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勾絞

嬴風回到宿舍以後,如意料中沒有現凌霄的蹤影,伴隨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這個人依然沒有回來的跡象。

他在白天剛剛掌握了初步控制對方精神的方式,就好像現了一片值得探索的新大陸,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擁有多大的權利,是不是足夠在這片大陸上爲所欲爲。

嬴風閉上眼,想起瑤臺那天早上對屏宗說的話,按照她所描述的方式,將自己的意識無限地散出去。

他出的意念宛如長着眼睛的光線,迅速地、密集地、毫無死角地,搜遍這個學院的每一個角落,很快凌霄出現在了面前,他衝他咆哮,朝他尖叫,暴力地將那些光線切割開。他拒絕他的入侵,召喚出數個自己的影像,向嬴風的精神體起了進攻。

嬴風不閃不避,任由拳頭從四面八方襲來。

“都是幻象。”

字音方落,幻像砰砰砰砰,一個接一個地消失了。

“不值一提。”他冷漠地評價。

順着前路,他繼續深入,又看到了表不一的凌霄,有的眼神倔強地盯着他,有的毫不掩飾地訴說着自己的恨意,有的臉色蒼白,有的簌簌抖。他無視每一個人,堅信它們只是幻化出來的虛擬的影子,每當他經過它們其中的一個時,就有一個影子因爲被無視而滅亡。

嬴風穿過由凌霄的影像組成的人羣,直到所有的幻影都灰飛煙滅,留在他面前的,只剩下最後一個凌霄。

最後一個凌霄在哭泣,眼淚在他臉頰上流淌,嬴風前進的腳步慢了下來。

“求求你,不要過去,”對面的人這樣說。

嬴風盯了他半晌,“你也不是真正的凌霄,真正的凌霄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人聽了之後,臉上的表由悲哀轉爲絕望,也砰的一聲消失在嬴風面前,坐在椅子上的嬴風倏地睜開眼,他看到了。

凌霄躺在一個大大的石臺上,周圍天色已昏,嬴風打量了四周,認出來這是教學樓頂的天台,而凌霄所在的位置,就是那天他聽到自己跟逐玥對話的高臺。

嬴風感知到了凌霄的方位後,便悄無聲息地將意念撤回來,這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生,身爲被觀察對象的凌霄亦不會產生任何感覺。

一直到了門禁將至的鐘點,宿舍的門才被不不願地推開,凌霄是希望儘可能撐到嬴風睡下才回來,卻不料對方清醒地坐在單人沙上,不僅沒有像前一天那樣徹底無視他,反而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視線就生生落在他身上。

這種被注視的感覺比被無視還要糟糕,更何況嬴風眼中流露出來的是明顯的不滿,就像抓到契子晚歸的男人。

“去哪了?”他問。

凌霄沒料到他會干涉自己的行動,但這個問題他同樣不想回答,無視地將頭別過了一邊。

“去哪了?”嬴風又問了一遍。

凌霄心中突然無名火起,他並不知道嬴風一早就探知了他的去向,但他知道白天嬴風曾經兩次毫不手軟地對他施加命令,想知道自己在哪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而他卻偏偏以這樣的口吻,這樣的身份,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審問。

他轉頭對沙上端坐的男人怒目相向,語氣中也是一股濃濃的火藥味,“你不是看得到嗎?”

這幾個字音剛落,凌霄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撐住地面的雙手劇烈地顫抖,呼吸短促,瞳孔緊縮,額頭的冷汗幾乎是立刻順着臉頰和下顎流淌下來,大滴大滴地滴在光滑的地板上。

凌霄的背越伏越低,無邊的恐懼讓他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繃緊,同時又不受控制地抖個不停。他拼命地揚起頭,連睫毛都被汗水打溼,透過水汽他想努力看清對面的人,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樣做。

對凌霄施加了震懾的嬴風,此刻看到對方不甘心又充滿恐懼的小眼神,終於明白瑤臺所說從生理到心理絕對意義上的支配指的是什麼,只不過一個念頭,就可以將對方完全打倒,就連最要強的契子都無法抵抗契主的力量。

“去哪了?”他第三遍問出口。

凌霄的嘴脣動了動,卻不出任何聲音來,嬴風將力量稍微撤回了一些。

“天、天台……”凌霄這才微弱地說出來。

他剛說完,凌駕於他頭頂的強烈威懾感就消除了,就像人從極度的緊張中猛地緩解下來,渾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似的,四肢使不上半點力氣,若不是用盡最後的尊嚴支撐,整個人幾乎要伏倒在地。

