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缺月陣禦敵,崎水前線渡過運河一段路得以強行推進。岸上雖有黎洛率軍騷擾,不過後繼乏力,黎衛始終不曾來援救。開始的時候黎洛也是拿不準,懷疑是華**隊聲東擊西,不過隨着北上的船隻越來越多,數日川流不息,她漸漸起了疑。
妤卉在將黎冰放出之後,與樑爽、杜澤率領大部隊陸續北上,數日就已行出崎水進入運河。
黎洛在山頭望,但見旗幟漫天,舟船有增無減,向南望不到邊際,她心急如焚。她帶來的兩萬人如今被缺月陣消磨得只剩下三千殘兵,每次進攻都無異於是送上前被華國人屠戮。她派去鏡湖方向報信的人個個有去無回,想必是華國人路上另有伏兵,故意封鎖消息。即使如此,黎衛在鏡湖那邊也不可能絲毫不關注這裡的動向。難道說華國人是分兵兩路,拉開戰線全力向北推進,鏡湖那邊戰事更緊,已經無力增援了麼?
黎洛再三權衡,決定捨棄運河防線,親自率領自己這三千殘兵,突圍回撤去鏡湖報訊。
黎洛沒有想到,當晚她即將回撤之前,營中闖入幾名不速之客。
爲首的中年女子正是天劍宗掌門錢保旭。她帶了六名天劍宗高手趕來增援。
黎洛不解道:“錢掌門,是我母親請您來幫忙麼?鏡湖那邊是否也正吃緊?”
錢保旭微微一笑,並不提鏡湖的事情,只淡淡解釋道:“錢某收到令弟書信,說黎老將軍中了妤卉的詭計,認定鏡湖是華國人的主攻方向,自然不會分兵來援。令弟請求錢某到此處看看,倘若妤卉在此。就設法將她生擒。”
其實錢保旭並沒有完全講實話。黎冰的確給她寫了書信,不過錢保旭是無利不早起的人,就算黎冰以徒弟的身份相求,擺出當年黎衛援救天劍宗地恩義,錢保旭也未必會這麼急切地趕來崎水。她不去鏡湖,趕來崎水,就是猜測妤卉很可能在這邊。她是爲了妤卉,爲了寶藏而來。
兩年前爲了寶藏。天劍宗與黑道聯盟那一戰,可謂是大傷元氣。錢保旭雖然使出渾身解數保住了自己掌門的位子,但威信大不如前。朝廷知道錢保旭並沒有寶藏地圖,尋找和開啓寶藏的關鍵人是妤卉之後,對錢保旭日漸冷落。
是以她現在能調動的人手,能任用的親信,就只有隨行的這六名女徒。她本來可以將消息上報讓朝廷知道。不過她怕一旦朝廷派了專人監督協辦,好處功勞就讓旁人得了。錢保旭一心想着憑自己帶着幾名親信先將妤卉抓在手裡,再見機行事。她幾乎是孤注一擲,誓要不擇手段將妤卉生擒,逼問出寶藏的下落。所以她滿腦子想的就是怎麼抓妤卉。至於如何阻止華國地大軍,她並沒有什麼高見。
黎洛知道錢保旭是江湖人,未必懂得行軍打仗。她們來增援,除了奇襲暗殺,其實用處並不大。不過有總比沒有強一些,黎洛坦言道:“錢掌門,謝謝你能率徒衆趕來支援。我這幾日看到有幾艘大船上打出了妤字帥旗。不過妤卉狡詐多謀。說不定是障眼法。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她是否就在崎水。”
錢保旭故作鎮定道:“無妨,我等江湖人雖然不能抵擋大軍,但是憑藉上乘武功偷偷探得敵方虛實並不費力。”
黎洛想不如等錢保旭探明虛實,再求她衝出封鎖,向鏡湖那邊報訊。有了十足的證據更能打動母親。所以欣然應允。
