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個時候,廂房房門被人從外面推來,折昭領着甘新達已是走了進來。
見到突如其來的女子,成事非先是一愣,緊接着雙目露出了無比驚豔的神色,顯然被折昭傾國傾城的姿容驚訝到了。
折昭已經脫去了下午前來衙門所穿的那身銀色甲冑,換作一身男兒瀾袍,神情輕鬆而又從容,走進房內便致歉笑道:“兩位不好意思,在下有些要事耽擱了。”
成事非驚訝莫名,結結巴巴的問道:“這……文卿賢弟,此乃你的娘子?”
“對,正是吾妻。”崔文卿笑了笑,對着折昭招手道,“無妨,我們也是剛到不久,快快落座商量正事。”
折昭依言走來坐在了崔文卿的旁邊,也不多言多語提起酒壺直接斟滿了酒杯,舉起對着成事非笑道:“今日之事有勞成英雄,來,你我共飲此杯。”
成事非見崔文卿的這位娘子猶如男子般豪爽乾脆,一時之間倒是有些意外,連忙舉起酒杯對碰而飲,感概言道:“弟媳果然是人中之鳳,對了,不知弟媳貴姓?”
“免貴姓折。”折昭放下酒杯,微笑着淡淡一句。
“哦,姓折啊,那可是與折大都督一個姓氏,弟媳真有……”
一言未了,成事非忽然感覺到面前這女子體態氣質隱隱有着幾分熟悉,似曾相識,再聯想到她的姓氏,恰如被一道閃電猛然擊中頭頂,登時就嚇得跳了起來。
“成兄,你怎麼了?”折昭暗感奇怪,疑惑發問。
“你你你……姓折?”成事非指着折昭,一陣口吃結巴,整個人幾乎是震驚得懵懂了。。
“是啊,難道有什麼不對?”折昭說完這一句,忽地想到了什麼,轉頭望向了崔文卿,哭笑不得的言道,“你還沒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
崔文卿笑嘻嘻的言道:“我只告訴他我家娘子乃河東道最大的土匪頭子,只怪成大哥人太老實,沒有聽明白我的暗示。”
折昭嗔怪的瞪了崔文卿一眼,站起身來抱拳言道:“在下折昭,乃崔文卿之妻,成英雄有禮了。”
“折……折昭?你就是折昭!”
成事非整個人受了極大的衝擊,瞪直眼張大嘴久久矗立,終於將傳說中英姿颯爽的女都督與眼前這位嬌滴滴的麗人聯繫在了一起,雙腿一軟坐在了案幾後,哭笑不得的言道:“文卿賢弟,你……你真是瞞得我好苦啊!”
崔文卿笑嘆道:“非是在下故意隱瞞,只是因在下乃堂堂大丈夫,豈能憑藉娘子的名號在外面闖蕩?故而當時纔沒有對成兄言明。”
折昭秀眉一蹙,冷冷道:“怎麼,用我的名號難道令夫君感覺很丟臉?”
“丟臉倒不至於,我只是要讓你知道,沒有你折昭的威名,我崔文卿同樣在外面混得很好,也能夠輕而易舉的收拾如鮑和貴這樣的人。”
“是啊,夫君真是英雄,真是了不起,若我晚了一步,只怕某個人就會被革去功名,施以仗責了。”或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折昭漸漸也學會了崔文卿的毒舌。
崔文卿大窘,隨意不滿反駁道:“若不是我,你能夠輕而易舉的免去王縣令的職?又能輕而易舉的杖責鮑和貴,並關了平樂賭坊?!”
聽到兩人的爭執鬥嘴,成事非忍不住笑了,言道:“折都督與文卿賢弟夫妻同心,何須計較誰幫了誰,一切都是應該的。”
折昭一聽那句夫妻同心,微微一愣俏臉不知不覺的飄上了兩朵紅暈。
反倒是崔文卿哈哈一笑,言道:“還是成大哥看得明白,到讓你見笑了。”
成事非搖頭笑嘆道:“我這也算看得明白?明明也是睜眼瞎一個,居然連大都督都坐到了對案,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此話落點,三人均是忍不住笑了,就連侍立在一旁的甘新達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笑罷之後,崔文卿搖了搖手說起了正事:“都督娘子,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陳縣丞是你的人吧?”
折昭一驚,面上卻不做神色的言道:“何以見得?”
“其實很簡單就能看出來,王縣令既然與鮑和貴交好,那不用說也一定是折惟本的親信,府谷縣令雖然官職低微,但府谷可是你折昭的大本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你自然會培植親信爭奪府谷縣的權力。”
折昭暗感敬佩,微笑道:“還有呢?爲何不說下去?”
“你真的要我說?”崔文卿乜了她一眼。
“對,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諱了,鮑和貴乃府谷一害,相信你也非常清楚,以你的秉性卻不收拾他,不用問也是因爲折惟本的緣故,我讓甘新達來向你稟告,目的很簡單,就是知會你我要對鮑和貴動手了,這次由我和響馬幫出面江湖事江湖了,你就可以從中斡旋,遊刃有餘的拿下了鮑和貴,並藉此又免了王縣令的職,再扶持你的親信上臺,可謂是一箭三雕,即便折惟本有所意見,也拿你無可奈何,故而今天,你一定會來。”
“所以……”崔文卿頓了頓,露出一個笑容,“說到底,我和響馬幫都只是你的棋子而已。”
折昭秀眉緊皺,冷冷問道:“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麼喜歡陰謀算計之人?”
“身在其位,必謀其事,若你折昭連簡單的算計都不會,又如何能夠在振武軍大都督的位置上坐穩呢?”
一言落點,折昭搖頭失笑,輕嘆言道:“崔文卿啊崔文卿,我原先以爲自己有些高看你,接過沒想到,還是太過小瞧你了。”
成事非乘機插言道:“賢弟,折惟本爭奪軍權之心在府谷縣可謂是人盡皆知,大都督她也是無可奈何而已。”
“好吧,那我就原諒她這一次了。”崔文卿故作大度的揮了揮手,其實心內根本沒有半點生氣。
折昭搖頭一笑,忽地又收斂笑容正色道:“今日雖然大獲全勝,但是依照折惟本的秉性,只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鮑和貴乃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府谷縣內依舊勢力強大,夫君和成英雄切不可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