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蘭看着面前的家丁、丫鬟問道:“小姐真的要傷趙寧兒?”
家丁、丫鬟們聽了都沒有立即答話,停了片刻和小姐最親厚的夏荷才道:“小姐只是爲了讓只會逃跑的那位蘭竹姑娘,小姐並無意傷害趙寧兒的,他也不是沒事嗎?”
丁兆蘭是不相信三妹會做出這種事來的,可是在趙寧兒爲蘭竹出頭的時候,忠心護主的小廝、丫鬟卻沒有及時站出來駁斥,如今他再問,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自自家下人口中聽出,仍是讓他眉心一皺。
丁兆蘭看看自孃親到來便長跪不起的展昭,又想到離他而去的蘭竹,他心中又是一陣搖頭。雖然三妹之前的做法有些不當,但蘭竹將他三妹傷得如此嚴重,這筆賬萬不會如此算了的。
他們雖人稱丁氏雙俠,但也不能容別人任意欺負他們的三妹,他沒有讓二弟阻止蘭竹離開,不是因爲有展昭代責而放過蘭竹,而是因爲蘭竹逃不出丁家的勢力……
丁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展昭道:“你還是先起來吧,如今最重要的是治好月華的傷,其他的事情在老身眼裡都不重要。”
丁老夫人說然說什麼都不重要,但她卻沒有鬆開要放過蘭竹的意思。
一想到蘭竹的眼神,展昭便覺自己心如刀絞,他不顧胸口的掌傷一直跪在地上,不乞求能夠得到丁老夫人的原諒,只希望這一切能夠由他來承擔。如今聽丁老夫人還沒有鬆口的意思,他卻知道即使自己再跪下去也不會得到接過,於是他只能先起來,尋求他法。
就在這時一直在爲丁月華診斷的幾位大夫終於離開了她的牀榻邊,丁老夫人見了立即起身問道:“月華的傷勢如何了?嚴不嚴重?”
爲首的吳大夫聽了,他與其他幾位大夫互相看了一眼才道:“丁小姐心脈受損,有些棘手。”
丁兆蕙在一旁聽了連忙大聲道:“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都一定要醫治好我三妹,需要什麼靈丹妙藥我們丁家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
展昭在聽了大夫的話之後,他卻想到了蘭竹,無論是他中毒還是受傷,她總能快速的將他醫好,丁月華心脈受損,她……她現在也許不會想替丁月華療傷了吧,況且丁家的人又怎會讓她接近丁月華呢。
這時吳大夫也開口了:“丁小姐心脈受損,需要老夫用金針過穴之術進行治療,在此過程中需要一內力深厚的人,發功護住丁小姐的心脈。此外配合針法,還有我和諸位大夫研討的一個藥方,其中需要天山雪蓮、千年靈芝和無涯峰的續命草。服藥之後,丁小姐再經三月的休養,身體可完全恢復,可是想要練武,需要等一年之後。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給丁小姐施針。”
“我來!”在衆人還在爲續命草犯難之際,展昭便走到了吳大夫面前。
丁老夫人看着挺身而出的展昭,她不悅的皺起了眉。丁兆蕙當然也不會讓展昭有這麼輕易的贖罪機會,他走到吳大夫面前道:“我們丁家又不會沒人了,不用勞煩一個外人。”
吳大夫看了丁兆蕙並沒有帶着他進去,而是爲難的道:“丁二爺,爲丁小姐施針事關重要,以您的功力還稍欠一些。”
被吳大夫如此一說,丁兆蕙一陣咬牙,他看向身邊的展昭道:“那就勞煩南俠了。”
展昭見了丁兆蕙冷嘲熱諷的模樣,他只是點點頭便跟着吳大夫走到牀邊。
丁兆蘭見了對丁老夫人道:“娘,夜已深了,您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和二弟看着,出不了什麼差錯。”
丁老夫人聽了丁兆蘭的話,她向正在爲丁月華診治的吳大夫和展昭看了看,點了點頭便由丫鬟攙着走了。
蘭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深夜的秋風颳得兩旁的樹葉沙沙作響,她手臂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着鮮血,還有血珠順着她的手指滴落在地上。
趙寧兒在蘭竹身後喊着,可她到現在還不曾搭理她一句,終於趙寧兒喊得急了,他抓住蘭竹那條沒受傷的胳膊道:“姐姐你醒醒!那個展昭有什麼好的!他連你的話都不相信,你還要在這裡爲他魂不守舍,姐姐,爲了他不值得!”
