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少林已敲響銅鐘二十四響,這是唯一一次爲喜事而鳴鐘。
小邪他們已來到太湖湖畔之悅賓樓,正在用午膳。
悅賓樓爲太湖畔第一大酒樓,紅牆綠瓦,雕樑晝楝,金碧輝煌,可與皇宮相媲美,裡面坐滿形形色色之人,但不可否認,他們口袋都裝滿了銀子,能進悅賓樓,可要有兩下子才行小邪他們坐落西窗,恰巧從窗口望去,可看見整片太湖,是一好位置。
點了幾樣名菜,幾壺酒,小邪和阿四已喝起酒來。
小丁則望着湖水發楞,以乎在想事情。
阿四問道:“小邪幫主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小邪笑道:“當然是辦正事啦?你不是說江振武在太湖附近嗎?等晚上我們摸黑將他給作了。”
阿四道:“可是他不知道有沒有回來?”
小邪道:“沒回來也沒關係,咱們到他家去探探線索,說不定可以從那裡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阿四點頭道:“也是有道理。等晚上再殺他一個人仰馬翻。”
此時已有兩名錦袍大漢走向小邪鄰桌坐了下來,一名年約四旬,七尺餘着紫衣,鷹勾鼻,三角眼,甚爲醜陋。另一名矮胖如肉球,頭髮甚少,五官黏在一起,和嬰兒差不多,雙手如肉棍,全部形狀有如酒缸掛着四條肥大蘿蔔,再一個高麗菜,倒有點像小彌勒佛,一身藍衫。
他們倆一坐下來,立即點了些東西,已高談闊論起來。
紫衣漢子嘆道:“老二,咱們”湘黔二虎“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但混到今天,可算是運氣不錯,還沒被人家要了小命,你有沒有聽到傳言,關於丐幫幫主的事?”
他這一說到丐幫,小邪和阿四立即放下酒杯往湘黔二虎睢去,小丁也楞了一下,注意聽他們所言。
藍衫漢子道:“丐幫近年可是多災多難,前幾年才弄了一個假幫主,後來被楊小邪那小子給揪出來,不久他們九袋長老馬公石還給人家料了,還好寒竹小幫主聰明能幹,硬是將丐幫基業扛了下來,使丐幫步入正軌,昨天聽說他們朱陵老幫主回去了,沒想到今天又傳出來,他被人給殺死的消息,這到底怎麼回事?”
小丁一聽,嚇得面無血色,癡傻的坐在那裡。
小邪見狀馬上點了小丁昏穴叫道:“阿四看好?”騰身一躍,已飄向湘黔二虎,他急道:“二位好,我是楊小邪。”
“浪子不歸,飛刀無痕?”湘黔二虎驚惶的站了起來,不知該說些什麼才恰當,他們對小邪這位凶神惡煞之種種神奇傳說,早就有所恐懼,小邪這麼一現身,登時將他們兩個嚇住了。
小邪安靜道:“我只是想問問你們剛纔所說丐幫幫主的事,到底是如何?”
兩人聞言才放心下來,他倆雖不是什麼壞人,但也不是什麼好人,偶而也做些虧心事,紫衣漢子慄道:“楊大俠,我……我也是聽人家說的,不知道確不確實?”
小邪道:“沒關係,你就將你所聽到的告訴我就可以。”
紫衣漢子急忙道:“是這樣的,我昨天晚上在湖北聚馬口投店,那時候來了不少丐幫弟子,像是搜查兇手般的搜過客棧,後來店家他說丐幫幫主纔回來不到兩天就給人給料了,好像是仇殺,我只知道如此而已。”
小邪心頭涼了半節,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黯然道聲謝謝;反身走回原處,拿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他好鬱悶,好傷心,望着小丁那熟睡的芙蓉笑厴,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四也聽到這不幸的消息,可是他能幫上什麼忙呢?他只能呆呆坐在椅子上,連酒也不敢喝,他怕喝了以後胡言亂語。
不久小邪嘆口氣道:“阿四你去僱一輛馬車,咱們趕到君山去看看。”
“我這就去。”阿四低聲回答,默然走出酒樓。
小邪扶着小丁身軀,說不盡悵然與關懷,冰冷右手不時輕撫她臉龐,心中直叫道:“小丁你的命好苦,剛剛得到一個爹,又馬上要失去一個爹,你知不知道?這次連我也沒辦法救你爹了,小丁……小丁你要堅強點,要堅強點,我有些後悔救出你爹,否則他也不會這麼早就死去,小丁……爲什麼不幸的事情老是落在你頭上呢?”小邪第一次感到自已是那麼無能,無能到連替小丁分擔痛苦的方法都沒有,他捏着手,咬着芽,瞠着目,強忍着這突然而至的打擊。
不久阿四已走回來,他還是一樣輕輕的道:“小邪,車來了。”
“嗯……”小邪丟下銀子,抱起小丁,不管酒樓有多少道眼光望着他,一步步,沉沉的,慢慢的走出酒樓,輕輕將小丁抱上車篷裡。
“阿四你駕車直奔君山。”聲音是如此消沉無力。
阿四點頭跨上車軒,馬鞭一揮“喝?”。馬匹唏聿聿悲嘶一聲,人立而起,立即奇快無比的往前奔。“喀啦喀啦……”啼聲急如狂雨打在瓦片上一般,不絕於耳。
馬急,人心更急,連夜不停的奔馳,足足換了三匹馬,花了一天一夜時間才趕到洞庭湖小邪一下馬車,已感覺出肅殺之氣,抱着小丁往湖畔走去,立即有三名乞丐迎了上來。
乞丐拱手道:“楊少俠請隨老夫來。”說完他們己走向另一邊湖畔。
小邪也跟了過去,阿四緊跟其後。
三名乞丐很快拉出一條小船,衆人立即騰身上船直放君山。
一個時辰已過,他們已登上君山,乞丐帶路引小邪走到前廳。
只見前廳己佈置成靈堂。
寒竹見小邪來到,苦笑一聲道:“小邪你來了。”
小邪點頭道:“小丁怎麼辦?”他望着懷中小丁。
寒竹嘆道:“事實已是如此,遲早她都會知道的。”
小邪也輕輕嘆口氣道:“好吧,你先抱她回房休息,等她醒了再告訴她。”
寒竹頷首接過小丁往後院走去。
小邪轉向阿四道:“阿四上香去。”
兩人默默走向靈堂,丐幫弟子已點燃六柱香分別交給小邪和阿四。
小邪舉着香過眉輕聲而傷感道:“老乞丐頭,想不到咱們緣盡於此,上次一別卻再也見不到你,如有人殺你,我一定將兇手找出來,以慰你在天之靈。”深深的拜了三下將香插在香爐上,隨後站立靈牌前注視良久,心中感慨萬千。短短几句話已道出小邪封朱陵之懷念,可惜這懷念將成爲永久的回憶了。
阿四也有許多感觸,他覺得朱陵死得甚是冤枉,他也許下諾言要替朱陵伸冤,“***一誰敢動我們小丁的爹,我要剁了他,剁了他,嗚……”阿四還是忍不住心中悲傷而哭了起來。
小邪走過去拍拍他肩頭道:“阿四儘量哭,將不平與悲傷哭出來,困在心裡不大好,知道嗎?”說完眼眶已含滿淚水,只差沒掉下來。
阿四終於嚎啕大哭,淚流滿面,小丁的爹何嘗不是他們的爹呢?
