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幸福的味道(大結局)
江南城下
清流河水上一葉扁舟,風起珠巒。
劉雨歆靠在窗子口前,視線落到了窗口波光粼粼的水面。
蕭錦天站在她身後,擁着她的細腰,一同看着清風浮動的水面。
“蕭錦承又在催着你回去了?”
“恩!來江南已有半年有餘,母后已經鬧了半年了。”
劉雨歆不置可否,歪着頭在他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輕聲道,“我不想回宮。”
“恩,那就不回!”
劉雨歆嗤笑,“得了,這話被你母后聽見了,吃虧的還是我。”
蕭錦天一聲悶笑,只是傭緊了懷中的人。
張遠從外頭進來,手中拿着一根細長的竹子,有他兩個高。“王妃,您看這根如何?”
劉雨歆從蕭錦天的懷中出來,看到張遠手中的竹子後,無語了,“太長了,去,砍了一半。”
張遠糾結了,“砍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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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天也上前,看向劉雨歆。這個竹子是晨間他們來湖上時,歆兒要的,至於要來做什麼。
不懂!
劉雨歆接過他手中的竹子,給張遠比劃,砍了上面的一小段。“砍好了後,你讓船上的人先行離開。”
張遠應聲後,就離開了。
蕭錦天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顧的給自己倒茶水喝,沒有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歆兒要辦的事兒,他向來不過問。
劉雨歆斜眼挑眉,拉開他的手坐到他的雙腿上,“你不問問,我要幹嘛?”
蕭錦天搖頭,“總會知道的。”
劉雨歆不滿的掐了掐他的臉,“真是沒情趣。”
蕭錦天難得挑眉,情趣這是什麼東西?
張遠很快就又進來了,竹子修理得很整齊,光滑。劉雨歆讓張遠將竹子放下後,張遠就離開了。
劉雨歆起身,將竹子往蕭錦天面前一放,暗自嘀咕一聲道,“沒有固定的鋼管,這竹子勉強能用吧?”
蕭錦天沒出聲,聽着她的話,只是心念一動。
劉雨歆微用力,將竹子插入了擺好在一旁的凳子中,形成了一根旗杆。
蕭錦天只坐着,看她要如何做。
劉雨歆朝他眨眨眼,然後進了珠簾內室,在出來時。身上換了一套超短白紗裙。
蕭錦天喝茶的動作直接靜止了。
面色漸漸的沉了下去。
劉雨歆眨眼,朝他拋着媚眼,“不好看嗎?”
蕭錦天拍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杯給捏得粉碎。
劉雨歆呵呵一樂,慢悠悠的朝他走去,“這可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條裙子了,你不知道,這裁剪的功夫有多費時間,縫了快半個月從弄好的。”
蕭錦天不爲所動,皺着眉頭看她露在外的雪嫩肌膚,“不好。”
劉雨歆懶得揪他,動了動身上的裙子,走到竹杆前,“那,蕭錦天,你不是一直都想看我說的鋼管舞嗎?”
蕭錦天,“……”
劉雨歆單手抓過竹子,試了試竹子上的穩定性,然後雙腿一縮,整個腰身借力往上,腰身貼合着竹子——
冰涼。
又熱火!
蕭錦天的呼吸瞬間重了,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劉雨歆微微仰頭,身子軟而無骨,如蛇搬在竹子上風動。
甩頭,挺胸,扭腰,旋轉,下蹲,雙腿交叉倒掛……動作剛柔有勁,眼神媚眼勾人——
整個房間,瞬間充滿了豔情香色。
蕭錦天臉色陰沉,眸光炙熱,“……”
張遠出來後傅左就竄了上來,逮着張遠,目光猴精的往船艙看,“小遠子,王妃這要跟竹幹去幹嘛?”
張遠黑着臉拍開他的手,讓船上的侍衛都離開,然後拽過傅左的後衣領,直接朝外拖着。
“走了。”
傅左戳了戳自己的頭髮,伸長了脖子要看,張遠爲了避免血案的發生,硬是將他一同拖走了。
兩人在岸上拉拉扯扯。
日落西下,船舶靠岸。
岸上一頭,行色匆匆的走來個家僕,看到張遠和傅左兩位大人在岸,臉色一喜。
幾步朝他走去。
“兩位大人,可算是找着你們了。”
張遠讓傅左看着湖中的船,回頭看,是冷府中的家僕,二夫人院中的下人。
“怎麼回事?”