“黎將軍,假如錢某發現了妤卉所在。還希望你能在陸上接應。”錢保旭想就憑自己這七個人,倘若僥倖生擒妤卉,未必能順利從華國大軍眼皮底下逃脫。不過有黎洛地幾千兵馬阻擋一陣,她就能逃得更遠一些,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逼供。再說寶藏事關重大,朝廷也應該能夠諒解支持她的做法纔對。
黎洛見錢保旭一心想生擒妤卉,覺得未嘗不是一種解決目前危難的方法,如果華**隊突然丟了元帥,推進的速度一定會受到阻礙吧?倘若妤卉真是聲東擊西,她根本不在崎水,有錢保旭帶着這批天劍宗高手,鎖定了妤卉爲目標,華國人定然也要分神應付。
黎洛與錢保旭各懷心思,一拍即合,約定好接應的方式。黎洛將近日觀察到地可能是妤卉指揮艦的船隻一一向錢保旭說明特徵,錢保旭也不耽擱,立刻帶了門徒,趁夜行動。
這一晚,妤卉躺在船艙中,怎麼也睡不踏實。
阿黎怕她是連日坐船勞累過度亢奮難眠,特意配了些安神的藥材,叮囑廚房的火頭兵,熬製了安神湯。他估計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出艙去廚房取湯,返回途中瞥見幾條黑影從另一側飛速掠過,鬼鬼祟祟向着船艙摸去。看身法腳步都是練了上乘內功的高手,不似尋常的敵兵斥候。
幾乎同時,隱藏在暗處保護的影楊、影柳也發現了異樣,打了口哨招呼隨船地護衛,與那幾條黑影鬥在一處。
阿黎心神一緊,丟開手上的羹湯,想着直奔妤卉的寢艙,剛走兩步就察覺身後有人尾隨。他的內功自十歲起就無需刻意姿勢便能修煉,呼吸間就可增長,如今修爲更上層樓。就連錢保旭那等高手想悄無聲息跟着他,也瞞不過他的耳目。阿黎剛纔是關心則亂,現在冷靜了許多。既然發覺有人尾隨,那人地武功明顯比已經現身的幾人高明許多,想必是故意藏着,就等着他帶路找到妤卉真正休息之所。
阿黎此時並沒有把握獨立戰勝身後那人,影楊、影柳又都分不開身,他絕對不能將那人引到妤卉面前。他故作驚慌道:“元帥小心,外邊有刺客。”一邊說着一邊擡腿就邁進了杜澤的艙房。
錢保旭一開始讓六名門徒分爲三組分頭查看那些有可能是妤卉指揮艦的船隻。最後將目標鎖定在兩艘船上。也該着她運氣好,看到了阿黎出艙去取安神湯,走在甲板上。錢保旭是認得阿黎的,知道他是妤卉寵愛的侍兒,這下便肯定妤卉也在這條船上。
她讓門徒現身在明處,吸引護衛們注意,自己則悄悄尾隨在阿黎身後,妄圖尋到妤卉所在。她並不知道自己地行蹤已經被阿黎察覺,見阿黎一邊喊一邊衝入一間艙房,她又感應到房內確實有個人,便二話不說,強攻而
杜澤練地是外家功夫,身上披了甲冑,行動遠不如錢保旭迅速,若兩人打起來只有招架之力。阿黎當然不會眼睜睜看着杜澤受傷,拔劍上前,與錢保旭纏鬥在一處。
阿黎衝着杜澤大聲喊道:“來偷襲的是天劍宗地人,我纏住錢保旭,請將軍通知元帥,調高手防護。”
這三人此時都在狹小的艙房之內,錢保旭堵在門口,杜澤想要從門口衝出去幾乎是不可能。杜澤知道自己留下也幫不上忙,反而會成了阿黎累贅,索性拎起自己的武器,使蠻力撞破一側艙壁,迅速逃離。
錢保旭心知自己行跡已經暴露,若想在重兵防守下生擒妤卉全身而退會十分困難,只好退而求其次。她集中精神,施展出全力,只爲了將阿黎擒下。在錢保旭的印象中,妤卉對阿黎是很有感情的,如果她能生擒阿黎,就等於是得了塊護身符,至少眼下能從這艘船上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