寒竹已走出來,扶着阿四哽咽道:“阿四別太傷心,我爹他不會頗意看到我們在他靈堂前哭的,你要節哀。”
阿四哭了許久,心情才稍好一些,擦掉眼淚抽搐道:“我……我就是替幫主抱不平,他纔回來幾天就……***,我要剁了那位兇手?”
小邪輕聲道:“這還用你說,我也不會放過兇手。”目光移向寒竹,他問道:“寒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寒竹嘆道?“前天晚上三更時分,我爹在寒風樓裡突然慘叫一聲,我聞風趕去,就發現爹面目全非,血濺衣衫死得相當悲慘。”
小邪問道:“我能不能看看他的遺體?”
寒竹答道:“小邪你請,我希望你能從屍體中找到一絲線索。”
兩人走向靈堂後面,小邪往棺木內看去,只見裡面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老人,從衣服體型上依稀可以辨別他就是朱陵。
小邪很仔細看,從頭到腳下不敢漏過一點痕跡。
寒竹問道:“可有所發現?”
小邪點頭道:“你爹臉部是被人用重手法擊中,而且是一掌斃命,在前額留有三個小血凹,看起來是左手打的,其它就沒什麼線索了。”
寒竹問道:“誰有這份功力?難道會是武癡?”
小邪答道:“很有可能,如果這幾天各派掌門人連續不斷死亡的話,那就可能是武癡乾的了。”
寒竹咬牙恨道:“這天殺的,丐幫要是不把他碎屍萬段,誓不爲人。”
小邪道:“這由我來,遲早我會作了他。”
兩人走回靈堂前,驀地——“爹--”一聲哀叫聲傳來,小丁已衝到靈堂前,立時昏在地上。
寒竹一驚,馬上跑過去將她拍醒。
“哇--”小丁嚎啕大哭起來,有若狂雨三更鳥,寒夜孤雛淚,令人聞之心碎。
“爹……您死得好慘,您死得好冤……嗚……爹……爲什麼您要??下我呢……爹?我好想您……爹……您醒過來啊……醒醒哪……嗚……爹……嗚……”
音已啞,淚已枯,心已碎,然而悲未去,哀猶在,恨難消,哽咽再哽咽,再也挽不回小邪望着小丁,他也已快要崩潰,但他不能,他必須讓小丁覺得還有依託,所以他不能崩潰。
山風颼颼,竹葉蕭倩,竹枝亞啞,似乎在泣主人已西歸。
斜陽西垂,彩霞滿天,浩瀚湖面一片金光閃閃爍爍,本是悠遊自得,但此時已顯得孤伶和寂寥。
小丁哭得失去知覺的伏在靈堂上睡着了。
小邪沒走,脫下外衣披在小丁身上,露出又縫又補泛紅觸目之傷痕,讓人覺得這條硬漢現在亦掩不住內心之惻然悲傷。
寒竹、阿四也站在靈堂前,一動不動的合憂悽愴,雙目無神,感受這悲哀時刻。
不久小丁又醒了,她無助的望着小邪幽幽道:“我爹死了?”
“是的,小丁。”小邪輕聲回答。
“我爹真的死了?”
“是的……小丁你爹真的死了。”
小丁又流出眼淚,伏在靈桌上泣聲不已。
小邪走上前去扶起她道:“小丁回去吧,明天再哭。”雖然哭是沒有分今天和明天,乍聽之下難免會覺得好笑,但這句話卻道出了小邪是多麼關心着小丁,他怕小丁哭得太過,而有傷身體,又怕小丁鬱郁滿懷而悶出病來,也只好要她明天再哭了。
小丁已虛脫,無力行走,寒竹立即走過去將她抱起來往後院走去。
“哥……爹好可憐?嗚……”小丁又輕泣起來。
※※※第二天幫主朱陵已大殮,隨即安葬,衆人亦是再次追思,哀傷。
一連七天,小下不食不言,已瘦得不成*人樣。
小邪沒辦法才點小丁睡穴,在睡覺中灌食物給他吃。
三天後,小丁已漸漸恢復體力,心情亦稍有好轉。
這幾天江湖再次沸騰,少林剛敲響銅鐘二十四響來慶賀虛元歸來,不到七天又敲二十四響送走虛元大師。
武當裡木子、泰山關傲天、黃山太叔無回`天山天池老人、終南、崑崙、衡山……
……各派皆傳出訃訊。
這些人死因皆相同--一掌斃命,面目全非。
天下除了一人以外,已沒有其它人能夠如此做到,此人就是武癡。
ωωω ●ttκa n ●¢ 〇 小邪想早點找到武癡,但他放不下小丁,只好等小丁稍爲復原後再說。
匆匆一個月已過去。
三月底,春天已到,百花齊放,爭妍鬥豔,彩蝶滿花問,正是踏青好日子。
小丁走在花園中,淡淡撫弄着春海棠,悵惘若失,神色悽清。
小邪立在她身旁,一句話也沒說。
小丁無力的回眸悵然道:“小邪謝謝你這些天來的照顧。”
小邪輕笑道:“那裡,事情己經過去,我希望你能好轉起來。”
小丁幽幽道:“我知道,但我一時無法適應,對不起拖累了你。”她低下頭,怔仲傷神的望着海棠花。
小邪笑道:“小丁,有件事我要對你說。”他聲音很平靜而安詳。
小丁又輕輕回頭幽幽道,“小邪什麼事?你說吧。”
小邪輕笑道:“我說了,你可不能對別人說喔?”