家僕擦着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兩位大人可見着我們家小姐了?我們少爺今兒個都鬧騰了好幾回了。”
傅左道,“公子哥就是麻煩。”
家僕只能乾笑,他哪能說,少爺向來膽小性子軟弱,又將小姐粘得緊啊。
張遠看了眼湖中船舶,將那家僕給打發回去了,“你回去跟夫人說,王妃在日落前定會回府,讓她無需擔憂。”
家僕暗道,可不是我們夫人擔憂,是少爺可勁的找我家小姐啊。
不過,他可不敢將這話說出口。
家僕又急匆匆的跑回去了。
傅左道,“該回去了?”
張遠搖頭,他可不敢打擾倒船上的一對兒。
等回去冷府,劉雨歆直接被抱着進了房間,將她抱在牀上歇息後,他纔出了房門,來到偏廳。
劉啓勝,劉振西,二夫人端正的坐在桌上,看到蕭錦天出來,除了二夫人外,劉啓勝,劉振西的臉色都是僵硬的。
犀利的目光如鷹。
蕭錦天目不斜視,朝三人行了禮,現在他的身份不是王爺,而是他們的女婿,行禮是禮數。
劉啓勝哼了聲,劉振西的面色漸漸的平復下來。
二夫人輕笑,朝蕭錦天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天兒,今日可是去哪裡遊玩了?歆兒玩過頭了?”
今日的蕭錦天整個人身上都沒有了平日裡的冷冽,身上透着一股滿足的神色。
劉啓勝,劉振西兩人瞬間又瞪着他了。
蕭錦天對二夫人如待他母后,聲音柔了下來,“娘,歆兒累了。”
二夫人微微皺眉,這丫頭還是玩起來就瘋了。
“你也別總是慣着她,都嫁人了,還是小孩子心性。”
蕭錦天還沒回答,劉振西就不爽了,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嫁什麼嫁,他們還未拜堂成成親,不作數。”看着蕭錦天的目光,都能將他給活吞了。
他好好的一個孫女,沒有三姑媒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這麼跟了這個臭小子,他真是皮厚了。
要不是看在死去的老哥面上,他早動手將這臭小子給丟出去了。
劉啓勝幫腔,瞪着虎眼,“我的歆兒,不嫁給皇宮貴族,你小子,哪來的回哪去。”
老將軍馳騁沙場多年,雖然近幾年隱秘歸園修身養性,但身上的煞氣一出,威嚴自在。
蕭錦天也沒冷臉,只朝劉啓勝,劉振西道,“師父,師兄,歆兒若是不喜,天兒自不會再回皇宮。天涯海角,有歆兒,已足夠。”
對這答案,劉啓勝,劉振西雖然滿意,但是。兩人的臉色依然沒有好看,沉着臉瞪他。
二夫人也愣了下,女人總是考量的比較多一些,“——可是,你不回宮,那你皇兄,母后那邊?”
“娘放心,天兒自有安排。”
二夫人還能說什麼呢?這是她樂於看到的,她此生在不想跟朝廷有任何的牽扯。
當年好不容易逃出來,和她公公相公重逢,如今歆兒也回到了她身邊,她此生已經在別無所求,只想和自己最愛的人安慰的過完下半生。
蕭錦天來這的主要目的是跟他們辭行的。
算算來江南城也有兩月有餘,找到冷府,歆兒一家後,這兩個月,他們都在冷府中陪着劉啓勝,劉振西,二夫人和歆兒弟弟。
也是時候離開了。
不然,宮中的那位只怕也是坐不住的。
二夫人將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震驚的看着蕭錦天,“明,明天?”
蕭錦天點頭,“我和歆兒商量了,明日便啓程。”
二夫人不捨,“可、可是——”
劉啓勝道,“今日該走的路想好了嗎?”
