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兩張牀?”偉正正的驚呼聲在寺中響起,聲勢驚人。
灰袍小僧也一臉爲難,但還是耐心解釋道:“這是方丈的意思。”
偉正正瞬間氣勢一低,彎下了身子肚子顯得更加肥大,只聽見他委屈說道:“這不是爲難我這身子肉了嘛。”
看着他像受了委屈無處告狀的小媳婦,仁生開口安慰:“你和蘇怡一起擠擠?”
偉正正扭頭看着蘇怡,無奈點頭。
“不行!”仁生話音剛落,賢一開口反對。
讓蘇怡和偉正正一起且不提會不會被擠成肉醬賢一他不關心,但那豈不是自己要和這個恐怖僞善的仁生同睡一張牀?那自己鐵定是一宿不能入睡,就算睡着了也會做噩夢!
不能答應,絕對不能答應,雖說不知在山下爲何自己會這般,也不知爲何進了寺裡後再沒有出現過這種異樣,但賢一始終對仁生抱有警惕,恨不得能離此人多遠便多遠,怎麼能同睡一張牀?
聽着賢一的反應,三人都是面露疑惑,尤其是仁生。
仁生名字中帶着一個仁字,而且他自問從小到大別說跟人打鬥,連大聲爭執都沒有過,無論是出家之前的小鎮上還是後來的寺廟裡,所有的長輩都是對他疼愛有加,都喜歡這個心地善良禮貌有加的小和尚。
以前他跟賢一素不相識,自然是無仇無怨,在山下察覺到賢一打量自己時他便是回頭禮貌一笑,那賢一他的敵意從哪裡而來?
仁生乃是年紀輕輕世間少有的一念境,雖然只是初期但早就察覺到了賢一無時無刻對自己的警惕,他也感到困惑,但一直都是報以笑容和釋放出自己的善意,此時明顯只能偉正正和蘇怡同睡一張牀,爲何還是出口反對?
因爲心裡有太多困惑,所以仁生開口問道:“這是爲何?”
賢一看着仁生髮問,心中冷笑。
明知故問,還要擺出這一副無辜模樣?我倒是想問問你這是爲何?我看無辜的是我纔對?
但是此事終究沒有證據也沒有真正發生武鬥,賢一也不指望別人能得知自己的處境和理解,只是想着待會定要跟寺裡的高僧好好說說,看你還能不能藏住禍心!
似乎是知道賢一的想法,旁邊的灰袍小僧開口說道:“方丈先前說了,此爲第二道考覈。”
“方丈還說了他今日身體不適,過了第二道考覈明日自會相見。”
此話便是斷絕了賢一的心思,賢一也不知道這道考覈有何意義,莫非是故意來爲難他的?今晚不好好分牀睡了便是失敗?
賢一先前已經得知了第一關的那僧人便是方丈大師,原有的好感消失殆盡換來的是不解和憤怒。
但賢一自然不能半途而廢,許龍虎都進了南天院自己若是還未參加第二道考覈便棄權?怎麼能丟得起這人!
料想在寺中也不敢突然對我動手,還不信真要置我於死地不成!就算如此也自信自己的丈六金身能堅持住一兩個呼吸,倒是等寺中的高手趕來我看你還怎麼裝無辜!
打定主意,賢一便盯着仁生的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說道:“好,那就這麼分配。”
他這幅模樣看上去像是對着深仇大恨之人惡狠狠說道“我們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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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豪言壯志都表明了自己並不懼怕仁生,但賢一怎麼也無法忘記山下的那一幕,進了房屋後開口不言,徑直拿了個蒲團閉眼打坐。
他要將自己的狀態調整至最佳,來迎接夜幕降臨後的一場惡鬥。
仁生看着賢一這幅模樣不好再開口說話,只是內心更加不明他的敵意來自何處。
莫非是世仇?仁生想到了家中年邁老實的父母搖了搖頭。
偉正正和蘇怡自然也不知是因爲何事,也不會無趣上前當面提問。蘇怡年紀尚幼先前登山確實有些累了,但此時還是下午卻堅持沒有上牀休息,取下脖間的佛珠專心盤動。
偉正正雖然先前飯後睡了好一會,但在他的認知中睡覺這種事是怎麼都不嫌夠的,此時沒有了西敏寺師傅逼着自己做功課,自然樂的一個人爬上了牀引得老舊的牀榻一整搖晃發出咯吱聲。
仁生坐於蒲團閉眼冥想,沒有青燈古佛,房中只剩下偶爾從他嘴中傳出的誦經聲。
房中的一切事物雖被打掃的趕緊,但還是無處不在透出一種歷史和歲月感,屋外的初春暖陽斜斜地照進了緊閉的小屋,照在賢一的眼眸上也照清了空氣中無數的細小顆粒。
老木新僧,處處塵埃。
...
打坐是一件枯燥卻有意義,惹人心煩又更心靜的事情。
時間在中間無聲流逝,微弱的誦經聲被震耳還偏偏極有規律的呼嚕聲掩蓋,一眨眼便是過去了一下午,衆人用過送來的齋飯後天色終於漸漸變黑,拉開了一場不一樣的序幕。
小和尚蘇怡終於支撐不住睡意艱難地在牀上找了自己的一個睡處,側着身子顯得很難受而偉正正還是嘴中傳出呼嚕對着一切毫無察覺。
今夜沒有月光,漆黑的夜變得更黑。
仁生停止了誦經。
賢一睜開了眼。
彷彿空氣都變得凝固。
沒有風颳過,賢一覺得有些冷。
仁生率先打破了場中的寂靜,此時只有他和賢一兩人,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爲何你對我有敵意?”
賢一心中冷笑,此時沒人了還不忘披着僞裝?這事不應該問你自己?
“爲何你對我有敵意?”
同樣的話從賢一口中問出,仁生愣住。
這是何意?
仁生沒有說話,賢一身子卻緊繃地極爲厲害,元氣在體內瘋狂的運轉,無數的金光藏於皮膚之下,隨時準備戰鬥。
然後他看見仁生站起身來。
賢一警惕更濃,緊盯着他神情肅穆,眉宇間寒氣正濃像是要凝成白霜。
“我先睡了。”
一句話成仁生嘴中傳出,賢一先是驚訝然後臉色更加冷漠最後冷笑一聲,明明是一念境的高手這時還不忘打消我的警惕?
看見賢一還是這般模樣,仁生不再開口,真是脫去了最外的僧袍躺上了牀鋪。
賢一卻是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你要演戲那我便看你能演到何時,然後他重新閉上了眼盤腿打坐,卻一直還在防備着仁生。
夜色更濃。
只有偉正正一成不變地呼嚕聲還在房中無休止響起,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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