小丁微微點頭道:“好,我不說。”
小邪欺身在她耳際細語輕言幾句。
小丁臉色一變急道:“小邪這……”
小邪按住她的朱脣深情的笑道:“這些事就像園裡小花一樣,只可以埋在土裡纔會萌芽,懂嗎?”
小丁點頭輕聲道:“我懂,謝謝你。”
小邪安慰道:“忘掉你爹的事吧,我們也要找武癡算帳了。”
小丁道:“好,我們明天就去找人,可是小邪你對這件事有幾成把握?”
小邪笑道:“有五成以上,不過這件事不好辦,也許要久一點。”
“爲什麼?”小丁不解問道。
小邪微微一笑道:“一個,要是存心找我們的麻煩,你想我們那有這麼容易擺平?
你忍看點,不久他們就會出現也說不定,反正我們認真找就是了。”
“這一切都看你了。”小丁美目中已露出一片期待之光芒,像珍珠般亮麗。
小邪笑道:“我那次又讓你失望過?……除了你爹這次以外……”
小丁幽幽道:“不談這些了,你傷好了嗎?”她關心的注視着小邪。
“已經好啦?”小邪揮揮手臂道:“我復原得很快,倒是你……瘦了。”
小丁苦笑道:“碰到這種事我能不瘦嗎?”
小邪啞然笑道:“你去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就起程。”
小丁點頭道:“好的,你準備從那裡開始找呢?”
小邪道:“我們先回太原找阿三和小七,然後再作打算。”
“也好。”小丁道:“那我先回房。”
小邪笑道:“好,我到前廳找阿四。”說完他已邁步往前廳走去。
※※※四月初。
春暖花開,景色宜人,紅花綠葉兩相映,??紫嫣紅羣花鬥豔,蒼松翠柏,碧草新芽,晨露晚嵐,直道人間好。
“得得……得……得……”馬蹄輕揚,踏在芬香泥道上,分外令人舒暢,道路兩旁種滿了青青楊柳,涼風輕吹,柳條輕搖曳,搖呀搖,已陶醉春風中。
幾日喜春花,又見春淺顰。春天,一切都那麼美好。
黃昏已臨,馬車也抵達太原城,直奔江月客棧。
馬車停妥,車上下來三名年輕人,是小邪、小丁和阿四,很快的他們已住進客棧。
在客房裡。
小邪坐在太師椅上笑道:“好啦?一切都過去了,小丁你現在心情覺得如何?”
小丁輕笑道:“好多了。”
阿四點頭笑道:“好了就好,其實人總是有那麼一次,只不過我真爲朱幫主叫冤,這麼一來又……”
“阿四二”小邪截口道:“別提那些事,傷感情。”
阿四咋舌道:“對對對,我又忘了,小邪幫主可是要到蕭王府把阿三和小七找回來?”
小邪點頭道:“不錯,你告訴他們不準提那件事,否則我可不客氣了。”
小丁道:“小邪沒關係,我已經能夠適應了。”雖然如此說,但語氣之中還是有點悽悽然。
小邪道:“能不說最好就不說,提起了,大家也不好受,還是先讓他們閉上嘴已,免得鬧得不可收拾。”
小丁幽幽道:“隨便你。”
阿四問道:“小王爺要不要請來?”
小邪道:“這些是用不看小王爺,你到蕭王府附近用密碼叫幾聲就行了。”說到“密碼”兩字,他倒有一點自我得意。
阿四點頭道:“我省得,喔嗚--喔嗚喔:……”他已學起狼嗅聲,隨後反身往門外奔去。
兩柱香一過。
“***楞小邪?”語音一落,門外已閃出三條人影,是阿三、阿四和小七,發話者正是阿三,他叫道:“楊小邪你放我假,一放就放了兩個月,這算什麼……”突然他看到小丁坐在桌前,立時吞口口水憋住話聲,直往小丁望去。他有點感到奇怪,小丁怎麼不哭,也有點感到慶幸小丁沒哭,楞了一下他才困窘道:“小丁你還好吧?”在他記憶中,朱陵好象是在昨天死去,因爲他今天才碰上小丁,這幾天來的幻想小丁將如何如何,現在已能實際接觸,他倒是不知所言,想安慰又怕小邪交代不準提此事,只好如此問候小丁了。
小丁輕聲道:“阿三,我很好,你別因爲我而顯得彆扭,讓我們像以前一樣過着好嗎?阿三聞言笑道:“好,這最好不過了,這幾天我也是愁眉不展,今天可要好好的喝它一頓,哈哈……”他已開心的笑起來。
小七道:一小丁你可要多吃一點,你瘦啦?“小丁笑道:“我省得,小七哥你別爲我擔心,我既然出來了,總不能讓你們爲**心,我會照顧自已的。”
這些天來,小邪不斷的說些好聽的笑話,好聽的故事,讓小丁忘卻不如意難過一事,小丁也慢慢習慣而不再感到有太大的痛苦,這正是大家所希望的。
小邪擺出老人模樣叫道:“兩位收假啦,還不快來向我報到,”“臭幫主?”
阿三衝向小邪,一拳就打上去“碎”正正中中的擊中小邪胸口:“你***亂放假,害我種的蘿葡都開花啦?”
“哈哈……”衆人一聽都大笑起來。
阿三又叫道:“種了十幾行,等你來賣等到開花,你要賠償損失,”小邪笑道:“開花也能賣,廢話少說,最近可有黑巾殺手的消息?”
阿三搖頭道:“沒有,一個也沒看到,他們可能真的撤走了,這下子要找就難啦?”
小邪問道:“有無其它特別重要的事情?我是說除了各派掌門人死亡的事以外。”
阿三道:“也沒有,江湖好象平靜下來啦?江振武躲得比誰都快,他會不會回太湖老家當起他的正派人物?”
小邪點頭道?“有可能,到時候我們往太湖走一趟,其它還有什麼事嗎?”
阿三搖頭道:“沒有,不過我要領錢啦?”
“你要領錢?領什麼錢?”小邪有點納悶。
阿三笑道:“我已經在城西找到一棟房子,是四合院,裡面廣場大,庭院多,開鏢局最好不過了,怎麼樣?買不買?”
小邪問道:“多少銀子?”
阿三得意道:“他開價十萬兩銀子,我殺到八萬兩,呵呵?”
