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何貴愕然望去,只見折昭手中的令牌乃是黃銅製成,雕刻成了一個惟妙惟肖的虎頭,而在虎頭之下,攜刻着一個清晰的“折”字,一看就非尋常之物。
溫何貴即將步入官場,一看這枚令牌的樣式,便知道非是尋常之物,而能夠在令牌上雕刻猛虎這樣猛獸的,也多爲將門世家。
這時候,一旁的龐輝忽地想到了起來,臉色陡然之間就變得蒼白。
這小娘子可說過她姓折,而又來自府州,相傳那人也是以妙齡女子之身統領振武軍,莫非她就是……
心念及此,龐輝渾身無力,雙腿也是陡然一軟,竟是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溫何貴嚇了一跳,連忙拽着他言道:“龐兄,你這是怎麼了?”
龐輝理也不理他,一臉恐懼的望着折昭,顫聲問道:“你你……莫非是折昭?振武軍大都督折昭?”說到後面,嗓音已是陡然轉爲了高亢,顯然嚇得不輕。
崔文卿笑嘻嘻的言道:“閣下答對了,我家娘子閨名正是折昭。”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震驚住了,目瞪口呆的望着俏立在眼前的絕色女子,全都變作了木雕石俑一動不動。
這就是統領大軍征戰沙場,憑一軍之力抵擋了西夏遼國進攻的折昭?傳說中的惡羅剎?
傳說中的三頭六臂呢?傳說中的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馬的鐵血真漢子呢?爲何惡羅剎竟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娘子,而且還如斯的年輕。
折昭俏臉微微有些泛紅,顯然不太習慣在人多的場合展示自己的身份。
而溫何貴聽罷,已經被嚇傻在了當場,結結巴巴的顫聲道:“振武軍大都督……折昭……”
崔文卿頷首笑道:“對哦,我家娘子可是三品官啦,整個河東路除了童州外,就數她的官最大了。”
三品?!
陡然之間,溫何貴腦海中一陣眩暈,已是嚇得軟倒在了地上。
“夫君……”折昭看罷崔文卿一眼,目光略顯責怪之意。
其實折昭剛纔可以選擇直接動手,暴打拒不道歉的溫何貴等人一頓,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記憶。
最後她之所以沒有動手,而是選擇展示身份,完全是不想憑藉無雙武勇來欺壓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說到底,折昭還是對當場展示身份一事有些反感的,故而聽到崔文卿此話,才暗暗制止,免得給圍觀的人們留下振武軍大都督欺壓平民百姓的感覺。
崔文卿心思剔透,立即就明白了折昭的用意,笑着頷首道:“好,咱們要低調,低調纔是王道。”
折昭滿意的看了崔文卿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溫何貴等人身上。
溫何貴恍然回過神來,額頭竟是流下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大禮求饒道:“折大都督,是草民有眼不識泰山,竟冒犯到你的威儀,求你大人有大量,饒恕草民這一次。”
折昭冷冰冰的言道:“溫何貴,你時纔出言侮辱於我,本都督已經出手教訓了你,咱們兩算是扯平,互不相欠,但是你卻欠我夫君一個道歉。”
溫何貴連忙又對着崔文卿磕頭連連道:“崔公子,是我言而無信,是我狗眼看人低,還請你不要與我這種人一般計較。”
一旁的龐輝也是哀聲言道:“是是是,崔公子,求你就繞過我們吧。”
這樣的道歉卻讓崔文卿有些意興闌珊的感覺,因爲他明白此二人並非真心道歉,而是完全攝於折昭的權勢,說起來自己好不容易猜燈謎贏了溫何貴,到頭來居然還沒有振武軍大都督這六個字管用,實在令他百般感概。
人吶,很多時候就是這麼現實!
崔文卿也不屑於他們多做計較,揮手言道:“算了,看到你們就噁心,通通滾吧!”
溫何貴等人如蒙大赦,看也不敢看折昭一眼,連忙連滾帶爬的下樓去了。
一番衝突就此解決,崔文卿面上也露出幾分笑意,對着折昭言道:“娘子,咱們也走吧。”
折昭點了點頭,如一個普普通通的妻子般,跟隨着崔文卿下樓而去。
來到長街,兩人回想起今夜的諸多遭遇,不禁相顧失笑。
“今夜上元節很精彩,不是麼?”笑罷之後,折昭首先開口。
“是啊,”崔文卿輕輕頷首,“說到底,還是娘子你那振武軍大都督六個字管用,否者即便我能靠才華贏過溫何貴,他們也是不會道歉了。”
“夫君萬不可這樣妄之菲薄。”折昭忽地停下了行進的腳步,轉身望着他義正言辭的開口道,“振武軍大都督並非是空口得來,而是折家列祖列宗憑藉着自身才能以及無盡鮮血換來的,我覺的男人可以沒有錢,可以沒有房,可以沒有官,但是一定要……”
“一定要騷?”崔文卿笑嘻嘻的接了一句。
“你胡說什麼呢!”折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俏臉卻有些紅了,連忙補充道:“我說的是一定要有才華,因爲也只有才華,纔是男兒在世間上安生立命之本,也只有才華,才能讓你出將入相,受人尊敬,故而,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視才華。”
聽到折昭此話,崔文卿的笑容漸漸斂去了,心內多了一股久違的感動。
在他穿越之前,所認識的那些女子都十分現實。
瞭解肯定一個男人的條件,便是看他有幾套房,開的什麼車,身上是否有錢,其他如人品才華這些通通都不怎麼重要。
就比如說他以前的那位女友,不就是受不了他合夥人的金錢誘惑,從而投入了別人的懷抱麼?
故而,錢這個東西,真的是太重要了,也是一個人是否能夠獲得別人肯定以及尊重的關鍵所在。
然沒想到在這個平行時空,折昭的這句話卻猶如清澈純潔的山泉水一般汩汩流至,如同情人溫暖的手兒般潤澤了崔文卿的心海,使得他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心動感覺。
見他呆呆的望着自己也沒有開口,折昭略微驚愕,問道:“夫君,你這是怎麼呢?”
“沒什麼!”崔文卿恍然回過神來,轉過頭去避開了她的視線,眼眸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我勒個擦!剛纔居然被這妞兒撩得感動了,看來哥還真是戀愛經驗尚淺,容易被人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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