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自己猜錯了?竟然沒有羅繼偉。
根據洛霞的說法,那天晚上請客的是翼龍基團董事局主席黃桂濤,被請的是戴凝和兩個在外國經商的中國男人,討論的話題是招商引資。
如果這麼說來,市委宣傳部部長張希偉在那裡也算是說的過去,孫明立就不知道算什麼角色,他是教育局局長,又不管政府招商引資的事情,難道其中牽扯到教育方面的項目?
還有蕭乾,他是證券公司的總經理,難道也和招商引資有關係?還是純粹去作陪的?不過,他和關璐的關係好像也不一般。
至於陸振華,雖然只是一個基金會的負責人,但據說戴凝是這家基金會的實際控制人,所以,他出現在飯局上也無可厚非。
那麼,關璐出現在那裡又扮演什麼角色呢,難道是代表媒體?很顯然這不是一次公務活動,嚴格說來不過是黃桂濤的一個私人夜宴,並不需要媒體做宣傳。
那麼,在這些人裡面,到底是誰邀請關璐參加那天晚上的飯局呢,是黃桂濤嗎?有可能,從那張遊艇上的照片來看,關璐跟他很熟。
是張希偉嗎?也有可能,雖然沒有照片證明關璐跟他很熟,但做爲媒體的主管部門的領導,關璐肯定認識他,而做爲晚報的首席記者,張希偉對關璐也應該不陌生。
當然,最有可能邀請關璐參加那個晚宴的可能是戴凝,她們的關係可不一般,請她一起去吃頓飯再正常不過了,但不管是誰邀請她去的,這些人都沒有害她的理由。
只有死鬼孫斌情況比較特殊,也許,做爲本市有影響力的企業家參加那個晚宴也很正常,但問題是他在飯局上被人下了毒,並且死了,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試想,要想殺孫斌的話,什麼地方不好下手,爲什麼偏偏選在這種有這麼多重要人物在場的地方下手。
也許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便於掩蓋真相,因爲沒有人會相信這些大人物會參與下毒,並且這些人都懼怕醜聞,一旦事情發生之後,他們都會想方設法幫着隱瞞真相。
而事實也正如此,事情發生之後,連那天晚上在飯桌上的人都見不得人,要不是警察介入的話,誰知道飯桌上都有哪些人,這麼說來,那天晚上誰邀請了孫斌,誰就是那個幕後指使謀殺孫斌的人。
另外,據洛霞的說法,戴凝第二天就離開了江都市,難道她在走的時候還沒有得到關璐的死訊?
如果她已經得到了關璐的死訊,就憑她們兩個人的親密關係,爲什麼會在得知好友的噩耗之後匆匆離去呢?難道她就是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樂正弘想的腦袋都痛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紙上的每個名字看着都覺得不順眼,尤其是那幾個跟關璐一起合過影的男人讓他越看越生氣,最後抓起那張紙揉成一團朝着門扔過去。
沒想到母親周鈺正好開門進來,看着滾落到腳邊的紙團驚訝道:“這是什麼?”說着,撿起揉的皺巴巴的紙條看着上面的名字,神色微微一變,擡頭盯着兒子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樂正弘倒在沙發上沒出聲。
周鈺急忙換上鞋子,走到樂正弘身邊坐下來,擔心道:“你把這些名字寫在紙上幹什麼?”
樂正弘嘟囔道:“我現在才知道那天晚上和關璐一起吃飯的都是什麼人,果不其然,都是大人物。”
周鈺又把紙條上的幾個名字看了一邊,狐疑道:“你不是已經不糾纏這些事了嗎?怎麼又開始犯老毛病了,這是從哪裡打聽來的?”
樂正弘說道:“我又沒去打聽,今天洛霞告訴我的?”
周鈺警覺道:“洛霞?她找你幹什麼?”
樂正弘坐起身來說道::“有件事我正想告訴你呢,洛霞讓我協助他們破一個案子。”
周鈺吃驚道:“讓你協助破案?什麼案子需要讓你協助?”
樂正弘點上一支菸,說道:“還是關北鎮那個毒品案,他們抓到了一個罪犯,但拒不交代,據說最近其他幾個罪犯在碧海藍天一帶出沒,但他們沒人見過這幾個罪犯,所以需要我幫他們辨認出來。”
周鈺問道:“你答應了?”
樂正弘說道:“開始我也不答應,可他們囉囉嗦嗦糾纏了我半天,搞得我不耐煩,只好答應了。”
周鈺一把揪住兒子的耳朵,罵道:“你這兔崽子,我是怎麼對你說的,讓你別多管閒事,你竟然要幫着警察去抓人,那是你乾的事情嗎?”
樂正弘呲牙咧嘴地說道:“哎呀,媽,你怎麼一點覺悟也沒有,協助警察破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再說,洛霞保證過,不會有什麼危險。”
周鈺嗔道:“應盡的義務?那也要看看讓你幹什麼?這可不是向警察通風報信這麼簡單,我聽說毒販都有武器,上次電視裡就報道了,那些毒販都是亡命徒,朝着警察開槍呢,她憑什麼保證你沒有危險,我不允許你去,洛霞有什麼話讓她找我來說。”
樂正弘沒想到母親態度這麼堅決,儘管明白她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可一想到自己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都沒有一點自主權,一時有點腦火,耐着性子說道:
“媽,我已經答應他們了,怎麼能反悔?再說,我只是跟他們坐在警車裡面認認人就行了,又不需要我衝鋒陷陣,你就別大獎小怪了。”
周鈺瞥了一眼手裡的紙條,說道:“好哇,我算是明白了,你爲了知道這幾個名字就什麼都不顧了,難道南安縣的經驗教訓都忘記了嗎?”
