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紅問道:“公子見過這圖案?”
周姚氏沉吟道:“我未曾親眼見過,只是聽人說起過類似的圖案。”
白霜影卻凝眉問道:“心悅妹妹,你從何處看到了這樣的圖案?這按道理說應該是某個武林門派的令符標誌之類的物件。不過我在華國黑白兩道上混了這麼久卻從未見過相似的圖案。”
妤卉不想現在暴露身份,編了個藉口解釋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託我查找這個圖案的來歷,我也不知道那朋友有何目的。我就是逢人多問一問,幫幫忙而已。”
白霜影顯然對妤卉的話將信將疑,但也找不到什麼破綻。杜景紅則是爽快熱心的人,她主動詢問道:“公子,您不妨說說您知道的情況。”
周姚氏說道:“我孃家是四大世家姚氏一脈,族中男子多與貴族朝臣聯姻,我住在京中的時候,逢年過節與族內兄弟偶有走動,這圖案就是聽一位表兄說起。我那位表兄是旁支庶出,大我十餘歲,早年間嫁入妤家,是現在妤家家主妤婉的側夫。他說他家妻主有一件心愛的寶物,整日貼身帶着從不離身,輕易都不讓人看。我那時好奇就多嘴問了一句是什麼寶物,我表兄說其實只是半塊非金非鐵的小圓片,圓片上雕着雲霧花紋,還有一個劍尖,另一面上寫着一個字。我表兄不識字,也不知那究竟是什麼含意。”
“多謝公子相告。”妤卉壓住心中波瀾,不動聲色又客氣幾句,就送別了白霜影一行人。
直到確定他們離開破廟徹底走遠之後,妤卉才激動道:“哥,你剛纔聽到周姚氏說的那些話了麼?”
蘇眠怕被白霜影認出來惹麻煩,他剛纔一直借病用被褥蒙着頭裝睡,白霜影走後,他才露出頭臉,支起身子。他望着妤卉,強顏歡笑道:“小妹,如果周姚氏所言非虛,你與妤家家主恐怕關係不淺。只是……”
妤卉接口道:“我懂哥的擔憂,雖然有了這一點線索,但我絕對不會貿然行事亂闖,等到了京城,咱們先安頓下來,我定會仔細調查一番準備妥當再認親。”
“還有……”蘇眠頓了一下,嘆息道,“小妹想必也猜到了白霜影與我有仇。”
妤卉點頭道:“哥,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雖然我現在沒有任何把握能幫哥化解這段仇怨,但是哥既然不想見到她,我日後避開她就是。”
“小妹,那些都是陳年舊事,與你無關。”蘇眠幽幽道,“當年仇怨,她也不是主謀。現在我觀她行事雖然嘴上風流輕佻,實則並非普通草莽。敢收留朝廷欽犯,她背後的江湖勢力絕對不容小覷。小妹,你已經成人,我信任你的判斷和選擇。”
“說實話,我想結交白霜影這個朋友,畢竟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她借我的盤纏,日後我也要還她。不過我現在根本不瞭解她,是深交淺交還是斷交不能妄下定論。”妤卉坦誠道,“哥,你年紀比我大,見識比我多,我想聽聽你的真實看法。你不要總是爲了我委屈了你自己。”
蘇眠溫柔道:“小妹,你真是體貼的人,能留在你身邊的男子估計是這世上最幸福的男子。”
“哥,別總這樣說,誇得我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妤卉撒嬌道,“迴歸正題,下一步咱們怎麼辦呢?估計白霜影還會再來找我,我該用怎樣的態度對她呢?哥的事情我絕對不能不管。”
“小妹,你剛纔還說過在你眼中男子並非玩物,我們與女子一樣生來就應該享有獨立的人格尊嚴。你借的錢欠的債與我們無關。那麼我懇請你不要管我這件事情。”蘇眠正色道,“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妤卉擔憂道:“哥,你想報仇,想殺了她麼?”
