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兮儘量讓自己和他一樣沉着,語氣舒緩,“所以,這纔是你幫我的原因嗎?”
“大部分原因是。但我不會爲了報恩而和自己討厭的女人結婚,這點你放心。”那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可真讓人搓火。
暮兮只覺得好笑,反問道:“所以我要謝謝你的不討厭。”
“收起你的陰陽怪氣覃暮兮,”牧孜霄起身,緊抿的脣隱藏着怒氣,凜冽的目光掃過她厭惡和委屈的雙眸,不似剛纔的風淡雲輕,“你到底有什麼不滿?”
暮兮不解的盯着牧孜霄,一點都不明白他的火氣是從哪裡來的,該發火的那個人難道不是自己嗎?
暮兮實在是爲他顛倒黑白的功力而讚不絕口。
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是自己的債主,自己舔着臉感激他。他以此要挾娶了自己,成了自己的丈夫,自己也是強忍着順從着他。
孩子沒了,他瞞着自己,自己也原諒了他。
她忍受着他朋友的冷漠和嘲諷,她也沒說過什麼。還不夠嗎?難道自己連表達不滿的權利都沒有嗎?
所有的不滿在他無緣無故的指責裡變得沸騰,她緊緊地握着拳頭,控制着打架的牙關,冷靜着情緒,強忍着發抖的身體,說出的話卻帶着不可忽略的指責,“是你對我不滿!你的朋友對我不滿!你的階層對我不滿!所有我碰到的,看到的人對我都不滿!!”
“那是因爲你沒有做好,”牧孜霄正視着暮兮的眼睛,深邃的藍眸平靜到了死寂,好似她的反應只是小孩子般的胡鬧,“覃暮兮,你不應該讓你的自卑變成你破罐子破摔的理由。你覺得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你,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憑什麼要求別人看得起你。你爲什麼不提升你自己,讓大家看到更好的你。”
暮兮傻傻的看着走近自己的那個男人,從心底涌起的疲憊感席捲着她殘破不堪的身體,她只覺得無力,卻又無從反駁。對呀,爲什麼不爭取呢?她也問自己,經常問自己,爲什麼不努力呢覃暮兮?人不都是想往高處走嗎?
暮兮仰起頭,看着那張俊美到不真實,卻也冷靜,甚至有些冷漠的臉,緩緩出聲,“你是站在什麼立場說這些話呢?報恩者?丈夫?亦或是……合作伙伴?”
牧孜霄有些恍惚,眼前的小女人一如往常的脆弱而倔強,甚至帶着一股他不明白的隨時都可以玉石俱焚的孤勇。
他今天第二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做法,原本以爲娶這樣一個女人好掌控,又能給她好的生活,應該是雙贏的事情,可爲何,他對她總有一種無能爲力的錯覺。
暮兮看着一臉平靜,她什麼都看不出來的牧孜霄,忍耐道:“爲什麼就不把話一次性說清楚呢?”真是煩透了着擠牙膏似的溝通方式,“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娶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要做些什麼?我也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能不能做得到。”暮兮握住牧孜霄的衣袖,急切道:“趁現在我們的關係還沒公佈,一切都有可能挽回。”
之後是三秒鐘的沉默,卻好似過了一個世紀。
“你錯了覃暮兮,”牧孜霄打斷暮兮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