蕭錦天輕笑着搖頭,“並未曾,歆兒說,大丈夫者該以四海爲家,心中有家何以爲天下。”
劉啓勝點頭,“心中有數方可。師父也不過多阻擾和叮囑。只是有一樣你需記着,無論何時,這裡都是你們的家。”
蕭錦天嗯了聲,他對師父劉啓勝比父親還要敬重。
劉振西說,“既然決定了,宮裡頭也得有個安排,你母后那邊定是要時常捎個信回去,免得讓她擔憂。”
接下來都交代了許多的事情,蕭錦天都一一答應着。
吃過飯後,二夫人去了房間看熟睡的劉雨歆,目光全是不捨。
蕭錦天被劉啓勝,劉振西叫到了書房。
說了整整一夜的話!
第二天破曉的時候,張遠,冷右,傅左已經備好了馬車,劉雨歆已經醒了,但是渾身痠痛,不想動。
賴在蕭錦天的懷中。
她沒有跟她爹孃,爺爺和小紹兒告別,因爲怕看到他們不捨的目光。
而且她只是出去遊玩,並不是不回來了。
晨曦破曉時分,馬車就晃悠晃悠的上路了。
起身的,只有管家相送。
劉啓勝,劉振西,二夫人都只在房間,未眠。
蕭錦天擁着劉雨歆,將下顎放在她的頭頂,啞聲道,“很不捨?”
劉雨歆打了個哈欠搖頭,“也不是,只是在想,一年後,能不能給你那個好哥哥送去一個小鬼啊。”
蕭錦承今生不能有子嗣,這秘密又只有他們幾人知道,要不是蕭錦承催得緊,她纔不想這麼早就便宜了蕭錦天,生個小屁孩出來呢。
蕭錦天呼吸一緊,將劉雨歆樓得更緊了,“歆兒——”
劉雨歆無力翻白眼,“得,你想都不要想。”
蕭錦天沉默了一秒後,朝低聲道,“若是昨日並未懷上呢?”然後,雙手就鬆開了力道,開始不規矩起來了。
劉雨歆一愣,對啊,要是沒懷上?
蕭錦天看她鬆動,再加再勵,“歆兒也不想皇兄催的急是嗎?”
劉雨歆斜眼挑眉,“所以呢?”
蕭錦天,“……”
不說只做!
迷迷糊糊中,劉雨歆想,這人貌似還沒跟她求婚晚婚滴吧?
雖然說,他早就是她的人了。
在他們的馬車晃悠到了河邊,上了船後不久。冷府噠噠噠的停下來四匹駿馬。
蕭睿率先下了馬,王猛,王娉婷隨即翻身下馬走到冷府大門前,敲響了大門後。
三人自報家門,上門後跟劉啓勝,劉振西二夫人等人行了禮後,朝說明了來意。
二夫人正在哄着劉雨紹,知道姐姐劉雨歆離開府上後,他就開始鬧騰了。
二夫人被他鬧得頭疼。
如今聽到他們三人的來意後,果斷將兒子丟給劉振西,揉了揉太陽穴。
尤其是看着蕭睿,牽着他的手就不放了,直說,要和他好好說說貼心話。
問着他爹孃這些年好不好。
蕭睿乖巧的回答了,然後重點還是在劉雨歆身上。
二夫人又頭疼了,怎麼都是來找歆兒的?
只能交代一聲,歆兒出門散心去了,歸期不定!
蕭睿,王猛,王娉婷就坐不住了,急急的告辭離開。
劉雨紹哭個不停,什麼都沒聽明白,就聽明白了他們要去找姐姐歆兒,於是跑上去拉住蕭睿的褲腳,不鬆手。
任由二夫人怎麼勸怎麼拉,他就不鬆手,要去找姐姐。
無奈之下,三人又帶走了一條小尾巴!
