留下一聲表達感激的謝謝，便帶着宋玟溪回房間。
給她清洗全身，關了燈，又幫宋玟溪將被單壓好，顧千夢這才放心地離開。
推開門，顧千夢還不時地回望房裡的動靜，轉彎，又走了幾步，迎面是南宮晨。
這時還沒離開的意思，看來南宮晨準備在此過夜。
“剛纔謝謝。”語調很輕，顧千夢仍是想不通，爲何宋玟溪先前情緒會那麼失常，更加離譜的是，南宮晨出現後，宋玟溪又無事。
“真是有夠複雜的家庭。”從顧佳人之前的語調聽來，南宮晨甚至不用想也知道，宋玟溪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顧天賜的，不然顧佳人的語氣也不會那麼輕鬆。
一箇中年女人，有固定的家庭，再婚的關係，甚至沒有和顧天賜離婚，卻懷上其他男人的孩子，南宮晨明確指宋玟溪。
“如果可以有選擇，誰想在自己的身上發生這些無奈？有些人說得輕鬆，是因爲一直生活在溫室裡。”
望着南宮晨的側臉，顧千夢神色無畏。
如果南宮晨拿過去來諷刺自己的話，那麼顧千夢無話可說，可無論怎樣，她沒辦法聽南宮晨這麼說自己的親人。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爲顧氏破產。
至於顧氏破產是因爲蘇容顏，這點她一直沒忘記。
所以不管祁燁到底愛誰，她和蘇容顏註定要站在兩個對立面上。
卻不知，她的目光，在南宮晨看來是對抗。
“沒得選擇？還有一個詞，叫做報應。”
“請你不要這麼說！誰都有無奈的時候。”
猛地，顧千夢紅了眼眶，難道再見，就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甚至一定要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報應，這兩個字，讓顧千夢感受到無邊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