小邪道:“我現在可沒這麼多錢,不買?”他倒挺乾脆。
阿三急道:“小邪你上一次賭場不就有了嗎?多等幾天沒關係,等我們這件事辦完以後再想辦法,我已經給地主說好了,我騙他是小王爺要買,否則他那肯一降就是兩萬兩,人家可是子爵員外,當然要攀關係啦?”
小邪笑道:“原來你是拿小王爺丟騙人家,***?你這不是在替我省錢嗎?這樣不行,你回頭向小王爺借錢,先買下來再說,否則小王爺知道了,以他的脾氣,一定會買下來送我們,這多不光榮。”
阿三道:“有什麼不光榮?小王爺是我們的朋友呀?人家要送我阿三,我倒不客氣照單全收。”
小邪道:“不行,小王爺不是江湖中人,他送我們那棟房子,別人會以爲我們是官府的人,再來一點,人家會知道我們沒本錢,他們就不敢上門來談生意,有了這兩點原因就夠啦?”
阿三聞言傻笑幾聲道:“我倒沒想到這些,好吧,借就借,那我們現在第一步要如何進行?關於捕殺江振武的事。”
小邪道:“太行山離這裡不很遠,我們先到黑巾殺手總壇,看看他們是否移到別處去,如果他們已搬走,我們再往太湖我找看,如果無法找到,那隻好使詐將他們逼出來。”
阿三奇道:“小邪幫主大神探,你又想到什麼妙計?”
小邪道:“到時候再說啦?”轉問小丁,他問道:“小丁你是想留在太原呢,還是一起走?”
小丁啞然一笑道:“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小那點頭笑道:“去散散心也好,那阿三你先去向小王爺借錢,就說賭博輸了,一個月後再還他。”
阿三笑道:“沒問題,你們等等我,一個對時內我就帶着房屋契約回來。”說完他已奔出門外。
小邪起身走向小丁,拿出一顆小鈴子。此鈴狀如牽牛花,小巧玲瓏,純紅色,晶瑩剔透,光彩奪目,冰涼如水“叮……”幾聲輕響,有如谷中清流水,悅耳非常,他笑道:“小丁,送給你?”他將鈴鐺放在小丁手上。
小丁接過手仔細一看,她楞住了,因爲她從小就喜歡鈴子,不論可掛在身上或只能裝飾用,只要市面上有,她都會買下來,就是沒辦法買,她也會跑去觀賞,許多年來,不敢說已看遍天下之鈴子,但少說也有十之八、九,可是她就是沒看過這種晶紅耀眼,觸手冰涼之小紅鈴。
小紅鈴之質地,似玉非玉,似寶石非寶石,似瑪瑙又非瑪瑙,堅硬似鋼,薄如蟬翼,此種東西定非等閒之物,可惜小丁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所雕鑿成。
小丁捏在手裡,愛不釋手,她不但喜歡這世上絕無僅有之小紅鈴,她更喜歡小邪那份呵護、照顧、關懷之情。縱使這是一顆普通之小銅鈴,她也一樣會欣喜若狂,這突來的驚喜,倒使小丁楞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既高興又感激的望着小邪,而她的眼睛已將心中想說的話,全部都告訴小邪了。
小邪深深一笑問道:“你喜歡它嗎?”
小丁頷首道:“我喜歡……”輕輕晃着小紅鈴,她問道:“它是什麼作的?好美。”
小邪怪聲道:“冰紅杜鵑血。”
“是它?”小丁瞪大美目,不敢相信的望着手中這顆小紅鈴。
小邪笑道:“小丁只要你喜歡,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把它摘下來。”
小丁神情激動道:“小邪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了。”說完她已流出喜悅而感激的眼淚這“冰紅杜鵲血”是有一段傳言。相傳數千年前,有一對情侶,男的俊雅不俗,女的絕世花容,兩人恩愛非常,終日形影不離。有一天男的突然說要到山上探花,結果一去不回,而這女的終日思念,日見清瘦,後來她也跋山涉水去尋找愛侶,但她因積勞和悲傷過度,沒多久就離開人間死在冰天雪地裡。經過了三年,男的突然間又回來了,他看不到自已心愛的人,也翻山越嶺的去尋找,等他找到愛侶時,人已老了,再也不是翩翩佳公子。而那女子因爲生前食有靈藥,又在雪地中去逝,故而人雖死,身軀卻依然完好如初。
那名老人見到自已心愛之人已死,他也痛不欲生,最後也以身相殉,當他揮刀抹脖子時,血跡滴到那名女子身上,沒想到那女子又復活了,可惜男的已經死去,這樣一來,又是一生一死,仍舊是悲劇。那名女子撫着男老人,慟哭流涕,不久她也咬舌自盡。當她死去那一?那。忽而狂風大作,雷電交加,傾盆大雨不斷摧擊大地。不久這兩名情侶已化作兩隻小鳥飛向空中,飛向他們所想去的地方,而那女子所遺留下來的一節香舌,常年埋在雪地裡,也化作玉石之類的東西,傳言就是這“冰紅杜鵑血”。
雖然這是屬於神話,但多少年來,多少情侶想譜出一段刻骨銘心之感情,他們多麼羨慕這封情侶至死不渝之愛情,他們更想得到那塊“冰紅杜鵑血”,將它送給心愛之人,以表達那種至高無上之愛意,這些傳說一代又一代的傳下來,也就成了不朽的神話了。
可是這“冰紅杜鵑血”卻真的出現在小丁面前,難怪她會如此驚惶失措,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以淚珠兒代替她的感受。
小邪笑道:“小丁你一定想知道我是從那裡得到這冰紅杜鵑血對不對?”
小丁深情的望了小邪一眼,點頭微顰卻又說:“我不想。”說着頭又低下去,粉腮泛起一陣紅雲。她既然點頭又說不想,欲語還休,乍笑還嗔,還帶着幾分嬌媚,更是迷人了。
小邪輕笑道:“記得我們上長白山的時候嗎?”
小丁點頭輕笑着沒有回話。
小邪道:“當時咱們拚命叫,把雪山叫得一塌糊塗,山崩得亂七八糟,後來我們玩母雞抓小雞,我躲呀躲的,一個不小心摔在一道山谷,把鼻子給撞痛了,我好氣就亂踢一場,結果把”冰紅杜鵑血“給踢出來,如此而已。”
阿四聽了嘖嘖稱奇問道:“這”冰紅杜鵑血“真的是那女孩的舌頭嗎?”
