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慈先遣侍兒去妙蓮那裡,讓他收拾打扮,她與妤卉在房內又品了品茶,估摸着時間差不多才親自送了妤卉去到妙蓮的房間。
妤卉推門進屋,只見佈置精雅的房間內規規矩矩跪着兩個人。
阿黎跪在門邊,靜默不語。而妙蓮補了妝,梳了時下流行的髮髻,換穿了一身標準的妓子迎客服,以一種誘人的姿態,跪在牀旁。
“妙蓮恭迎四小姐。”
妤卉隨口應了一聲讓妙蓮和阿黎起身。隨着妙蓮起身,赤着腳踏在鬆軟的地毯上,款款向她行來,妤卉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因爲標準的妓子迎客服與尋常正經人家的男子衣着頗爲不同,開領很大,幾乎是露出了大半的胸膛,用料也都選的是輕薄露透,直接罩在身上,不穿裡衣。這樣一件外衣鬆鬆垮垮在腰間繫了裝飾性的帶子,其實只要上身動作稍大,不用解帶子,衣衫也能從雙肩滑落。妙蓮下身穿的則是一件類似現代男士緊身內褲的布頭,雖然上衣很長,直接垂到腳踝,不過設計巧妙該遮的什麼也遮不住,他一雙修長的大腿在衣衫下若隱若現。
妤卉突然意識到什麼,那一天自己光顧着欣賞阿黎的美腿,居然忍不住將阿黎的褥褲剪掉了褲腿,變成妓子穿的這種形制地下衣,是不是已經傷害到了阿黎的自尊呢?
妙蓮不知道妤卉心中所想。見她盯着自己怔怔出神,以爲她是被美色所迷,於是綻露職業性的笑容。上前一步,做出溫柔地模樣說道:“四小姐。您上次只聽了妙蓮的琴,其實妙蓮地房內之舞比琴藝更佳。”
妙蓮如此殷勤,是打算將妤卉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讓阿黎能借機得片刻清閒休息。1--6--K--小--說--網畢竟阿黎那一身的傷,只跪着站着什麼也不做就已經很吃力。於是妙蓮施展嫵媚手段,如蝴蝶一般,貼到妤卉身前。
妤卉本能地將妙蓮推開,自己尋了一把椅子坐下,對阿黎說道:“阿黎,你到牀上躺一會兒,我與妙蓮說幾句話。”
妙蓮覺得妤卉的反應有些奇怪,他感覺到妤卉不喜歡他靠近,於是迅速收斂。挪了一把矮凳,坐在妤卉身邊,將頭和上身貼着她的腿。有意無意蹭幾下,卻不敢隨便動手腳。他怕妤卉與他說完話就要去牀上折磨阿黎。就又用甜膩地聲音說道:“四小姐可是嫌棄妙蓮年紀太大。已無風韻?”妙蓮的長相身材都不錯,如果不化妝不做這種嫵媚放浪的姿態就更好了。而且他現在明顯是故意勾引,讓妤卉惴惴不安。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妙蓮,你換穿上一次彈琴時的衣服吧,那件比這件更適合你。換好了咱們再說話。”
妤卉沒想到一個男人換衣服的時候,也能夠滋生出那麼多引人犯罪的場面。
妙蓮得了妤卉一個簡單的命令,爲了拖延更長的時間,先是上演了一場豔麗的脫衣舞,而後全身上下只穿了那條緊身小褲在妤卉面前晃了好幾圈,纔拿齊了各色衣服慢慢套回身上。
妤卉很懷疑,如果是那些見了裸身美男就流鼻血地色女,此刻恐怕早就血盡而亡了。不過她現在已經琢磨過味兒來,這妙蓮八成是爲了掩護阿黎,才如此賣力勾引討好她吧?既然妙蓮關心阿黎,她就做足了人情,好好欣賞娛樂節目了,畢竟古代沒有**電影頻道可以看,生活實在太枯燥無聊。
妤卉見妙蓮換好了衣服,規規矩矩又坐回身邊,纔開口問道:“妙蓮,聽說你是原兵部尚書程家的嫡公子,對不對?”