劉雨紹高興了,二夫人,蕭睿臉色難看了。
劉雨紹笑得傻傻的,“表哥,紹兒會乖乖聽話的。”
蕭睿黑着臉,“……”
王猛&王娉婷,“……”
春夏秋天,日夜星辰。
又是一年梅子雨時分。
懸崖谷上,風景如畫,景色宜人。
飛禽走獸歡騰而鬧,雪兔兒在樹梢飛馳而躍。
懸崖巖洞石凳上,白衣勝雪。
劉雨歆將手中分好的花瓣送到旁邊婦人的手中,輕聲道,“師父,這些花瓣齊了嗎?”
宦碧珊摘下了面紗,右臉頰上有個小小的瑕疵,但一點都不影響它的美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更爲迷人。
“齊了。”
劉雨歆將已經弄好的瓶子收起來,歸類的放在一旁,“哎呀,終於給弄齊了,整整花了一個月呢,不容易。”
宦碧珊只是微笑,並未接下她的話!
身後有風在動。
劉雨歆回頭,是蕭錦天抱着啊郎從崖上下來了,啊郎一到地上就朝劉雨歆和宦碧珊跑去,“啊娘,姐姐,你們看啊郎帶回來了什麼?”
宦碧珊朝他招手,看他臉上都是汗水,給他擦了擦,點了點他的額頭,“又跟你大哥哥去崖上玩兒了?”
啊郎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蕭錦天坐在劉雨歆身邊,目光就落到她的臉上,不捨得移開半分。
宦碧珊輕笑。
啊郎窩在她懷中朝大哥哥,和姐姐羞羞臉!
劉雨歆斜眼過去,目光有些哀怨,“送去了?”
蕭錦天只是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嗯。皇兄和母后都很高興。”
劉雨歆悠悠道,“我不高興!”十月懷胎九死一生生下的兒子,就這麼白白送人了。
這尼瑪的坑蛋!
蕭錦天在她脖頸上吹了口氣,輕笑道,“我們在要一個。”
劉雨歆忙將他推開,坐到宦碧珊身邊,“你自個生去。”她纔不要現在就跟他好呢。
兒子都讓他給送人了。
雖然送的人是他親哥親孃,但,這也不可原諒!
蕭錦天也知她脾氣,自然的轉移話題,“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睿兒和紹兒。”
劉雨歆當即有興趣了,“他們還不死心呢?”
蕭錦天點頭,遲疑了下,“——歆兒,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在這嗎?”
劉雨歆暗自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你別去通風報信哈,不然,下半輩子,你就跟你的枕頭過去吧。”
蕭錦天無奈,只能答應!暗想,不知,睿兒,紹兒得在外遊蕩多少年,朝能找到他們。
不過,這問題,也不是他該關心的了。
宦碧珊道,“歆兒,就是性子野了些,沒事喜歡看着他們樂。”
蕭錦天完全同意。
啊郎又開心的笑了,看到雪兔兒跳了上來,忙跑過去抱着它,一起玩。
劉雨歆剛要反駁,三人身後就傳來一道低沉穩重的聲音。
“該吃飯了。”
三人一同轉回頭,看着溫和儒雅的男人雙手抱胸,依靠着一旁的懸崖壁上,目光溫和,笑意暖暖的看着宦碧珊。
劉雨歆一陣恍惚,即使了過了快一年了,每次看到現在的他,都很難讓人想到,眼前這個人,是當年跟着她後面,抱着一柄劍披頭散髮的瘋子!
宦碧珊起身,拉過啊郎,朝他走起,“回去吧。”
男人接過啊郎懷中的雪兔兒,寵溺的看着這對母子。
蕭錦天也摟過劉雨歆的腰,在她的額頭上親親吻了下,低聲道,“過段時間,我們就偷偷地將兒子偷出來,回江南冷府看爹孃可好?”
劉雨歆心中一動,但是面色仍然平靜道,“你說的?”
“我說的!”
劉雨歆鬆開他的手,迫不及待的跟在宦碧珊的身後,興奮的說道,“呵呵,算了,這次就原諒你了,等吃完飯後,我們去找紹兒吧,一年多沒見他了,還挺想念他的。”
蕭錦天,“……”他是不是不該有這個提議的啊?
身後一陣清風吹來,將石桌上的花瓣香粉吹散一地,香味宜人!
那,
是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