小邪道:“我也不曉得,不過當時我看到冰天雪地中,竟然有這麼紅紅一塊石頭擺着,相當醒目,而那形狀真是像極了人的舌頭,而且邊帶有一點淡淡清香,我纔想到是傳說中的”冰紅杜鵑血“,所以就將它撿起來琢成小紅鈴送給小丁啦?”
“哇?好棒啊?”阿四直拍手叫道:“好偉大的愛情,小邪幫主,這可是上天幫助你們的哪?”他偷偷瞟向小丁,形象甚是得意。
小丁粉腮更紅,但她卻掩不住內心喜悅,拿起小紅鈴,輕輕聞着那小紅鈴所發出來的淡淡香氣,那模樣真是含羞帶怯,我見猶?j。
小七猛點頭道:“照這樣看來,小丁遲早會落人小邪手中,呵呵……”他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
小邪嘆道:“我是故意要和小丁唱一段偉大的愛情,譜出永生不渝的愛情故事,可惜小丁就是不讓我死皮賴臉的追,沒意思。”這句“沒意思”倒說得真有意思。
“小邪--”小丁聞言哭笑不得的站起來,欲言還休,臉腮一紅再紅已疾挪蓮足羞窘萬分的奔出門外。
“哈哈……”衆人狂笑不已。
阿四猛點頭道:“改天我也弄個好禮物送送我那位慕容雪雪,說不定她會欣喜若狂的叫我老公哩?哈哈……”
小邪笑道:“你那把剃刀就可以啦?”
阿四點頭道:“嗯?很有道理,就叫作”冰紅狗毛剃刀血“好啦?”
“哈哈……”三人再次大笑。
不多時阿三已拿着地契回來。
衆人討論一番決定今晚出發。
※※※是夜,明月高懸,涼風輕吹,樹影婆娑,美極了。
突地——,夜空中劃出五條黑影直奔天井關,他們正是通吃幫弟兄。
三更一週。
日己西斜,涼風已寒,山霧濛濛輕攏大地。
小邪他們已來到黑巾殺手總壇外圍之夾竹桃林。
阿三笑道:“小邪幫主,這奇門陣勢還是一樣沒改變,怎麼,來一段捉迷藏如何?”
小邪笑道:“你自已去捉好啦,我可沒空陪你,快走吧?”
五人迅速通過陣勢,直往目的地奔去。
盞茶功夫一週,總壇那寶塔式建築已出現在淡淡月影中,有若神仙府。
小邪往四周看去,並未發現人影,他道:“可能黑巾使者已捨去這個地方,外圍連個崗哨都沒有。”
小丁問道:“他們真的會將這一大片基業捨棄?”
小邪點頭道:“很有可能,這是江振武親口告訴我,並且這裡已不是秘密的地方,江振武他爲了要東山再起,只好放棄此地啦?”
阿三道:“咱們上去看看就知道。”
五人齊往第一層山洞掠去,幾個起落,他們已抵達地頭。
“噓--”小邪發現有動靜,要大家小心。
阿三低聲道:“有人?”
小邪點頭道:“有兩三個,咱們摸上去,小丁、阿四和小七留在這裡。”說着他已和阿三一同潛行到洞口。
突地寒光數閃,挾着破空之聲,已有幾條黑影單向小邪及阿三。
“快躲?”小邪猛推阿三,身形往地上滾去,避開數道暗器。
“***?暗器,”阿三往地上一滾,馬上翻身掠起,一掌勁風已逼向迎面而來的一名殺手。
小邪也不怠慢,探出匕首,點、掛、勾、挑、迅捷無比的罩住三名黑巾殺手。
這幾名殺手武功高得出奇,要比平常那些還要高出許多,只見他們應敵攻守之間匆容不追,這麼一來倒把小邪逼得有點惱火了。
一晃十餘招已過,小邪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殺手在旁邊虎視眈眈,心想着拖下去未免對自已不利,“喝?”一聲大吼,他已騰身往左邊一把長刀砍去,盪開長刀,立即往前射去,有若狂虎般撲向那名黑巾殺手,匕首一吞一吐,已刺中殺手咽喉,將他當場刺死。這時他背後空門大露,另二把長刀已如電閃般劈了下來,不得已之下,小邪抄起那具殺手屍體往後甩去,擋住來人攻勢,一個“魚躍龍門”反身掠高一丈二、三欺向兩名殺手身後,寒光一閃而逝,飛刀已冷森森的插在兩名黑巾殺手後腦“大椎”穴上,兩名殺手來不及反應這是怎麼回事,已一命嗚呼向閻王爺報到了。
阿三見小邪已收手,心中地想早點結束這場戰鬥。“臭殺手看掌?”語音未落,人也如大鵬鳥一連在空中翻了三個筋斗,右手大悲掌“佛門千里”已展開,霎時狂風大作,呼聲不絕,快逾電閃的擊向敵人。
黑市殺手見阿三已騰空,而且出此奇招攻了過來,自已想遍所有招式都無法抵擋,只好先避避再說,只見他長刀揮砍掃向在空中之阿三,輕輕虛幌一招,人已往左邊滾了過去。
“***?”阿三眼見就要來個封殺,沒想到這傢伙竟想逃,自已一時身在空中借力不得,只好任由他逃開,雙腳一落地,大吼道:“死狗看你往那裡逃?”人已化作一陣疾風挾以雷霆萬鈞之力,電也似的射向黑巾殺手背面各處要害。
黑巾殺手雖然滾離逃開剛纔那一擊,但他沒想到阿三會如此快捷的又攻上來,自已起身未穩,想避已是不及,只好長刀往後猛刺,圖落個同歸於盡。兩人這一觸“砰”一聲巨響,黑市殺手口吐鮮血,“趴?”震聲響起,他已摔在一丈開外,心?被震斷當場死亡。而阿三也被長刀劃破小腹兩寸長之傷口,還好他身手矯捷躲得快,否則非肚破腸流不可。
小邪叫道:“阿三你剛纔怎麼不用”佛法無邊“這一招呢?左手大悲指點掉他的長刀,右手一樣可以連擊三掌,剛好打中他”命門“,”至陽“及”靈合“三穴,你在耍什麼?”
阿三苦笑道:“我那有像你腦筋轉得這麼快,我一看到他長刀往小腹刺來,嚇得差點忘了躲,還好我袈裟大,絆住了他刀勁,身軀一倒才避開這一刀好險哪?”
