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崔文卿登時就慌了手腳,連忙一臉焦急的言道:“喂,你這是怎麼了,我好不容易纔從六扇門手中救了你,你可別死了。”
聞言,納蘭冰忽地睜開了美目,好氣又是好笑的低斥一句:“你才死了!”這才從浴桶內站了起來。
嘩啦水響中,溼漉漉的嬌軀清晰無比的展現在崔文卿的眼前。
儘管納蘭冰還穿着黑色衣物,但衣物緊緊貼身更顯身姿曼妙,足可看得每個男人熱血沸騰,雜念頓生。
特別是她胸前那兩團傲人之偉岸被衣服貼緊顯露之後,更顯怒拔而起,峰巒疊嶂,顫顫巍巍。
用蘇軾小友的那句話來說,當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雙峰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總之,崔文卿是看得呆住了。
納蘭冰開始還未察覺,忽見崔文卿盯着她的胸前猛瞧,這才反應了過來,紅着臉側過身去怒聲言道:“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崔文卿難得老臉一紅,忽地又義正言辭的開口道:“納蘭姑娘誤會了,其實我是在看姑娘的箭傷,並非是有意冒犯姑娘。”
聞言,納蘭冰疑心頓去,的確自己胸口所中的一箭太過駭人,也難怪乎崔文卿會如此關切,看來一定是誤會他了。
心念及此,她暗感愧疚,口氣不知不覺軟上了幾分:“對了,謝謝剛纔崔公子的冒死相救,小女子無以爲報,只能……”
“以身相許?”崔文卿接了一句,完全是自然反應。
的確,在許多故事情節中,英雄救了美女,美女若見英雄生得還算年輕英俊,一般都會羞答答的說上一句小女子無以爲報,只能以身相許。
若那英雄又老又醜,美女便會換上一個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臺詞:小女子無以爲報,來世只能做牛做馬報答。
難道這納蘭冰見他生得年輕英俊,也有以身相許的心思?
“你……作死!”納蘭冰霞飛雙頰,羞怒交集,揚起手想要重重扇在他的臉上,卻有於心不忍。
崔文卿卻是很機敏的躲開,笑嘻嘻的言道:“不願以身相許就算了動什麼手嘛,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納蘭冰美目含嗔的望着他,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言道:“我的意思是,上次我替你救了九十多個太學生,收了你十萬兩,今日你救了我一命,就減去你一百兩吧,算起來,你還差九萬九千九百兩。”
崔文卿一臉苦悶的開口道:“說起此事我就來氣,你的籌算是跟着武功師傅學的麼?九十多個太學生每人一百兩居然收我十萬兩銀子,你不要以爲我人老實就可以欺負我。”
“我這叫會做生意。”納蘭冰得意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爲何,與他聊天片刻,竟有一種身心舒坦之感,原本的箭傷疼痛似乎也輕了幾分。
但她明白箭矢入肉極深,加之箭頭應該淬有劇毒,如果不及時運功將毒逼出來,且敷上傷藥,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裡,她也不再猶豫,開口言道:“崔公子,在下要取出箭矢,請你暫且出去一下如何?”
崔文卿搖頭道:“取箭矢這麼難得的事情,在下自當觀摩一番,納蘭姑娘你不要不好意思,放下心來安心取箭,就當我不存在便是。”
納蘭冰怔了怔,好氣又是好笑,紅着臉言道:“傷在胸口,豈能容你在此觀摩,崔公子,你若不願,那我也只有另尋地方了。”
崔文卿自然不會忍視一個重傷女子出門而去,點頭言道:“那好吧,不過這間房間乃是我的寢室,若我現在出去被人看見,只怕難免懷疑,這樣,我就在外面的小廳內等你,放心吧,有屏風擋着,我想看也看不見的。”
納蘭冰略一思忖,心知崔文卿也非是輕薄無禮之徒,加之她自持武功,也不怕他強行入內偷看,點頭道:“那好吧,你就在外面等着,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能進來。”
崔文卿點點頭,這纔出去了。
見他離開,納蘭冰長吁了一口氣,翻身走出浴桶來到房內,靜坐在了案幾前。
只見她右手猛然抓住了紮在胸口的箭矢箭身,深深吸了一口粗氣,沒有半分猶豫,抓着箭簇用力朝着外面一拉。
強烈劇痛之下,納蘭冰口中發出了一聲沉沉悶音,若非她緊咬牙關,非痛呼出聲不可。
而在箭簇離體的那一霎那,一股鮮血也是噴射而出,撒在了不遠處的地磚上,竟是紅中帶紫,乃劇毒之狀。
坐在外面的崔文卿自然聽到了納蘭冰的悶哼痛呼,開口問道:“納蘭姑娘,你沒事吧?”
納蘭冰深深吸了幾口涼氣,捂着胸口鎮定自若的回答道:“沒事,小傷而已,你不用驚慌。”
說完之後,她矚目於地磚上的點點血跡,心知必須立即運功將劇毒逼出來才行,於是乎盤腿而坐,雙手結印,開始運功逼毒。
就這麼不知過了多久,納蘭冰原本蒼白無比的俏臉上漸漸浮現出了幾絲紅潤之色,呼吸也沉穩了許多,顯然身體正在逐漸好轉。
便在這個時候,她眉頭一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已是從嘴中溢出,點點滴落在了衣襟之上,鮮血之色亦是紫黑之狀。
吐血之後,納蘭冰睜開眼來理順呼吸,心知體內之毒已經被逼出大半,不過殘存之毒卻依舊不可小覷,只能療養數月方能恢復。
心念及此,她不禁暗自一嘆。
今夜潛入皇宮不僅一無所獲,且還身受重傷,而且也算是打草驚蛇。
這段時間只怕再無機會前去宮內尋找那件東西了。
也罷,就在洛陽呆上一段時間再作打算。
想到這裡,納蘭站起身來,正欲繞過屏風,卻感自己身上溼漉漉一片,不禁蹙了蹙眉,張口問道:“崔公子,你可有多餘的衣服借給我穿穿?”
前廳之內,崔文卿依坐在憑几上面,正在似睡非睡假寐當兒,聽到納蘭冰的話立即醒了過來,打着哈欠懶洋洋的言道:“就在旁邊的櫃子裡,你自己去取便是,想穿那件穿那件。”
納蘭冰應的一聲,上前打開了牀榻邊上的衣櫃,見裡面衣衫嶄新干淨,疊放整整齊齊,且散發着一股說不出的薰香之味時,不由微笑頷首,暗忖道:看來此人倒還挺愛乾淨的。
然她卻不知崔文卿當折家姑爺當習慣了,從來沒有漿洗衣物的習慣,他所穿衣物全都是荷葉所洗。
這段時間小荷葉聽蘇凝說京城許多貴胄公子都喜歡在衣物上薰上薰香,故而才如法炮製,使得崔文卿所穿衣物也散發出了陣陣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