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五雷天罡

公孫龍着一身還算整潔的破青灰道袍,手持一支羽扇,玉面白眉,仙風道骨。壯碩的呂布站在他身邊好似道教裡的護法金剛。

‘呃,你好,在下林澤。’‘我叫王貂蟬,道長你好。’‘三位的來意我聽這位呂布先生說了。無妨,你們可以隨意在此歇息。破屋除了我也沒有別人了,你們有什麼需要但說無妨。’公孫龍輕搖羽扇,微微笑道。‘謝過道長。’我連忙拱手拜謝。呂布拉着貂蟬收起了先前的行李,我牽着驢子走進道觀。

回龍觀裡青草生,三清像前蒲團冷。道觀冷冷清清,腳落在石磚上的聲音清晰可聞。進門就是一個露天的院子,院子中間栽種着一棵年邁的大槐樹,秋深葉落了,繁茂的枝幹依舊佔據了院子的小半天空。樹下有石質桌椅,正好給我們作休憩之用。

‘幾位是東去嗎?’在我們吃過飯後,道士公孫龍又走了過來。龍城在京城東北,我們仨離開京城後先是往東,然後往北,所以公孫龍說的也並不能說錯。‘是的。’我回答道。公孫龍羽扇一指旁邊空出來的石凳子,‘介意我坐下嗎?’我搖了搖頭,伸手示意公孫龍隨意。公孫龍坐下後,直直地看着我,道,‘小友貴庚?’‘十九。怎麼?’‘沒事,只是覺得小友看起來眼熟,似曾相識。’公孫龍笑道。似曾相識,這話趙雲他們也說過,似乎跟我這段時間的經歷密不可分。耐不住心中的疑問,我當即問道,‘不瞞道長,之前也有人跟我這麼說,說我像認識的熟人。不過我對此完全沒有印象。’我看了一眼一旁跟貂蟬說話的呂布,想了想。‘唔,當真奇妙。’公孫龍聞言一怔,然後若有所思。

‘林澤!呂布說我們該出發了!’貂蟬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後背。‘哦,跟他說稍等,我想跟道長說幾句話。’我轉頭看見呂布已經在收拾東西了,回龍城確實刻不容緩,但這個一開始伴隨我的疑問我極其想得到答案,於是讓貂蟬讓呂布等等再出發。‘哦,好的。’貂蟬估計是一上午的趕路累慘了,很高興地答應了我。

‘道長?’眼看公孫龍已經發呆有一晌了,我出聲道。‘哦!小友!其實你這情況很正常!’公孫龍挑了挑白眉,回過神一捋鬍鬚道,‘天地尚不能久,何況於人乎?天地有輪迴,人亦有焉!’‘道長!在下不懂。能說得通俗易懂點嗎?’看着公孫龍故作高深,說的玄乎,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我急死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公孫龍又開始神神叨叨了。‘你們在討論道德經嗎?’這時呂布走了過來,‘忽悠人的。林澤!該走了,我們時間很緊。’呂布大眼炯炯,看着我說道。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們離京城不遠,如果司馬懿派人搜查的話,很快就會查到我們的蹤跡並追上我們。畢竟我們在出城的時候就已經被發現了。看了看一臉高深莫測的公孫龍,我嘆了口氣。這老頭應該是啥都不知道,說的話也是模棱兩可。‘好吧,我們走吧。’我站起來,接過呂布手裡牽着老驢子的繮繩。老驢子休息後也恢復了精力,至少不劃拉着嘴巴了。貂蟬選擇不坐驢子身上,改成蜷縮在驢車上了,身下墊着行李。空出來的老驢子的背上則是馱上了一些行李。

‘幾位,外面有些客人似乎是來找你們的。’正當我們準備離去時,坐在樹下的公孫龍突然開口。

呂布突然一怔,回頭看了一眼公孫龍,一個箭步衝上去,試圖擒住公孫龍。我和貂蟬都愣在當場,只見公孫龍羽扇輕飄飄地一擋,呂布勢大力沉的一掌被消弭於無形,公孫龍起身。力道這時才似乎發勁,整個人輕盈地往後退飛飄走。