“以後不許再回來這麼晚,”他放下話來。

凌霄掙扎着擡起頭,但最好的結果也只是擡起了眼睛,恐懼已經褪去,怒火再度涌上來。

“你還有什麼能力,大可以一次性使出來,”他咬着牙說完,“但休想我會聽你的。”

這個要求正合嬴風所意,他也想知道自己能操控對方到何種程度,他微微閉上了眼,心思一轉,只見地上的凌霄狀態迅速起了變化。

他依然維持着剛纔那個屈辱的姿勢,急促的呼吸慢慢緩解,卻又一次比一次綿長,一次比一次加重,方纔還蒼白無血色的臉頰上,泛起一陣紅潮。

他原本收緊的瞳孔慢慢擴大,直到失去焦距,地板在他的眼前變得模糊一片,汗水滴落的聲音卻變得無比鮮明。

從指尖傳來的酥麻蔓延到心臟,彷彿成千上萬只螞蟻在血管裡爬,從小腹下傳來的顫慄,宛如在體內點燃了一把永不熄滅的火焰。

他知道這又是嬴風的傑作,卻不得不咬緊牙關,掙扎着不出任何聲音,剛纔還貼在地面上的手掌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肉裡,用疼痛來抵抗*。

嬴風見他死撐,又將效果催化了一倍,終於成功從他嘴角逼出一身呻|吟。這聲來自於從不服輸的凌霄口中的呻|吟,極大程度地滿足了嬴風的成就感,結契以來第一次有點滿意他們之間的關係。

心滿意足的嬴風撤去了精神控制,自行睡下,留下凌霄幾乎癱在原地,汗水在地板上聚起一個水窪。

等到凌霄終於掙扎着爬起來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他雙腿綿軟無力,是震懾也是催的後遺症,剛起來就踉蹌了一步險些摔倒,不得不扶住牆面才能勉強行走。

他就這樣一步步撐到了浴室,分不清是熱水還是冷水自頭頂澆下,屏宗和嵐晟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反覆閃過,其中播放最多的就是嵐晟在天台一躍而下的那一幕,當他的腳一次又一次地踩空時,跳下去的對象終於變成了他自己。

教官在隊伍裡掃視了一趟,現不僅是嬴風,連凌霄也有出席。最近舉行成人儀式的雛態漸漸多了起來,絕大多數新婚配偶都會選擇休假,像這樣兩個人都來上課的很少。

“今天的第一個訓練項目是韌性練習,兩人一組,做三十分鐘。”

霆雷一轉身,就看到了凌霄。

“我跟你一組,”他直接爲對方做了決定。

“呃,”霆雷對昨天的經歷記憶猶新,他不大自然地偷瞄了眼遠處的嬴風,現他也在面色不善地看着這邊,“嬴風他沒意見嗎?”

“管他呢。”

凌霄堅持,霆雷也只好順他的意。

他紮了個弓步,凌霄幫他壓腿。

“我看你氣色有點差,是不是沒休息好?”他忍了兩天了,礙着凌霄的面子沒有說,今天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還好,”凌霄輕描淡寫地跳過。

“要是覺得累的話,乾脆請假好了,”班上又不是隻有他倆完成了成人儀式,另外兩對都請了假,只有他還在堅持出席。

“真的沒事,你別瞎操心了。”

“還說沒事,你看你,一點力氣都沒有,跟沒吃飯似的,還是我來壓你吧。”

霆雷不由分說地交換了分工,“我昨天在食堂看到嬴風跟逐玥在一起吃飯。”

“關我什麼事。”

“你們兩個都已經結契了,就算之前關係不好也要試着相處嘛,正常人聽到這種話,不是應該很生氣嗎?要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飯也就算了,逐玥那傢伙之前追嬴風追得厲害,現在沒戲了還不肯罷休,你要當心他以後處心積慮地針對你啊。”

“以前怎麼不覺得你這麼八卦,”凌霄不領地打斷他,“我說了,不想聽到他的事,他跟誰吃飯都跟我沒關係。”

霆雷知道跟他說下去也沒用,這兩個人看來還有得磨,二人交換了個姿勢,背對背開始互背,霆雷輕輕鬆鬆就背起了凌霄。

“凌霄,我覺得你輕了,你最近是不是都沒吃飯啊?”

