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煉彷彿陷入了某中記憶當中,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不似作僞,月痕看了看忘塵,他也是定定地忘塵,想起了什麼事兒一般,他的聲音略帶沙啞地問道:“你知道些什麼?你一定是知道的。”
關於他的身世,關於他心上的那顆琥珀色的琉璃珠子,一直守護他的秘密,他想要知道。哪兒來那麼多的執念,非要問鼎劍道?
銀煉摸着下巴,斜睨着雙眸瞅着忘塵:“唔,可能我認識你的父親。仔細看你這傢伙和他長得的確很相似。他應該把他最重要的東西給了你,怪不得你如此的妖孽。”
“那他現在何處?”大凡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兒,都難免激動。忘塵也不例外。
月痕能夠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同時她也好奇極了,忘塵到底是什麼身份,在首陽山之時,無論是掌門人還是泉然祖師,都不敢對他指手畫腳的。
“我認識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本來也知道那傢伙不那麼容易掛,卻沒有想到那場大戰過後,他果然沒死,而且還逃過了追殺。至於現在是怎麼有的你,我可能完全不知道。你的母親呢?你的母親是誰?”
他打小的記憶都是在首陽山了,父親母親,他完全沒有印象。如果他們還活着爲什麼要把他扔在了首陽山?爲什麼要把那麼強大的執念留在他的腦海中?
一個謎團包裹着一個謎團。他好想衝出去,找遍世界每個角落都要把他們找出來,然後當面問他們,爲什麼當初不要他?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不找他,也沒有個音訊?
忘塵的這種感受月痕清楚,她從小就是個孤兒,看着別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的陪伴被當成了寶貝一樣呵護着。而自己卻要在大冬天裡頭爲了活着去騙去偷,有的時候想想也會心生怨懟。當然這也只是那個時候的想法罷了。現在她已經不大去想以前的事兒了。
往前走,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她最想要做的便是問鼎劍道,一步登仙!
“那可否告知我的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想了一會兒,忘塵這麼問道。
“人?”銀煉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兒之後,笑得十分燦爛,“嗯,作爲一個死對頭,他倒是挺稱職的。這傢伙是個天才人物。他曾經有一個十分有趣的設想。要知道天才大都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但他的想法不但奇怪。而且變態。他說等他飛昇之後便是人間浩劫的開始。他一向狂妄無比,我行我素。所到之處總能掀起一番驚濤駭浪,到後來無論是人類的修者還是他的同行都不大喜歡他。我也不喜歡他,但我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千年前的那場大戰人類的修者總說是我引起的。其實他們都搞錯對象了。他纔是始作俑者。後來等到衆人發覺的時候,都把矛頭指向了他,我以爲他在劫難頭了……”
這一番話聽得月痕雲裡霧裡的,感覺銀煉形容的不是一個人類修者,更像是是很厲害的大妖魔。難道忘塵的父親是一隻妖魔?
月痕把目光投向了忘塵。忘塵的神色倒是淡淡地,既沒覺得驚世駭俗,也沒感到疑惑。
“說下去!”
“唔。我跟他的事兒要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了。當務之急還是把冰蠶匣打開吧!”銀煉催促道。
忘塵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地舉起逆道,看來他是準備幫銀煉了。月痕當然是站在忘塵的這一邊與他共進退的,遂也舉起了沉淵。
沉淵逆道聯手,風在耳畔呼嘯而過,一戰而下,虛空中竟是凌厲的花火。劍意擊過冰蠶匣,匣子裡頭聲聲嗚咽,像是鬼哭狼嚎。
銀煉的眸子閃過歡喜之意,靜等着他二人把冰蠶匣子打開,可是爭鳴聲過後,冰蠶匣子倒是毫無動靜。倒是沉淵逆道練劍出擊引得這一處山洞地動山搖的。
月痕和忘塵面面相覷,他們以爲只要傾沉淵逆道之力便可無堅不摧,不曾想居然連個小小的盒子都打不開。
月痕不信這個邪了,咬牙,這裡暗無天日,失去了與天空交流的能力,使不出天空斬,那便使出靈劍合一!
嬌喝一聲,沉淵雖然沒有落下,可是那萬道的劍意卻是擊碎了周圍的一切,連同土堆裡的骷髏都成了粉末,見狀,忘塵也會意,同樣將逆道的劍意化作了萬道。
同樣是凌厲的劍意,剛猛而且凜冽。
霎那間,似要擊穿了整個洞府。
“不好!”銀煉蹙眉,這個洞府快要塌了。
月痕和忘塵也猜想到了這個結局,可是再看這冰蠶匣子,居然仍舊是好端端地躺在那兒,沒有絲毫的變化,倒是惹得裡頭嗚咽聲更加的明顯了,似乎有鬼魅即將要從匣子中蹦出來。然而匣子卻沒有半點縫隙可鑽!
