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傳中洲分五地,五地歸五城。東屬旭日,西歸落日;北屬地陰,南歸天陽;中當華夢。西屬之地,臨海之濱,城曰落日,面海背山,借山海之勢,傲立中洲。
“嗚…噢…”
獸鳴振天,煙塵所及之處,一排排身騎怪獸的士兵手舉黃色大旗,揚鞭而去。日西斜,餘暉正盛。
星落駐足而立,環顧着四周陌生的環境。忽聞空中一聲嘶鳴,腥風頓起。星落聞聲望去,風捲殘雲之際,一條蛇形翼獸橫空而來。正眼望去,一條棕黑色長尾左右擺動,尾尖一撮長毛泛着點點青光。往上是一對蝠翼,略扁的頭上,一隻犄角直上三尺有條;略寬的嘴兩側,兩根粗長的鬍鬚飄飛而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晴,兇光盡露。而在那獸背上的,竟然是一個少年。但見那少年一手插腰,目視前方,稚嫩中更顯氣度不凡。星落注視着那與自己年紀相仿,甚至比自己還年少的少年,又不經意瞥了眼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甚至有些衣不蔽體的衣物,心中一時妒意升起。
“不就有個蛙嘴獸嘛!”
星落小聲嘀咕着,這一說,星落倒真覺得那怪獸的嘴真像極了蛙嘴。念此,心中亦有些許平衡。得意之極,才發現那女子正望着自己“格格”笑個不停。星落頓覺頭皮發麻,她的笑似乎總隱藏着什麼,又難以猜透。
星落迎上去道:“你笑什麼笑?”
“傻小子,這所謂的‘蛙嘴獸’可不簡單哦。”那女子回望着那遠去的怪獸繼續,“這怪獸叫魑,是中洲一大凶獸。自古又有幾人能將其馴服呢?”
星落聞言一驚,光這“中洲一大凶獸”就足以威攝多少豪傑,而這小小少年竟能馴服此獸,其能力亦是難以估測。正想着,忽聽那女子繼續道:“這少年正是落日城木城主的獨子木靈天;也是碧遊子最得意的弟子。”
星落一時長迂了口氣,這木城主自己雖不相識,但這碧遊子的名號卻是響徹中洲。言傳中洲十大高手,碧遊子身居第二;他一生收有三個弟子。大弟子赤霄,二弟子疏木;傳言大弟子赤霄自甘墮落,陷入邪道;二弟子疏木迷醉音律。木靈空爲碧遊子第三個弟子,年少有爲,在整個中洲亦是屈指可數。傳聞三年前,碧遊子決戰中洲十大高手版第五的邪帝諾柳野,兩人從西海岸直打到滄瀾山;三天三夜,直打的天地變色,雙雙直入滄瀾深澗。那一戰後,兩人均未再出滄瀾山。傳聞當時有人見到滄瀾山頂金光大盛,直衝九天之外;而滄瀾山又有兇獸窮奇守護,難有人能闖入,江湖中對二人亦是貫之以九死一生。
“傻小子,想什麼呢?”星落驚醒過來,見那女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聽得她一聲“傻小子”的叫喚,心頭卻像被什麼壓住似的。那女子見星落傻楞着,不由一笑,轉過身輕提紗裙,沿着青石梯路姍然而去。星落回過神來,急追了上去。前行數裡,俯望而去,遠處是碧波無垠的大海,眼下就是諾大的落日城。整齊化一的建築一字兒排開着。最顯眼的是一座金色的寶塔,聳立雲間,琉璃瓦在夕陽下反射着陣陣金光。
“傻小子,你不是想找你妹妹嗎?”
星落心頭一震,想起自己怪病纏身,柔弱單純的妹姝,頓時百感交集。
“你知道?你快告訴我,我妹妹現在何處?”
星落急切地迎了上去。那女子注視着正沒入海平面的落日道:“天底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要我告訴你妹的下落,你必須得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星落微皺眉,思索着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你完成。”
這女子迴轉身淺笑着微微閉上了雙眼,似乎在感受陣陣山風帶來的愜意。星落眼中閃過一絲急促,對面前這個可能就是“鏡山毒仙”的神奇女子,一路來對她的心思是一點也無從猜透。正在星落走神之際,忽覺眼前一個黑影襲來,星落條件性地伸手一接,呈現手中的竟是失落的玉笛。星落心頭震動,擡眼望去,見那女子正微笑着望着自己。
“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女子又轉向了黃昏中的落日城繼續道,“天黑之後,你解印雪鶴乘着它飛往那寶塔上空,盤旋幾圈便可離去。如遇追截,雖然你體內現陰陽相沖,難以動有真氣,但憑着雪鶴的速度,逃走是不成問題的。明天午時,我們在城南的破廟會合。”
星落聞言,雖不知她到底想幹什麼,但爲了妹妹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眼見夜即將來臨,這女子道:“就這樣,等天一黑,你就可以行動。我也要去準備一下,明天午時,破廟見。”
說完,便轉過身,飄然而去。星落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玉笛,默默地在心中下着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