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懟到人。
季清晚也沒那麼狠心不去見他, 給了他準信後，兩人掛斷電話。
夏夏那邊也結束了手續，回來接人往外走。
季清晚看了眼時間, 開口囑咐, “我要去一趟盛瑜那兒, 你可以和其他助理出去玩一下。”
夏夏眨眨眼, “去看美玉工作嗎？”
季清晚“嗯”了一聲, “如果你要回去，可以讓司機送你回去，我打車去。”
“不不不。”夏夏連忙擺手, “我和司機一起送您過去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幹。”
季清晚見她如此, 也不強求, 領着她往停車方向走。
盛瑜那兒的路程有點遠, 季清晚坐上車後也沒閒着，翻出手機看之後要參加的頒獎典禮節目目錄。
她掃了眼自己出場的順序, 算是倒數，前期的等待時間會有些久。
季清晚正想着自己的行程安排，一旁的手機響起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路。
屏幕內只閃着一串未署名的號碼，季清晚掃過頓了頓，直接掐斷了。
手機安靜了三秒後, 鈴聲又重新響起, 依舊是那串號碼, 然而沒響多久, 被人無情掐斷。
夏夏注意到, 微微側頭看去，“晚總怎麼了？”
季清晚開口正要說騷擾電話, 鈴聲又響起，她眉梢微皺，伸手接起，“喂？”
“大小姐。”秘書有些緊張的聲線傳來，“季總找您。”
季清晚表情平靜，“他找我，我一定要接？”
手機擴音內的女聲話音落下，那頭辦公室內氣氛瞬時寂靜。
季清晚沒聽見回覆，準備掛斷電話。
“網上你和任家小子的事是什麼回事？”
季善林的聲音忽而透過電波傳來，打斷她的動作。
季清晚一頓，奇怪的問：“季總日理萬機，什麼時候還關心起我的事了？”
季善林聞言眉梢微皺眉，“你是我女兒，我怎麼不會關心你？”
季清晚扯了扯嘴角，“季總原來還記得您還有一個女兒。”
習慣她的冷嘲熱諷，季善林面色不變，“現在那些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你不顧形象在外拋頭露面，還牽扯到了任尤州，更沾上了包養，如果任家老爺子看到，你知道對你的形象影響有多大？”
“影響？”季清晚嗤笑了一聲，“我好奇季總是在擔心我這個女兒呢，還是在擔心我不入了任爺爺的眼，讓您的前途不能更加光明呢？”
憑着任季兩家的世交，任爺爺確實是想讓季清晚嫁過來，而季善林也看準了季清晚這個季家獨一的女孩的籌碼。
因爲不論別的，他至少是她的父親，佔有一半的血緣。
季清晚有時還覺得自己這個女兒身份挺有意思的。
即便她不是季善林想要的孩子，可她有很大的價值，所以他不敢輕易丟棄她，但也能一直膈應着他。
潛在的理由被她直白的說出來，季善林表情微頓，聲色一厲，“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身爲父親自然是擔心你的。”
話說得倒挺冠冕堂皇的，季清晚眼眸微垂，果然就聽見他的後續重點。
“但有些事無風不起浪，即便你被人誣陷了，可這包養總要給個說法，這是怎麼回事？”
季清晚嘴角漫過一絲諷刺，悠悠開口：“這事我可能還真的要和季總算算賬了。”
季善林眯了眯眼，“什麼賬？”
季清晚反問：“您知道您的好兒子最近都做了什麼嗎？”
突然扯到季顥，季善林直覺有問題。
季清晚也沒讓他多動腦，直覺開門見山的說給他聽，“潛規則，這詞您應該知道，我這兒多得是，但一般傍的都是那些錢多玩樂的公子哥兒。”
“而您的兒子可能是在這兒呆久了，也想學學人家富家子弟的做派，但這也就算了，可偏偏他包的那位就是捏造這些事的小明星，按直白來說是這小明星的錯，但如果真要講……”
話音拉長，她語調不鹹不淡道：“可能也算有您兒子的一份在，而奶奶那邊我還沒來得及去說，說了我就可怕您的兒子出事，來找我倒打一耙了，所以這賬您說我該不該向您算？”
季善林聽完，哪能不懂她的意思，面色微沉，“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季顥乾的？”
季清晚淡笑一聲：“我查到這事確實不是他乾的，可這究竟是他挑唆還是沒有管教好就不得而知了，而且如果真的有事，他又是您的寶貝兒子，這季總應該也聽過......養不教，父之過。”
所以追根究底，反倒一切都是他的錯了。
她的意思明瞭，季善林單手捏着手機，輕嗤着道：“沒想到我生的女兒反過來想算計我這個父親了，你倒是比你媽聰明啊。”