他拍拍胸口,一副餘悸猶存的樣子。
小邪白了他一眼叫道:“少假惺惺,誰不知道你想表現一下驚人的膽量,沒想到自已卻捱上這麼一刀,怎麼不再往前一點,我也好放你長假。”
阿三尷尬直笑着,他沒想到小邪在這黑漆漆的深夜裡,也能看見自已的動作,更能猜出自已心裡,他乾笑一聲道:“反正沒事幹,找點事作作,過過乾癮也好。”
小邪輕笑道:“隨你便,咱們進去洞內瞧瞧。”說着已往洞口掠去。
阿三隨即跟上,他問道:“這些人幹嘛會出現在此?你不是說他們都撤走了嗎?有鬼喔?”
小邪道:“鬼倒是沒有,我們打了老半天,一個人影也沒再出現,一定有問題。”
阿三奇道:“什麼問題?”
小邪道:“可能有埋伏,我們小心點就是。”
兩人已進入洞中搜索,找了半刻鐘,除了牀鋪又一些桌椅外,連個人影也不見。
。阿三四處張望道:“沒有啊?怎麼有埋伏?”
小邪道:“這些洞穴看來已經有好幾個月沒人住,只有中間兩個洞穴有人住過,想必就是偷襲我們那幾位住的,算一算牀鋪,還差兩名,這兩名會到那裡去了呢?”他在沉思。
阿三道:“可能看到我們來就偷跑了。”
小邪道:“他們要跑早就跑了,我想他們一定躲在暗處想偷襲我們,走,士第二層。”
兩人騰身,平空拔高十餘丈,一個借力已翻上第二層洞穴,接索結果一樣是空無一人。
按着第三層,第四層,現在已經到達第五層。
阿三笑道:“這已是最後一層,要是沒有結果,這一趟就是自來啦?”
小邪道:“也許這兩人就躲在這裡。”
突地——,“哈哈……”山洞裡面已傳出一陣狂笑聲,笑得飛揚跋扈,刺耳難聞。
小邪笑道:“出來吧?躲着也不是辦法。”
洞內人影一閃,來人手拿長戟,人高馬大。
阿三一看叫道:““鬼谷魔王“童血狼。”
“??恕??蓖??搶韉潰骸把鈈⌒澳闥藍?耍?乙?嫘值鼙ǔ鵠博u哈哈……果然不出使者所料,你們會自投羅網。”
小邪不屑道:“憑你,還早得很哪?童血狼你的上司黑巾使者跑到那裡去了?叫他別像縮頭烏龜,光躲不是好辦法,閻王爺已派我來替他收屍,你的也順便收了。”
童血狼冷笑幾聲陰惻惻道:“楊小邪你已經來了,這裡就是你葬身之處,你又何必知道使者搬到那裡,多省點力氣到閻王爺那裡問問,你就會得到答案。”
小邪道:“這裡只有你一個人?”
童血狼冷笑:“一個人就已經足夠……”
夠字未說完,小邪已如電光石火般的撲向他,並大吼道:“阿三快退!”語音一落,匕首已扎向童血狼胸口。
阿三聞言,知道情況緊急,頭也不回的往山下奔去。
童血狼沒想到小邪會突然發難,想避已不及,呃了一聲,胸口已被劃出一道半尺血溝深見白骨,踉踉蹌蹌滾在地上。長戟一揮,已掃向小邪腰身:“楊小邪你死定了,哈哈……”沒想到他在受傷之餘還有如此開朗之心情狂笑。
小邪心知必有原因,匕首再點,身化搗海金龍騰上翻下,已投向童血狼咽喉,童血狼大吃一驚,立即丟掉長戟反身往山壁上撞去,只見山壁被他一撞,立即出現一道匣門,他箭步跨進去,口中得意叫道:“楊小邪你死……”死字未出口,一把飛刀,已刺中他的咽喉。
小邪射出飛刀,頭也不回的倒飛三丈離開洞口,往第一層直瀉下去,其勢有如隕石流星般疾速無比。
就在此時,“轟……”一陣爆炸聲已如霹靂般響起,震得山崩地裂,碎石紛飛,洞塌壁倒,塵埃四溢,震得小邪倒飛十餘丈遠,一頭撞在平臺上之巨樹,立時昏了過去。
小丁他們被震得心驚肉跳,血氣翻騰,兩耳劇痛,甚是難受。
“轟……轟……”又傳來數聲巨響,整座山崖已被炸成一個大凹窟,先前寶塔式建築已不復存在。
足足有半刻錢,才煙消雲散,塵埃落定。
小丁起身往小邪奔丟,只見小邪劓睡般躺在地上。“小邪--”急叫一聲,她已撲上去,心急萬分的替小邪檢查傷勢,最後發現小邪只是被震昏,心情才放寬不少。
阿三、阿四、小七也圍上來,個個心急如焚。
“怎麼了?小邪行不行?”阿三急問小丁。
小丁淺淺一笑道:“沒關係,只是被震昏,剛纔那爆炸聲真是夠嚇人,還好小邪逃得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阿三望着小邪道:“他從半空中被震下來,媽的還像睡覺一樣,嘻嘻,有一套哇?”
他本是擔心已急,但聽到小丁說沒關係,心情立刻放鬆不少。
阿四道:“我們將他擡到山下,用水泡上一泡,小邪幫主馬上就會醒過來。”
阿三叫道:“阿四你發什麼神經?要將小邪幫主泡在水裡,你不怕他醒來剝了你的皮?說話就像放屁一樣,什麼玩二嘛?”不屑的瞥向阿四,倒有點像老大在教訓人。
阿四瞪着他叫道:“阿三你兇什麼?我可是好心的,我這樣做那點不對了?你別忘了我可是通吃幫的老四哪?放尊重一點,長幼有序。”
阿三罵道:“序你的頭,想當年,我這位大師兄還是你心目中的偶像,沒想到你始亂終棄,可恨?可恨!”他連“始亂終棄”都用上了,可見真是有一段“傷心史”。
其實阿三、阿四這兩個活寶,從小已鬥嘴鬥到現在,有口倒是無心,旁人聽來卻是一種難得之享受,如果再加上小邪,恰好三足鼎立,誰也不讓誰。
阿四叫道:“阿三你說話好聽一點好不好?你又不是女人,怎麼可以說是始亂終棄?