怎麼會這樣?月痕握着沉淵,覺得有些失望了。恰在此時山崩的聲音開始傳來,從頭頂上方擊落下來的石塊被忘塵破開了。
銀煉把冰蠶匣子拿走,揣進了儲物戒中,拉上了月痕的手,不等月痕抗拒,便匆匆地化作一縷青光飛了出去。忘塵緊跟在身後。
等到他們出了寒潭之時,望身後這個洞穴已經開始崩裂了。
好險,可是此時卻見不少的魂宗弟子正往這個方向趕來。
然而即便是等他們來了也發現不了什麼,須臾間,他們三人已經逃開了,月痕想想,走之半路終究又是往回飛了回去。
忘塵和銀煉二人攔住了她。忘塵知道她的心意定是爲了救小傢伙,遂道:“要走就一起走!我也去!”
“嗯!”月痕感激地朝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而向銀煉問道:“既然你對魂宗如此瞭如指掌,定然也明白哪裡是關人的所在吧!”
“關人?”銀煉撫額,“我知道在哪裡,可是憑什麼要幫你呢?你們的沉淵和逆道聯手連冰蠶匣都打不開,要你們又有何用?”
他說這話時,月痕和忘塵幾乎以爲他又要動手了。這人說風就是雨的,偏修爲又如此之高。月痕明白的確沒有和他討價還價的地位。
“那你要我們怎麼做呢?”語氣上就先落了一層。
“冰蠶匣離開了寒潭裡頭的精魂活不過半年的時間,想辦法在這半年的時間內,把你們的默契提升。沉淵和逆道是雌雄雙劍,也是有情雙劍,可是現在能感覺到彼此的存在,卻沒有互生情愫,很大部分是因爲你們二人的緣故。”
這話月痕也聽公孫謙講過,要麼是不死不休的怨侶,要麼就是雙劍合修的道侶。月痕和忘塵相視一眼,竟是爲難了。
“前輩,神劍不止沉淵和逆道兩柄。崑崙界也有一柄血凰,爲何獨要沉淵和逆道開啓冰蠶匣呢?”
“第一血凰沒有認主,第二我和崑崙派有仇。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生要麼死!”銀煉淡淡地說道。
月痕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遇上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變態。
雙修麼?她是沒有想過,估計忘塵也沒這個意思。但是此刻先湊合着答應他的要求,把小傢伙給救出來再說吧!
月痕點了點頭,忘塵也沒說什麼。銀煉突然笑笑,化作了一道青煙,倏然遁入了月痕的身體中。
月痕震驚之餘,卻發現這傢伙已經進了自己的識海。
但聽得銀煉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放心吧!只是暫借你的識海一用。必要時刻我會幫你的!”
嘿,這傢伙有問過她的意見嗎?
時間不多了,趁着這會兒魂宗的人都被寒潭下的地洞吸引了過去,該是救小傢伙的最佳時間。
月痕御劍飛行了過去,聽得識海中銀煉在說道:“魂宗關押人的地方,也只有禁獄了。你要知道魂宗的人很變態,如果你有朋友在其中的話,此刻魂魄已失,只怕也成了白癡一個了,救回來了也沒用!”
“閉嘴!”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月痕心如刀絞。如果魂宗之人膽敢把小傢伙的魂魄給吸了,她不介意修煉有成之後,回來滅了整個魂宗!
“當然,他們要折磨人的方法有千千萬萬種,總而言之的話是沒有優待犯人這麼一說。”
“你給我閉嘴,再不閉嘴的話就給我滾出識海!”月痕怒了!
然後識海中安靜了好一會兒,等到重新回到了魂宗之後,月痕望着這偌大的魂宗大門,摸不着頭緒。
該往哪兒走不知道了,早知道這一路上就該無視銀煉的嘮叨了。現在再去找這個傢伙的話不是很沒面子。
“銀煉,禁獄往哪兒走?”面子不重要還是小傢伙最重要了。
識海中還是徹底沒了聲音,月痕少不得進了識海一趟,看見銀煉躺在草地上把玩兒着冰蠶匣子很是愜意,見到月痕進來倒是有幾分意外。
“你進來做什麼?”
“禁獄在哪兒?”
“哦,往後山處走,就在寒潭的邊上,魂宗的人一向不能以常理度量。”銀煉兀自感慨,下一秒月痕已經從識海中出來了。
對忘塵說道:“去寒潭!”
忘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月痕總覺得他現在的心思似乎不在身上,好像丟了魂魄似地,到底還是銀煉說的話對他產生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