妙蓮臉上的笑容一僵,而後用更加嫵媚地笑容掩飾眼中的傷痛,故意做出不以爲然地樣子自嘲道:“四小姐說地不錯,但妙蓮早不是什麼嫡公子了,只是煙花巷里人儘可妻的卑微妓子。當紅地時候不過千兩銀子就能委身,再過幾年恐怕十兩賣笑都無人問津了。”
妤卉不爲所動,繼續問道:“那程家可有一位名喚程柔的女子?”
“程柔?”妙蓮嬉笑的神色漸漸籠上一層憂慮,“十二年前我家獲罪的時候,我才十歲,族內女子也只知道親近的少數幾個人的姓名,並沒聽過程柔這個名字。”
聽了妙蓮的回答,妤卉不免有些失望,可她並沒有氣餒,旁敲側擊道:“那麼程家還有什麼人在京中?”
妙蓮的眼中浮現蒼涼悲泣,面上的表情卻維持着職業性的恭順,不帶任何情緒地答道:“奴就知道冷宮裡還有位程才人是奴的舅舅,託五皇女的福沒被貶爲官奴,其餘族內男子,大多被販賣到外地。過了十幾年,還能活着的恐怕不多了。”
妤卉試探道:“我看阿黎與你眉眼有幾分相似,他是不是你的親人呢?”
妙蓮現在的身份不方便認下阿黎,他也不想阿黎被拖上那條不歸路,於是下定決心不認,就搖頭道:“奴初時也曾懷疑,不過問了阿黎的歲數和他記得的事情,奴覺得他應該不是奴的親人。”
“果然如此麼?”妤卉突然冒上來一個邪惡的念頭,站起身,向着牀走去,嘴上吩咐道,“妙蓮,你這裡可有什麼特別的助興之物?我也正好讓阿黎開開眼界。”
妙蓮不敢拂逆妤卉,快走兩步搶在妤卉前面一把將牀上的阿黎拽下來,自己坐到牀上,一一打開牀頭櫃子的抽屜,諂媚笑道:“四小姐,這些物品的妙趣,還是讓妙蓮爲您演示,才能得其神韻,讓您盡興。”
阿黎幾乎是跌下牀去,他本能地跪伏在地,低頭之前匆匆一瞥,已經看清了抽屜裡放置的各色折磨人的物品。那些東西他曾經在欒國的刑房內都見識過,雖然沒有此刻看到的這麼精緻,不過功用應該大同小異。出門前,他也在主人的牀上看到過零散的幾樣。原來主人喜歡的是這種口味啊,她寵愛他,是不是因爲他足夠堅強,能夠經受起更多折磨而不死,將來也能給她帶來更多樂趣呢?
如此想一想,阿黎竟然有了些許的踏實。如果主人只是希望他養好身體,成爲一個不容易損壞的,做如此用途的玩物,那麼他自信應該能夠很快達到要求。如果主人一直不厭棄,一直需要他的這個用途,那麼他是不是能在主人身邊留得更長久一些呢?至少他練過武功,能在折磨中堅持活更長的時間。
另外,妙蓮對他的關照愛護,讓阿黎的心也莫名溫暖。可惜他沒有這個福氣,妙蓮不是他的親人。他不禁感嘆自己的幸運,總是遇到好心人,不嫌棄他願意幫他。可他該如何報答他們呢?
妤卉見妙蓮當真,隱約開始懷疑妙蓮剛纔否認與阿黎是親戚的神態太過堅決,其中是不是另有蹊蹺呢?還是阿黎太容易惹人憐愛,讓妙蓮這種風塵男子都起了迴護之心?她故意沉下臉說道:“阿黎,你別動不動就跪在地上,回牀上去。”
阿黎低聲應了,坐到妙蓮身邊,依然低着頭,眼神投向不知名的地方。
妙蓮此時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他咬了咬嘴脣,見妤卉盯着他們似笑非笑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不住懇求道:“四小姐,阿黎傷得不輕,恐怕伺候您的時候會體力難支,讓您敗興,可否讓奴先服侍您?”
聽說阿黎受傷,妤卉心中一驚,正要仔細查問,突然房間外傳來焦急的女聲。
“四小姐,您在這裡麼?屬下是廣萍,您前幾天去看的那位蘇公子出事了,他的侍兒清風正急着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