蘭竹被趙寧兒拉着停在了原地,她喃喃自語道:“是啊,說不定他還以爲我是因爲丁月華是他的原配,記恨在心,這次借比武之名,解除了後顧之憂呢。”
趙寧兒聽了一陣疑惑,若丁月華是展昭的原配,丁家爲何還會對展昭和蘭竹如此禮遇?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的,他又拉了拉蘭竹的胳膊問道:“姐姐,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去哪裡?”蘭竹被趙寧兒問住了,是啊她要去哪裡?她能去哪裡,她在這個朝代沒有親人,甚至連身份都沒有,對了她現在倒是有一個殺人未遂的身份。
想着蘭竹便看着茫茫夜色道:“寧兒,姐姐和你一樣,也是個孤兒,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趙寧兒聽了蘭竹的話,他抱着她的腰道:“不,姐姐,你還有寧兒,寧兒就是姐姐的親人,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寧兒到哪裡都行。哼!那個該死了丁月華,她不知廉恥,竟然陷害姐姐,現在好了她自己自震心脈,展昭不但不信姐姐,竟然還留在了那裡。”
蘭竹身子一震,趙寧兒的話在她心口又補了一刀。她想到前面還對她有說有笑的丁月華,後來竟然不惜自震心脈來陷害她,想到她等了許久都等不出一句“相信你”的話,難不成丁月華就是爲了這個來陷害她,不得不說她成功了。
心中想着,蘭竹再也沒說一句,而是拉着趙寧兒繼續往前走,茉花村,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天將拂曉,吳大夫拔.出最後一根銀針,展昭也同時收回了抵在丁月華後心的雙手。
等在一旁的丁兆蘭和丁兆蕙見了,兩人立即上前扶住了丁月華,吳大夫看看丁月華的氣色,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他對着正緊張的扶着丁月華的丁氏兄弟道:“大爺、二爺,現在就讓丁小姐好好休息,老夫開的藥,七天之內必需要給丁小姐服下,不然丁小姐雖然性命得保,但身子底壞了,不但武功廢了,將來也是個體弱多病的身子。”
展昭聽了吳大夫的話,他立即起身下牀,準備去無涯峰採續命草,不料他還未走出兩步,便昏倒在地……
蘭竹和趙寧兒在石湖鎮外過了半夜,城門打開之後,飢腸轆轆的兩人便站在了石湖鎮的街道上。天還未亮,只有幾家早點攤往外擺着凳子。蘭竹領着趙寧兒到了一個包子鋪前面,從展昭給她準備的荷包裡拿出十文錢買了四個大包子。
兩人一邊吃着包子,一邊走在大街上。看着逐漸熱鬧起來的街道,蘭竹心裡越發落寞,她的荷包裡還有幾塊碎銀子和十幾文錢,這些錢花完了他們該吃什麼?又住到哪裡?難不成她要帶着趙寧兒住破廟,乞討爲生?
她又可以真的這麼一走了之嗎?
走着走着,蘭竹看到前面有家客棧,於是她低頭對趙寧兒說道:“寧兒,我們先到前面的客棧要間房休息一下吧。”
蘭竹帶着趙寧兒剛走進客棧,店裡的小二便立即迎了上來:“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蘭竹看了一下客棧的規模,與上次她和展昭在水坡鎮住的客棧相同,忽然覺察到自己在想什麼,蘭竹立即搖了搖頭將腦子裡的想法晃掉之後,道:“我要一間最便宜的房間,一兩銀子可以住幾天?”
店小二聽了蘭竹的話,他不禁有又頭看了看她,看着女子的衣飾不差,帶着個半大孩子竟然只要一間房,不過基於職業素養,店小二還是立馬答了話:“一間下等房,包早晚兩餐,一兩銀子可住五天。”
蘭竹聽了小二的話,捏了捏手中的荷包道:“就開一間下等房吧。”
“好嘞!客官您到這裡登記一下,地字二號房就是您的房間。”小二說着便引着蘭竹到櫃檯上登記。
登記完後,蘭竹領着趙寧兒就去了地字二號房,蘭竹把趙寧兒拉到牀邊後道:“寧兒,你昨晚都沒好好睡,你先在這裡睡一覺,姐姐到外面去逛逛,下午換我來睡。”
趙寧兒的確困了,他睜着惺忪的眼睛不忘問道:“姐姐只是去逛逛,姐姐可不能丟下我。”
蘭竹聽了趙寧兒的話,心中一酸道:“當然不會,我不會丟下你的,你乖乖在這裡睡啊。”她曾經也三令五申的不讓別人丟下她,可現在……
安頓好趙寧兒後,蘭竹輕輕的退出了房間,她找到剛剛店小二問道:“小哥,你們客棧裡招工嗎?”
石湖鎮與茉花村的丁家莊毗鄰,鎮子上的經濟算是比較發達的了,鎮子上也時常有江湖人走動,客棧的人流量也是比較多的,忙裡偷閒的店小二被蘭竹拉着問招工問題,他又開始打量起了面前這個漂亮的姑娘。
之前小二見到這位姑娘,一眼就看到她臂膀上的劍傷,他由此斷定她可能是個落魄的江湖人,可江湖人怎麼會到他們店裡來找工作!小二對着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最後還是搖頭道:“我們客棧不招工。”
蘭竹聽了也不失望,她繼續聞到:“那,你知道這鎮子上有什麼合適我去的地方嗎?”
“繡坊?”這是店小二第一個想到的,要不就是好有青樓,他真的不知道一個女子具體能找到什麼活計。
繡坊?蘭竹腦袋一蒙,對店小二說了聲:“謝謝小哥了,我出去看看,牢房您注意點房裡的孩子。”
“好嘞!您就放心吧!”讓客官放心是他最拿手的了。
蘭竹走出客棧,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她深吸了一口氣,她在古代靠自己的日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