“廢話真多。”

“你能不能行啊?要不你還是別揹我了,我都怕把你壓趴下。”

凌霄不服氣地一個用力將霆雷背了起來,就在他彎下腰時,眼前突然一黑,就那麼一恍惚的功夫,他整個人已經栽倒在地,霆雷也硬生生地砸在他身上。

“哎喲,”對方大聲一叫,把周圍人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看,我就說你不要逞強了吧?”

凌霄也被他砸得不輕,“叫喚什麼,快起來!”

霆雷也在掙扎,“我閃到腰了啊,你當我不想起啊。”

就在他哼哼唧唧的時候,一個人用一隻手抓起他的腰帶,愣是把體格魁梧的霆雷從地上拎了起來,然後又遠遠地甩了出去,害他在地上滑行了數米才停下來。

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凌霄用手在地上一撐,矯健地跳了起來。

嬴風就站在他面前。

“真難看。”嬴風沉着一張臉。

凌霄意外摔倒就已經夠丟面子了,又見朋友被他這樣對待,火冒三丈,“多管閒事!”

嬴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跟我回去。”

“憑什麼?現在是上課!”

嬴風不理他,轉身就走,凌霄不想聽他的話,但腳步卻不受控制,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了操場,連教官都在攔和不攔中猶豫——不攔吧,這倆是他的學生,現在還是在上課;攔吧,他倆又是兩口子,有些事只能關起門來解決。

等這兩個人走掉之後,朋友才上前七手八腳地把倒在地上的霆雷扶起來,他本來就閃了腰,被嬴風這麼一丟傷得更嚴重了,連站都站不直。

“嬴風他神經病啊?”霆雷哎喲哎喲地叫着,“我們只是訓練而已。”

“我看到你摸凌霄腿了,”同學甲面無表地說。

“那是壓腿!”

“你還摸他腰了,”同學乙補刀。

“那是下腰!哎我說你們一個個都怎麼了,平常這種動作大家不是常做嗎?”

“那是之前,現在人家已經結契了,誰讓你橫插一腳。”

“我也不想啊,是凌霄自己來找我,我也很冤的好嗎?不說這些了,趕緊扶我去醫護室。”

瑤臺見到霆雷這麼滑稽的樣子上門,自然免不了一番詢問,在聽了同學的回放描述後,不屑地哼了一聲。

“活該,他們結契才兩天,你就當着嬴風面對他動手動腳,不是找死麼?”

霆雷就不懂了,“我們是感純潔的好基友,更何況我們只是在做正常的拉伸練習。”

“那也不行,你以爲只有契子纔有紊亂期?契主在這段時間的緒也是很不穩定的,他現在正處在所有權的建立期,在這種時候你湊上去跟凌霄交往過密,他沒有揍你一頓已經很客氣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停了一下,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但她又很快否定自己,嬴風再怎麼差勁應該也不會把怒氣泄在凌霄身上,希望是她多心了。

“不是吧,每個契主都這麼神經兮兮?”

“那不是神經兮兮,是我們的生理本能,就算是這段時期過了,這種佔有慾也只會淡化,不會消失,更何況嬴風本來就是控制慾極強的性格。”瑤臺手上一用力,霆雷的腰被正了過來,但也疼得哇哇大叫,“不信的話,你們可以當着我面調戲一下博士,看我會不會饒了你們。”

三個人不約而同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霆雷試探着問,“那嬴風會生氣,是不是代表着他對凌霄還是有感的?”

瑤臺沒好氣地說,“一條狗撿了塊骨頭,舔了兩口就覺得是自己的,這能叫有感嗎?那兩個人一樣的硬脾氣,要是沒有一個人肯先讓步,他們的關係永遠都改善不了。

霆雷他們頓時對凌霄的未來充滿擔憂。

“瑤醫生你這麼說,豈不是契子連朋友都交不得?”

“當然可以有來往,凌霄現在正是需要鼓勵的時候,作爲他的朋友,你們要儘可能地幫助他。但也一定要注意,十天,不,一個月之內,儘量避免身體上的接觸,尤其是在嬴風面前,這次是閃了腰,下次我可不敢保證會是怎樣。”

大家聽到這裡,都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完了,”霆雷也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嬴風剛纔怒氣衝衝地把凌霄叫走了,要是況真得像瑤醫生說得這麼嚴重,他該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對凌霄家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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