樂正弘先前被張素雲嘲笑過,現在見母親指責自己,沒來由一陣心煩,說道:“這件事就別多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安全不安全我自己心裡有數,要知道你這麼婆婆媽媽的話我就不告訴你了。”
周鈺一愣,沒想到兒子不但不聽自己的,居然還敢頂嘴,一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樂正弘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傷了母親的心,急忙說道:“媽,我又不是小孩了,難道還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再說,確實只有我能認出那個罪犯,要不然洛霞也不會找我,如果能把這個販毒團伙一網打盡,也算是了卻了我的一樁心願。”
周鈺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沒辦法,不過,我要讓洛霞親自向我保證你的安全。”
樂正弘想了一下說道:“那倒是沒問題,她本來就怕你擔心,所以想親自告訴你一聲。”
周鈺好像並沒有多生氣,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可別把事情想的這麼簡單,毒販是抓不完的,萬一讓他們知道是你帶人抓他們的話,到時候肯定會報復你。”
樂正弘摟着母親的肩膀安慰道:“這些事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洛霞他們不會讓我公開露面,甚至不會讓別人看見我跟他們在一起,每天晚上專門會有一個警察負責接送,如果年前那個罪犯不出現的話,今後我也不管這件事了。”
周鈺好像稍稍安心了一點,注意力又集中在了那張紙條上,問道:“這上面的人你都認識?”
樂正弘說道:“我哪有機會認識他們,不過,都聽說過。”
周鈺想了一下說道:“你就別胡思亂想了,不就是在一起吃頓飯嘛,並且你自己也說關璐只不過是上錯了車,跟這些人有什麼關係?
且不說別人,這個黃桂濤我倒是有點印象,雖然是個大老闆,可沒有什麼架子,人也挺風趣幽默的,你別以爲什麼男人都和關璐有一腿,這樣想的話,你遲早會變成神經病。”
樂正弘驚訝道:“你認識黃桂濤?”
周鈺說道:“也不算認識,上次在上海出差的時候在飯桌上見過一面,那天羅繼偉請客的時候他也剛好在場,他留給我的印象倒是不錯。”
說着,伸手指着楊玥的名字問道:“這個楊玥是不是你們那個同學?”
樂正弘說道:“就是她。”
周鈺說道:“你看看,人家也一樣在那裡吃過飯,怎麼就沒有出事,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別人,俗話說自己不作死就不會死。”
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媽,那不是俗話,而是網絡用語,再說,用在你自己兒媳婦頭上也不合適吧。”
周鈺哼了一聲道:“我只當沒有過這個兒媳婦。”說着,又問道:“這個張希偉是什麼人?”
樂正弘說道:“市委宣傳部部長。”
周鈺嘴裡嘖嘖兩聲,說道:“你看看,這裡面哪個人你惹得起,不是大款就是當官的,我看,你趁早死了那條心吧,最好是把這些事情全部忘掉。對了,餘明的事情有沒有最新消息?”
樂正弘說道:“剛纔市政府搞了一個新聞發佈會,說是還在調查。不過,洛霞也知道這個案子,她說餘明跳樓之前服用了大量興奮劑。”
周鈺哼了一聲道:“原來是高興死的。”
樂正弘說道:“洛霞說她也相信我是清白的,所以,警察也許不會找我麻煩。”
周鈺白了兒子一眼,嗔道:“什麼叫她也相信?你本來就是清白的,對了,我今天給你們老主任莫蔚藍打了一個電話。
她好像清楚裡面的一些事情,但她顯然已經不想多管閒事了,不過,如果有人找你的麻煩,她到時候可能會站出來替你說句話。”
樂正弘驚訝道:“她怎麼說?”
周鈺說道:“倒也沒說什麼,不過,她對你的品行還是挺了解,不信你會參與違法亂紀的事情。”
樂正弘說道:“如果我們老主任肯站出來替我說兩句的話,那是最有說服力的。”
周鈺繼續說道“另外,羅麗下午也來了,我把這件事也告訴她了,她也說不用擔心,那五十萬塊錢是報社給的,並不是餘明給的,就算不符合規定,跟你也沒關係。
她認識檢察院的人,如果有人找你麻煩,會有人替你說話的,你和關璐雖然曾經是夫妻,但現在又不是搞連坐的年代,誰的責任就誰負責,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別惹是生非就行。
我剛纔回家的時候又順便去了一趟光華路派出所,把這事和李長年商量了一下,他也說沒必要這麼擔心,警察辦案是講證據的,大不了會了解一下你的個人經濟情況。”
樂正弘沒想到母親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幫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情,一時心裡爲剛纔的粗暴態度感到內疚,羞愧道:“媽,真對不起啊,我總是讓你操心。”
周鈺嗔道:“知道就好,以後少讓我操點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