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鍾情x34

“格里蕾絲小姐, 您在看什麼?”

前邊的蘇澤察覺到她的視線,擡頭往牆上油畫望去。

季清晚轉頭看向他,淡聲問:“弗瑞德先生, 您說那位是天使嗎?”

蘇澤搖搖頭, “哦, 不, 天使的翅膀是神聖的, 不會殘缺。”

季清晚聞言眉梢挑了一下,道了聲謝後,邁步向前走。

五人到達三樓房間, 先請盛瑜自己開門。

盛瑜似是沒什麼好在意的,單手轉動門鎖, 房門被推開。

漆黑一片。

屋內的四周的布簾緊閉着, 毫不透光, 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撒姆爾大人您很怕光?”蘇澤側頭問了句身旁的人。

盛瑜掃了他一眼,尾音平淡:“你睡覺不拉窗簾?”

蘇澤:“……”

林路留走去拉開簾布, “唰”地一聲,光亮瞬時透過窗戶照進屋內,有些刺人眼。

季清晚微微皺了下眉,低頭忽而掃到一側桌面上的茶杯,隨意移開視線。

身旁幾人也絲毫不拖拉, 迅速開始搜查證據。

而季清晚站在牆邊沒有動, 盛瑜陪同站在一旁。

“撒姆爾大人不怕?”季清晚看着他淡定從容的樣子, 問了一句。

盛瑜不答反問她, “你不怕?”

季清晚歪了腦袋, 點點頭,“怕啊, 不是說我會被人殺嗎?”

“不會。”盛瑜掃了圈前邊的人,“他們殺不了。”

季清晚聽他這麼自信滿滿的語氣,嘴角勾了勾,沒說話。

房內被翻遍了,但什麼都沒找到。

沒有證據。

林路留開始做戲,語氣誇張道:“撒姆爾大人肯定是被你們冤枉的!他不可能做出這個事!”

衆人:“……”

剛剛是誰搜東西搜的最歡樂?

秦訊反問盛瑜,“撒姆爾大人,剛剛您爲什麼承認是自己?”

盛瑜神情散漫,索性問他們,“你們既然認爲是我,我辯解了會信嗎?”

林路留先搖頭,“不會。”

季清晚被逗笑,“有你這麼善變的人嗎?”

“要忠於事實嘛。”林路留摸了摸鼻子,“那現在怎麼辦?我們現在出不去也沒找到兇手。”

“先下樓。”蘇澤提出,“我們先到一樓。”

季清晚聞言出聲,“我可以換件衣服嗎?我的衣服剛剛在吃飯的時候弄髒了。”

秦訊看了眼她的房間就在隔壁,點點頭,“當然。”

季清晚道了聲謝後,“你們先下去吧,我等會兒下樓。”

幾人點頭,季清晚走出盛瑜房間,轉身往自己房間走,開門進入。

房門關閉,她低頭攤開手掌,裡頭有張小紙條。

是剛剛秦訊在樓下的時候乘機塞給她的。

季清晚走到浴室內,打開折起的紙條,那純白的紙面上寫着五個字:

【小心弗瑞德】

季清晚眉梢微揚,拿着紙條,對着鏡頭問了一句。

“弗瑞德是蘇澤的人設名,秦訊爲什麼這麼寫?他發現什麼了?”

沒有人回答,她看完紙後隨手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裡,轉身回到房內,正準備隨手拿一件衣服,就聽見外頭忽而傳來了一聲巨響。

季清晚立即去開門,邁步往樓道方向走,“怎麼了?”

二樓盤旋彎曲的樓梯平臺上,莫名畫上了一道圓弧法陣,詭異的符文圖案組成映着金芒光,但卻有一灘血跡流淌過。

季清晚眼眸微縮,低頭看着階梯上的男人們,但人數不對,少了林路留。

秦訊擡頭看向三樓的人,眼眸微沉,“查爾斯死了。”

季清晚掃過那道法陣,愣愣開口,“怎麼回事?”

蘇澤看着面前的血芒光,抿了抿脣,“我們準備下樓,查爾斯在前面領路,走到平臺後突然被陣法吞噬了。”

秦訊微擰下眉,“我們先上樓。”

三人轉身重新回到三樓,季清晚見他們回來,疑惑問:“爲什麼會有法陣?”