‘是你搞的鬼?!’呂布驚怒不已,‘你向官府舉報了?!’‘這位小友,我都不曾離開道觀,何來舉報一說?’公孫龍雙腳輕點地面,平平落地。

‘那外面那些高手怎麼回事?’呂布道,‘總不可能是來拜訪你的吧?這些人的實力可不一般!’聞言我撇下繮繩跑出門外,門外並沒有人。張目遠眺,藉着回龍觀居高的地勢,我隱約看到了在平地處有幾個人駕着馬飛奔而來。‘嗯!’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幾個人應該是京城的那幾個公子哥!聯想到當初出城門的時候跟一位公子哥的視線對焦,難道是來抓我們的?估計是,他們應該是怕我們跑遠所以先行來追擊的,後續應該還有大部隊。一想到這些,我趕忙回身回到道觀。

呂布已經取出了方天畫戟,兀自在那組裝,公孫龍則是在不遠處搖着扇子唸叨着什麼。這麼冷的天氣還搖扇子,讓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是搞鬼了。

‘小友不用急,來者雖然不善但也不惡。你們此行有驚無險。’公孫龍朗聲道。這道士,算命的嗎?總是說些意味模糊的話。真要信了這些話,恐怕會死在路邊。‘你說這些我只能認爲你是想拖延時間!’呂布擎起方天畫戟,眼神凌厲,‘不管你什麼來歷!先把你拿下!’話未說完,方天畫戟已經劃過一道赤色匹練,橫擊公孫龍右腰。‘小友你太急躁了!老道早就不理世俗更不會。。。’方天畫戟刀鋒逼近打斷了公孫龍的話,只見公孫龍羽扇急掄,畫過幾個圓圈,方天畫戟居然被帶偏,跟着旋轉起來,本來要把道士斬爲兩段的氣勢也被消於無形。呂布面色不變,急抽回方天畫戟,雙手握着方天畫戟,挽過兩輪槍花,赤炎爆燃,蛟龍出洞,龍鳴響徹,直刺公孫龍心窩。

‘好槍法!’公孫龍不禁開口稱讚,舞龍槍法在呂布的手下將方天畫戟的威力提高到了天下莫有敵手的地步,火龍張開了大嘴,一點寒光由小變大,方天畫戟的槍尖轉瞬間就抵到了公孫龍的胸口,而公孫龍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

正當方天畫戟長驅直入要貫穿公孫龍前胸後背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出現緊緊握住了方天畫戟的槍尖,硬生生阻斷了方天畫戟的衝勢。這隻大手青筋明顯卻不暴起虯結,埋在晶瑩而溝壑的皮膚下,不像是一個老人的手,然而他的的確確屬於一個看起來八九十歲的老道士。‘九龍神火’,握住槍尖的左手突然閃出九道紫色雷光,盤旋在方天畫戟周身的赤炎居然被雷光劈散!公孫龍神色一凝,左手一扭一轉,方天畫戟被整個彈開。公孫龍右手的羽扇又是一揮,拍在方天畫戟槍桿上,呂布如遭重擊,雙手握着方天畫戟被大力擊退,方天畫戟重重地砸在呂布胸前,登時就打散了呂布的步伐,呂布踉蹌後退。公孫龍並未乘勝追擊,不偏不倚地站在原地。

堪堪穩住身形的呂布神色莫名地看着公孫龍,也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突然我的手被一雙軟軟暖暖的梟首握住,貂蟬皺着眉頭,扯了扯我的手,一臉擔心地對我說道,‘林澤,呂布好像情況不好,你去幫幫他!’‘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我躲到樹下去。’貂蟬說完鬆開手一路小跑躲在石桌底下。

我確實有上去幫忙的意思,不過估計是幫不上忙了----因爲追兵到了。

‘抱歉打擾了!有人嗎?’門口傳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