呵呵,這算什麼嘛!呵呵……”他忍不住已呵呵笑了起來。
阿三叫道:“你本來就是如此,現在還弄個以小吃大的罪名給我,***,我就是不服氣?”他一肚子怨氣,卻找不到適當的方法來發泄。
阿四哧哧笑道:“我也沒辦法,誰叫你要抱上那棵最矮的松樹?好爬是好爬,可不一定會管用哪!呵呵……”他想到在泰山比賽爬樹排名份時,就覺得好笑。
阿三無奈嘆口氣道:“唉?沒想到我阿三今天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要怪都要怪小邪,那天我倒要整整小邪,去***既生瑜何生亮?憋死了?”阿三倒是無時無刻想整整小邪,只要一有機會就扯他後腿,可惜小邪精得有點邪門,阿三隻好吃不完甚至兜都兜不走。
阿四逮到話柄了,幸災樂禍道:“阿三你完了,你罵小邪幫主,等一下他醒來,我要告訴小邪去***……”
“什麼,什麼?”小邪被他這麼一叫醒了過來,他奇道:“阿四你在罵誰呀?”他斜睨看阿四。
阿四立時苦笑,雙手直搖急叫道:“沒有,沒有,我沒有罵你,我是罵阿三罵你去***?”
小邪摸着頭坐起來叫道:“你罵阿三又罵我去***,你搞什麼嘛?”
“哈哈……”阿三大笑道:“小邪幫主,阿四最會背後罵人丁,他還說要將你丟到河邊上泡上一泡?”他這下可逮到機會,馬上照單全還給阿四去享受。
阿四急道:“阿三你胡扯,我……我……”他心一急,話也急得說不出來。
“我我我,我什麼我?”阿三教訓的口氣道:“你敢發誓你沒說?”
“我……我……”阿四急得臉紅如硃砂,直往小邪看去,夠他受的。他那想到這些事應該是落在阿三身上,到頭來卻落在自己身上,真是天理昭彰,履報不爽。
小邪叫道:“好啦?再吵,回去就坐翹翹板,讓你們倆兄弟好”。“小邪曾經將他們兩人綁在翹翹板上,然後在兩人頭頂高約一尺上空吊着一塊大鐵板,只要兩邊有任何一方一動,翹翹板一搖,雙方就有苦頭吃了,只有兩人和平共存,那才能相安無事。小邪這麼一說,阿三、阿四倒立即停止爭吵,因爲他們可不願意再嘗試那種,既憤恨、又尷尬,再加上痛苦的滋味。小丁關心問道:“小邪你覺得好點了嗎?”
小邪搖頭苦笑道:“黑皮奶奶,這炸藥差點要了我的命,還好我發現得早,否則這下子就落蛋啦?”
小七笑道:“小邪幫主你真夠棒,從半空中摔在地上,一點傷他沒有。”
小邪輕輕一笑道:“你以爲這是僥倖?我早就算準用肩頭去撞樹,讓衝力減少一些,沒想到還是被震昏了。”
小丁問道:“小邪你是如何發現他們用炸藥呢?”
小邪?道:“本來我就認爲有埋伏,因爲江振武知道我們一定會再來,後來我又發現他們在第一層留了六張牀鋪,但只有五個人出現,還有一個人根本就沒看見,最後我想到童血狠自已一個人竟如此囂張,必有所恃,細想之下才發現他們早就埋下炸藥,想要炸死我們。”
小丁又問道:“這樣一來,童血狼不就自殺了?”
小邪道:“他不會這麼傻,因爲第五層我會去過,知道那裡有秘道,所以童血狼他纔會如此作。”
小下道:“童血狼他可有逃走?”
小邪道:“沒有,他要逃走的那一?那,被我用飛刀射死,倒是引發炸藥之人被他逃了。”
阿三問道:“現在如何?直奔太湖?”
小邪點頭道:“事不宜遲,愈快愈好,走?”
話音一落,五條人影已直掠山下,改道奔往太湖。
※※※四月初,正是郊遊賞花之好季節,尤其是在江南,更是車如流水馬如龍。穿插花間下,說不由舒暢,如沐春風,如浴清泉,心神爲之爽朗自得。
太湖南端有座白高牆,紅大門之富戶之家,其門前置有兩隻千斤石獅,門上方掛有黑底金字之草書橫匾一塊,題有“江府”兩字。
午時一過。
小邪他們已來到江府門前。
阿三直罵道:“***這些人專幹壞事,又喜歡當好人,噁心?小邪幫主,我們是硬闖,還是偷襲?”
小邪道:“來明的。”
阿四馬上走上前去敲門,“喀……”“開門啊?大白天關着門,到底幹什麼壞事倩?
快開門?要債的來啦?”阿四不客氣出口損人。
阿三也罵道:“江振武你孃的老鼠,壞事幹完了就躲到這裡來,你以爲我們會放過你不成?快開門,否則我可要踹開了?”
“來啦?來啦?那家小子如此不禮貌,要叫門也得規矩點,在外面嚷嚷有失風度吧?”
“伊呀”一聲,應門而出者是位六旬藍衣瘦小老僕,他一臉不高興的叫道:“你們要找誰?這麼不懂禮數。”
小邪笑道:“老頭,我找江振武,他在不在?”
“在是在……”老頭上下打量一下小邪,不屑道:“你地想找我家老爺?太不識相了吧?我家老爺豈是……”
“拍拍”小邪已打了他兩個耳光叫道:“死老頭,你***狗仗人勢,快去給我叫江振武出來,否則我今天就燒了你們這賊窩,快滾?”一擡腳又踹得老頭跌了一個狗吃屎。
“哇嗚……”老頭在地上連滾三?瘢?ё帕臣眨??尚⌒襖韉潰骸罷也甑末u等着瞧?”說完已奔向前廳。
此宅甚大,左右廂房爲紅磚砌成,白石欄杆,十足古色古香,庭院植滿花木,大廳建得金碧輝煌。
“就是他們?”聲音一落,後院已出來十名護院武師,中間站看一名領頭者正是去而復返的老頭。武師手持長劍,個個滿目怒容。帶隊領頭那位是中年漢子,上旬,束雲巾,青色勁裝,中等身材,五官平平,三綹胡鑽。
老頭戟指大罵道:“管家,就是這幾名小畜生,他們還說要燒了我們這座江府。”
阿三厲道:“混蛋哪?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叫你們去找江振武,你竟敢給我摸蝦?好,我先料理了你們再說?”他捲起衣袖邁步往前走去。
管家怒道:“瘋和尚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亂撒野?要不是老爺交代不準亂打人,我早就想打斷你的狗腿了。”
阿三走上前去嚇哧笑道:“老不死的,沒想到你家主人還挺善良的嘛?可惜你們不能亂打人,我”三撇老蛋“可就不一樣了?”話音一落,他已騰身撲上去,有若靈蛇般盡展雙掌,只見掌影過處哀叫之聲立即傳來,不到兩三下,這些武師一個個撞得鼻青臉腫,痛得哇呃悲叫不已。
阿三拍拍手叫道:“像你們這些不入流的功夫,只給阿四就夠了,何必用到我?操你***?”他踢了管家一腳叫道:“還不快去叫江振武出來?名聞天下的通吃幫已來到,你們再裝龜孫,擺臭架子,下次真的燒了你們這賊窩,快滾?”