蘇眠微微一笑道:“小妹不要亂想。你放心,我不會做那些有可能連累旁人的事情。與白霜影有仇的蘇念初已經死了,我現在是蘇眠,是小妹的義兄。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想求的是能與你一起快樂的生活。”
妤卉握着蘇眠的雙手,鄭重道:“哥,一定要記得今天你說的話。”
妤卉又拉住阿黎的手,說道:“阿黎,今天謝謝你能夠選擇留在我身邊。這是對我的信任和肯定。現在我的親人有了一些眉目,你去京城想要找的人,我也會盡量幫你尋找。”
阿黎跪在妤卉身邊,愣了一下,自卑道:“主人,其實我只值一百文錢,抵給人家,人家也會嫌棄吧?”
“阿黎,人命無價,每個人不該區分貴賤,生來都是有意義的。你若總是自輕自賤,別人怎麼會尊重你呢?”妤卉趁機灌輸道,“阿黎,如果我剛纔說的話你不能理解,那麼我換一種方式。比如說你會打獵,你練過內功,你手腳勤快脾氣溫和,一路上能幫我們許多忙。離開了你,我和哥就不能過得如此快活。而快活的感覺有的時候不是金錢能夠買到的,所以對我而言你的存在很有價值,千金都不換的。但是如果你遇到了喜歡的人,想要跟她走,離開我們,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
阿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堅持說道:“主人,只要您不趕我走,我是不會離開的。”
妤卉沮喪道:“看來你還是沒懂。”
蘇眠卻笑道:“小妹,我想阿黎已經明白了一些。我看他是喜歡你的,所以纔不願意離開。”
蘇眠這樣說的時候,妤卉注意到阿黎的耳朵尖變成了紅色,像是正在害羞。她心想莫非阿黎真的對她已經產生了男女之情?她現在的身體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啊!除了臉長得可愛一些,就沒有能夠吸引男人的地方了吧?
“哥,別亂說。”
“小妹我這可不是亂說。阿黎喜歡他的妻主有什麼不對呢?”蘇眠溫和地望着阿黎說道,“阿黎,你自己說,是不是喜歡卉兒?”
阿黎低着頭,用很輕卻很肯定的聲音說道:“是,阿黎喜歡主人。”
蘇眠不悅道:“怎麼還叫主人,應該稱呼妻主大人。”
阿黎抿了抿嘴脣,頭垂得更低,卑微地解釋道:“主人不允許阿黎那樣稱呼她。阿黎只是主人的奴隸而已。”
阿黎說這句話時流露出來的悲傷神態,讓妤卉的心一揪,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慰他。阿黎能夠勇敢地承認他喜歡她,她卻自私地不敢接受他。她覺得也許是因爲阿黎從來沒有遇到過好人,也許是他奴隸的身份讓他再沒有別的選擇,只要擺脫了那些束縛,他就可以追求真正的感情自由了吧?無私一點講,她不能趁人之危,自私一點說,她還不想現在就確定從一而終的人選。
所以妤卉狠下心,掩藏起了多餘的情感,沉聲說道:“哥,我年紀還小,不想受家室和男女感情之累。”
蘇眠的心當然是向着妤卉的,根據現在的線索,妤卉很可能是四大世家妤家的小姐。那麼以阿黎的身份就連做妤卉的小侍恐怕也沒有資格。妤卉不給阿黎名分,不讓他稱呼她爲妻主,情有可原,免得日後叫慣了,認祖歸宗後改不了口,阿黎平白落人口實受罰吃苦。
想到這些,蘇眠寬慰道:“阿黎,這也是爲你好。”
阿黎匍匐在地上,不管是否真的明白,他只是忍着心中痛楚,卑微地道謝,始終不敢擡頭。他一遍一遍默默告誡自己,能留在主人身邊就好,不該再有任何奢念。可他忍不住,怎麼也忍不住,總會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時就是痛苦,而在幻想破滅後,痛苦又會加倍。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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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是女主另一個重要的男人,在後面的章節纔會出現。女主雖然只能從一而終,不過她的身份特殊,她會遇到許多優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