盛瑜淡淡道:“五芒陣,天使之陣。”

“天使?”秦訊側頭看向季清晚。

季清晚無奈擺手,“我不是,而且天使也不一定就是女的啊。”

“不是她。”盛瑜掃過男生兩人,言簡意賅道:“在我們中間。”

季清晚出聲反問,“可是爲什麼要殺弗瑞德?之前不是一直都是選擇少女殺害的嗎?”

盛瑜搖頭輕嘆:“兇手不是一個人。”

季清晚眨了下眼,“怎麼說?”

盛瑜半搭着眼,語氣輕慢問:“沒聽過天使審判一切衆生罪惡?”

季清晚懂了,一旁的蘇澤出聲道,“格里蕾絲小姐,如果犯人在我們之間,請您先回房間躲避,記得保護好自己。”

季清晚點頭應了一聲,擡眸與盛瑜對視了一眼,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三人目送她離開,房門關閉隔絕了屋外的人。

季清晚轉身,表情平靜,思索着邁步往浴室走,最後站在那面鏡子前,看了眼攝像機,伸手慢慢推動鏡面。

鏡片微微轉動,露出後背的暗紅色,那副殺人的油畫變了。

沉睡的少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血跡鋪滿了地面上的金芒符文圖案。

而一位少女躺在法陣內,手心內靜躺着一根黑色羽毛,而心頭被插上了一把長劍。

直直穿透了她的胸膛。

一張卡片掉落,季清晚撿起翻過:

【死亡】

季清晚拿着卡片,突然笑了一聲,“你們還真的直白,這幅油畫還有卡片的意思都預示着我最終會死在天使劍下,是嗎?”

話音一頓,她側頭看向房內的人,勾脣喚道:“天使大人。”

男人端着托盤,放在桌面上,淡淡道了句,“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季清晚慢步走出浴室,搖搖頭,“不,相反您藏得很深。”

秦訊單手示意她坐下,端起茶杯放在她面前,“我哪個環節出錯了?”

季清晚拿起手裡的東西推給他,“這個有點多餘。”

秦訊垂眸一看,是他寫的小紙條。

季清晚敲着指尖,“一開始我確實是懷疑蘇澤的,但他太明顯反倒讓我覺得有點不對,後來您又給了這張紙條,指向性太強,更讓人懷疑哦。”

秦訊明白的頷首,“那是我多此一舉了。”

“不,更重要的還是您剛剛的法陣,天使之陣,我猜施法者必須要有一定的時間和距離,從我們剛剛上樓就是您提出來的,而且剛纔在平臺上,您的站位在最後和法陣形成了三角關係,所以我猜是你。”

季清晚擺了擺手,倒是拖腮好奇別的,“但弗瑞德,蘇澤是什麼身份?”

“我的僕人。”

“難怪。”季清晚笑了一聲,“從他進門開始就一直針對我和盛瑜,得到您的指令要求進行,一直在旁敲側擊點着我們的身份,但也幫我瞭解了一些。”

秦訊淡聲問:“比如?”

季清晚慢悠悠開口,“持續了幾百年的傳說,血腥瑪麗,喝少女血爲得永生的人是我,幾百年犯罪的人一直我,所以你用「罪孽」那張油畫來提示我,但是從來到這座城市開始,我不再殺人,可我需要血來維持容顏,所有有人幫我殺人取得少女血液。”

秦訊點點頭,“是誰。”

季清晚淺笑沒有回答,只是拿過桌角旁的牛皮書,隨意翻了一頁,念出上頭的文字,“遠方的伯爵夫人想與自己的愛人相守相伴......愛人,這裡的愛人。”

她手指拂過,淡淡道:“是撒姆爾,盛瑜。”

秦訊毫不意外,應着一聲,“是的。”

“但是一般人和自己的愛人相守相伴是很正常的事,而我卻想得到永生,這裡,爲什麼我需要得到永生才能和他相守相伴?”