季清晚身子微頓，突然冷笑了一聲，“那也要多謝季總長年的教導，不過我也提醒您一句。”
“如果你想長命百歲，不想下去陪她。”
季清晚笑意漸漸淡下去，眸底寒霜襲來，“那就少提她，嘴上積德。”
季善林聞言，眼眸微沉。
“況且提她。”話音微頓，季清晚擡眸輕聲問：“你配嗎？”
尾音輕落，她沒等對方迴應，直接掐斷了通話。
因爲答案顯而易見。
不配。
-
司機按着地址行駛，最後到達目的地。
季清晚打開車門下車，囑咐讓夏夏注意安全，早點回去。
夏夏點頭應着，催着她進門。
季清晚看着她一臉的姨母笑，搖了搖頭轉身往門口走。
大廳內被催着下來接人的唐志文，等了會兒就看見外頭的人推門進來，他連忙起身迎上去，“季小姐。”
季清晚頷首，“唐先生。”
唐志文伸手示意，“這邊走，盛瑜還在工作室裡。”
季清晚聞言皺了下眉，“他不是在休息嗎？”
“哪來的休息，他昨晚一直在修改音樂，剛剛纔眯眼睡了一會兒，現在指不定又開始了。”
唐志文側頭看她，嘆了口氣，“如果您能勸勸他，就讓他休息一會兒吧，這人平常可把睡覺當頭等大事，但碰上音樂，什麼都不管了。”
季清晚點點頭，“好，謝謝，我知道了。”
兩人走進電梯內，唐志文按鍵上行，季清晚等了一會兒，輕聲問：“那他連早餐都沒吃？”
唐志文擺手，“沒呢，我買來擺在那兒，碰都沒碰。”
季清晚猜到了，“那可能麻煩您等下再去買一份。”
“行，我等下派人去買。”
電梯門應聲打開，唐志文先邁步前行，領着身後人往隔壁的工作室走。
一些工作人員正在休息，瞧見人走來沒什麼反應，但落在身後的戴着鴨舌帽的女人時愣了一下，又卡了半天，等確認看到熟悉精緻的人臉後。
嗯？
季清晚？！
可還沒發出感嘆，瞬時接收到了唐志文的眼神，他們立即低頭喝茶，但已經默默摸出手機聯繫同事。
唐志文打開錄音棚的門，讓季清晚先進。
而錄音棚分裡間外間，季清晚進去的時候，正見到屋內有幾個人坐在椅子上，似乎在低聲討論着什麼。
聽見聲響，其中一位扎着小丸子頭的碧眼外國男子循聲看來，“嘿，Wen，你怎麼來了？”
問得是英語，唐志文同樣用英文回了句，“過來看看你們，做得怎麼樣？”
男人搖了搖頭，“哦，No，Yu一直都在修改，我們也正在想方案。”
他說完，視線往後看了看，瞧見身後的季清晚，奇怪的問了句，“這位美麗的女士是誰？”
唐志文熟練的回覆，“是盛瑜的朋友。”
季清晚微微頷首，打了聲招呼。
男子點點頭，“你是來找Yu的吧，他就在裡面工作，你可以進去看看他。”
唐志文示意她先進去，季清晚也不扭捏，走去裡間敲響後，輕推開了門。
屋內音頻控制檯上，樂譜有些散亂擺放着。
男人側身對着門，輕靠在座椅上，坐姿隨意。
男人半搭着眼皮，手肘撐在桌上，以手支頤，耳機線微纏繞在他的耳邊，右手隨意在樂譜上劃記着什麼。
動作透着散漫，可卻帶有篤定和毫不猶豫。
似是察覺到空間的異樣，他眼眸微掀起，擡眸看來。
黑色碎髮鬆散凌亂，長眼薄脣高鼻樑，神情寡淡又冷漠。
因被人打斷工作，似是有些不爽，他眉梢蹙起，薄脣微繃。
可等男人看清來人後，眉眼間的慍氣瞬時消散，升起了慣有的懶意，勾脣笑着，“季老師來得可真是時候。”
季清晚眼尾微揚，“怎麼？”
盛瑜摘下耳機，伸手朝她示意，尾音輕勾，帶起慵懶倦意，“過來，讓我抱一下。”
聲線有些疲憊，季清晚心間柔軟，步子邁入，走到他的面前，男人順勢將她攬過放在自己腿上，抱着她，微微垂頭，埋入她的肩頸，輕嘆了一聲，“還以爲季老師會拒絕。”
季清晚身子一頓，擡手環住他的腰，輕聲問：“抱我幹什麼？”
盛瑜鼻尖在她頸部蹭了蹭，“因爲累。”
季清晚低哼了一聲，“活該，誰叫你不休息的。”
“忘了。”
“......你怎麼不把自己忘了？”
盛瑜擡頭，輕笑了一聲，“阿晚生氣了？”
季清晚表情自然，微笑，“沒有呢。”
最後一個“呢”完全表達了她的心情。
盛瑜被她逗笑，點點頭，“行，沒有生氣。”
季清晚掀起一點眼瞼瞥他，意思是讓他老實點。
但放在盛瑜看來，那淺眸輕輕一掃，卻掠過了他蠢蠢欲動的心尖。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盛瑜眼眸微暗，也不壓抑自己，微微垂頭靠近她的脣。
季清晚察覺到他的意圖，連忙伸手擋住，“做什麼？”
指腹貼着他的脣，盛瑜捉住，側頭輕吻了一下。
柔軟微涼的觸感傳來，季清晚指尖微顫，準備收回，可被他牽住不放。
而盛瑜抓住機會，俯首貼上她的脣瓣，低啞着聲，蠱惑似的：“乖，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