他這一吼,衆人驚嚇得有如喪家之犬,跌跌撞撞的往後院奔去。
阿三回過頭來神氣道:“怎麼樣?有兩下子吧?”
阿四抿着嘴瞪着他道:“阿三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阿三奇道:“沒有啊?我叫他們快去叫江振武出來有何不對?”他說的話,倒很快就忘記了。
阿四叫道:“你剛纔說將那些不入流的交給我就夠了,這是什麼意思?”
“哦?”阿三頓了一下笑道:“原來是爲了這種車?我是想讓你表現就夠了,又何必搶着和你爭呢?對不對?呵呵?”他得意一笑。
阿四叫道:“對個屁?你明明有意損我,***我要你好看?”他已捲起袖子,準備來個自家人打自家人。
阿三一看無法收拾,也不甘示弱叫道:“怎麼,難道我怕你不成?我……”
話說到一半,阿四已衝上去,右手猛摑,“拍”一聲脆響,他已快捷無比的打了阿三一個巴掌,“哈哈……”他見偷襲成功,高興直笑不已,身軀也掠到小邪後面,躲起來了。
“阿四你……”阿三大叫出口,追往阿四,想報一掌之仇。
可惜阿三已被小邪攔下來。
阿三急叫道:“小邪你怎麼可以攔着我?臭阿四他偷打我,我要報仇?”
小邪叫道:“等一下有你們打的,現在裁判叫暫停,你們就不準亂動。”
阿三無奈道:“好吧?暫且饒他一時,等一下有他受的。”
阿四叫道:“我也不含糊?誰怕了誰?”輕拍手掌,也不再罵下去,鬧歸鬧,正事還是要辦。
就在此時,後院已走出三名中年漢子,直往前庭院奔來。
居中者,俊秀臉龐,髯顏更美,一身藍絲綢,他正是江振武。
居右者,高約七尺餘,威武有力,紫衫勁裝,束雲巾,漢眉大眼,樣子甚是剽悍,像張飛模樣,但鬍子少了些。
居左者,四句餘,瘦高,一身白衣,面目姣好,仙風道骨,有若八仙中之洞賓。
阿三着着他們,低聲向小邪道:“穿白衣的是五俠之一的”逍遙劍客“柳爲雲,右邊那位紫衫者,他是中原三秀之一的”金陵秀才“趙震天,和江振武齊名。”
小邪點頭道:“我知道。”
江振武突見小邪來到,先是一楞,但立即拱手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名震天下的楊小邪場幫主光臨寒舍,老夫有失遠迎,請多多包涵。”
小邪輕笑道:“江振武你少來這一套,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來意吧?”
江振武故作不解道:“恕老夫愚昧,不知楊少俠來意爲何,可否告知一二,倘若老夫能力所及,必然盡力協助,請裡面坐,喝口茶再聊如何?請?”他伸手肅容,一副忠厚樣。
小邪笑道:“茶中有沒有毒呀?弄個不好,我們可走不出去了。”
“哈哈……”江振武伸天長笑道:“楊少俠你未免太多慮,我江振武自問行走江湖數十年。從沒做過一件虧心事,亦未得罪過天下武林同道,又何必暗算人家呢?楊小俠如果不放心,老夫也不勉強,坐坐總可以吧?”
小邪點頭道:“也好,反正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談。”
“如此甚好,楊少俠請隨我來。”說完他已走在前頭,柳爲雲和趙震天也跟着走進去。
小丁擔心道:“小邪,江振武會不會使詐?”
小邪道:“當然會,他不躲不閃等我們來,一定有所依恃,說不定武癡就在附近,大家小心一點。”說完他們也跟看往裡邊走。
後廳佈置甚豪華,紅色地毯,紅檜太師椅分兩邊放,每邊各有十張,椅和椅間夾有茶几,其上置有花盆,插着菊花、劍蘭、天堂鳥、百合花……等四季花卉。正對面有三張石椅並排,居中那張鋪有豹皮,再往後則有“正義”兩個大字,是黑墨寫在牆上,正楷大如圓桌。
石椅左邊有一檀香爐,柔白輕煙正裊裊上升着。
江振武及柳爲雲、趙震天,分別坐在石椅上。
小邪他們則坐在左邊太師椅。
不久丫?奉上熱茶,立卻退去。
江振武笑道:“楊少俠,此等乃三義香泉出產的鐵觀音,芬芳撲鼻,甘美無比,你要是墀了,保證你齒頰留香,三日不能散去,你嚐嚐就知三義香泉的茶葉果然名不虛傳。”
三義香泉,位於太湖以西惠爾山頂,水泉清澈而帶有清香,有人動用腦筋在此種上茶葉,結果所生產之茶葉竟獨樹一幟,比平常之茶葉更甘,更香,而且芬芳不易逝去,可惜離三義香泉十丈開外之茶樹,就無法長出如此甘飴之茶葉,用泉水澆樹也不行,所以三義香泉之茶葉纔會如此珍貴,有錢不一定能買到,江振武果然神通廣大。
小邪點頭輕笑道:“我喝喝看。”說着端起茶杯大口喝起來:“呵--味道是不錯,可惜我吃不出來,倒比不上香肉來得好。”輕輕將茶杯放回茶几上又道:“江振武,謝啦,我們談正事吧?”
江振武輕拂髯須笑道:“場少俠你不怕我在茶中下?暴”
“怕,我當然怕。”
“怕?你爲什麼還要喝?”
“我口渴,當然要喝。”小邪的回答,倒令人啼笑皆非,既然怕,又爲口渴而喝茶,這……太說不過去了吧?江振武笑了笑道:“楊少俠是自恃曾服用靈丹異藥,不怕任何毒藥?”
“我沒那種本事能萬毒不侵,只是普通的傷不了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