問題問完,季清晚沒有讓他回答,拿出一張卡片,推到他面前。

【重生墮落】

“關於這張油畫,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一直沒有明白,爲什麼和另外幾張不一樣是四個字,直到我問了蘇澤後,我明白了,天使的翅膀不可能殘缺。”

她擡眸看向他,平靜出聲道:“但惡魔可以。”

秦訊對上她的視線,季清晚眼神寡淡,開口說出答案,“撒旦,惡魔撒旦。”

“惡魔愛上人類,甘願做平凡人類的奴隸,實爲墮落。”

秦訊聞言眉梢微揚,“你很聰明。”

季清晚道了聲謝,垂眸看向另位兩個字,微微蹙眉,“可重生是因爲什麼?”

秦訊:“爲了你。”

季清晚一愣。

秦訊淡淡道:“惡魔撒旦無心,可卻有了愛,他自願替你殺人,抹去你的記憶,願你無憂一生,讓你重生。”

季清晚聞言,微微垂眸,平靜道:“我不記得。”

“但你爲什麼要殺林路留?”

秦訊搖頭,“不,我要殺的是盛瑜,但盛瑜察覺到了。”

季清晚扯了一下嘴角,“所以你想讓我去殺他?”

秦訊沒答話,拿出一張卡片推給她,季清晚垂眸看去,是第一張卡片。

【活着】

“兩者你可以選一樣。”秦訊掃了眼她自己面前的卡片。

【死亡】

“你殺了他,你就可以走出這裡,當然,如果你選擇死亡,他可以活着離開。”

季清晚聞言,眉梢單挑,“這就是你們的天使審判嗎?”

“不能兩個人都活?”

“或者你通融通融?”

“……”

秦訊表情平靜,“必須選一個。”

季清晚指尖點了點自己的下巴,“你來我這兒,盛瑜不知道?”

秦訊聲色平淡,“他知道。”

季清晚沒料到,“知道怎麼讓你來了?”

“他沒有權利干涉我,但他在等答案。”

“哦。”季清晚歪了下腦袋,眼尾微揚,“他選什麼了?”

秦訊視線落在某一張上。

季清晚知道選擇後,笑了一聲,垂眸掃過面前的兩張卡片,懶洋洋的隨時拿起一張,“我選好了。”

-

畫面內並沒有顯示出她的選擇,彈幕內卻已經討論一片:

【擦!節目組這就沒必要搞什麼懸疑了啊!】

【我盲猜季清晚選了活着!】

【別了吧!晚總纔不是那樣的人好不好!】

【我投一票死亡,我覺得晚總不忍心讓盛瑜死】

【我覺得是活着啊,你們想想看現在的晚總角色是沒有記憶的,並不知道盛瑜很愛她啊!】

【選哪個都不忍心啊!】

【我不想晚總死,也不想美玉死啊,嗚嗚嗚嗚嗚】

【不能讓兩個人都活嘛!節目組你在搞什麼事情!】

……

季清晚也覺得節目組在搞事情,但她沒得選了。

身後房門打開,男人的身影步入,步伐平緩走來。

季清晚側頭微笑打了個招呼,“嗨,撒旦大人。”

盛瑜掃了眼她的表情,隨意問:“選完了?”

季清晚點了下頭,勾脣一笑,“猜猜看你選的和我的一樣嗎?”

盛瑜似是沒什麼興趣,只是向她伸手,“走吧。”

季清晚看着他的掌心,擡頭問他:“去哪兒?”

盛瑜微微垂眸,淡淡道:“回家。”

季清晚笑了一聲,“好,回家吧。”

她伸手放入他的掌心,起身站起,跟着他往外走,走了幾步後。

盛瑜垂眼,見她停住,“做什麼?”

季清晚指了指地,“我們走到門口了。”

盛瑜蹙眉不解,季清晚也沒等他回覆什麼,單手鬆開,把手心的東西遞給他,點頭笑說了一聲,“這個留給你哦。”

說完,她身子向後一退,房門忽而在男人面前關閉。

盛瑜眼瞼一垂,手心內的卡片寫着兩個字。

——【活着】

純白的地面門縫間閃耀出血色暗金光。

幾秒後,溫熱暗紅色的血液自門後一點點流淌出來,在地板上汩汩地流動。

血跡覆蓋過地面,染上了他的鞋尖。

滿目血紅。

沙啞癲狂聲在偌大的城堡內傳蕩,而隱約間響起一聲輕柔平淡的女聲:

“他活着,死亡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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