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說瀘慧一個師姐離開了白雲寺?”張素雲開口就問道。
樂正弘疑惑道:“是啊,你不是去調查林湘的嗎?怎麼關心起這件事了。”
張素雲只管問道:“她這個師姐姓什麼叫什麼你知道嗎?”
樂正弘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是姓陳,名字一時想不起來了,怎麼?難道你找見她了?”
張素雲說道:“不錯,她應該就在玉龍鎮,事實上,戴向佛就是她的兒子,我現在基本上確定這個姓陳的尼姑也跟戴濤有一腿。”
樂正弘吃驚道:“不會吧?瀘慧師太說她師姐當年是因爲看不慣玄月師太,嫉妒慧通老尼姑信任玄月,所以才憤怒離開了白雲寺,沒聽說她和戴濤有什麼牽扯啊。”
張素雲說道:“瀘慧但是歲數還小,有些事情未必知道,再說,過去這麼多年了,她可能有點老糊塗了,反正從戴向佛的年齡以及遺產特徵來看,他肯定是戴濤家族的種,這一點已經沒有什麼疑問了。”
樂正弘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見過戴向佛了嗎?”
張素雲說道:“還沒有,這裡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多了,這個戴向佛並不是什麼樸實的農民,而是隱藏在山野鄉間的一個大款,聽說他還有兒子,有關他的事情很神秘,我也正在想辦法瞭解。”
樂正弘本能地問道:“既然戴向佛是大款,她的女兒怎麼會給別人當情人,還騙了二十萬?”
張素雲說道:“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看,那時候戴向佛不一定有錢,但這件事跟我先前瞭解的不一樣。
事實上是戴向佛父女和那個鄉鎮企業老闆互相勾結起來侵吞集體資產,然後僞造成盜竊案,並且故意說小了標的。
我懷疑這件事恐怕派出所內部都有人跟他們坑壑一氣,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有深入調查,而是草草了事。”
說實話,樂正弘對林湘在湖南犯的案子沒有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是戴向佛的身世,戴山林兄弟突然多出來的一個異母哥哥或弟弟讓他驚訝不已。
並且,聽上去這個戴向佛好像也不是什麼善類,彷彿戴濤的兒子們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天生就是犯罪的料。
眼下的問題是,戴向佛的手有沒有伸到江州市和南安縣,戴山林兄弟是不是知道戴向佛這個異母兄弟的存在。
從林湘和玄月的關係,以及加入藍裳組織的情況來看,戴向佛可以說隱藏的夠深,要不是趙雙泉“打草驚蛇”的話,戴向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浮出水面呢。
“你怎麼不說話?”張素雲問道。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問道:“這個戴向佛靠什麼發財,難道他一直在江州市做生意?”
張素雲嗔道:“我不是說了嗎?他的情況還是個謎,我正在想辦法調查,不過,戴向佛好像不在玉龍鎮,我們打算晚上先抓了那個鄉鎮企業的老闆瞭解一下戴向佛的情況,不過,案子畢竟過去十幾年了,應該已經過了追述時效,不一定能採取法律手段。”
樂正弘說道:“十幾年前的案子倒也罷了,眼下要緊的是搞清楚戴向佛的個人情況,你既然在玉龍鎮,不妨去他家裡瞭解一下情況。”
張素雲嗔道:“怎麼聽你的口氣像是我的上司似的,告訴你,我都沒有向洛霞彙報呢。”
樂正弘笑道:“我這可是在幫你調查案子啊,洛霞知道白雲寺尼姑庵的情況嗎?對了,我也有件事跟你分享一下。
戴山林兄弟的母親去世了,她也是戴明月的養母,戴明月在國外沒法參加葬禮,派戴安南去,我正準備跟她一起去南安縣穆澄源呢。”
“戴龍也去嗎?”張素雲問道。
樂正弘說道:“那當然,戴龍也是個孝子,戴山林的兒孫輩恐怕都會去,難道你們不想去碰碰運氣,也許戴良偷偷回來奔喪呢。”
張素雲嗔道:“你就別異想天開了,戴良犯的是死罪,他不會冒這個風險的,好了,不跟你說了,儘快找瀘慧師太瞭解一下戴向佛母親的情況。”
掛上電話,樂正弘點上一支菸,坐在那裡陷入了沉思,直到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這纔回過神來,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再說唐駿急匆匆回到家裡面,只見老婆雅蘭正和幾個婆娘在家裡打麻將,見丈夫這麼早回來,驚訝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天沒黑就回來了。”
唐駿沒有理會老婆,徑自走進了臥室,鎖上門,從衣櫃裡拿出一隻雙肩包打開,然後掀起牀單從牀底下拉出一隻老式木頭箱子。
從口袋拿出鑰匙打開上面的鎖,只見箱子裡面裝着滿滿的舊衣服,掀開上面一層舊衣服,底下就是一疊疊紙幣。
唐駿拉過雙肩包往裡面裝了十幾萬塊錢,最後從木頭櫃子裡掏出一把手槍插在腰上,剛拉上雙肩包的拉鍊,就傳來了敲門聲。
唐駿走過去打開房門,只見老婆雅蘭站在門口一臉狐疑地盯着說道:“鎖門幹什麼?”說着,瞥眼看見了牀上的包,驚訝道:“怎麼?你這是要去哪兒?”
唐駿關上房門,小聲道:“趕緊把攤子收掉,讓她們都走,我有話跟你說。”
雅蘭見丈夫臉色不對,好像出了什麼大事,頓時也顧不上問了,趕緊走到外面把幾個麻友打發走了,回到臥室的時候只見丈夫正在擺弄一把手槍,忍不住嚇了一跳,吃驚道:“哎呀,你怎麼會有槍?出什麼事了?”
唐駿把手槍插回腰間,說道:“出事了,我要出去避避風頭,晚上就走。”
雅蘭臉都嚇白了,急忙走過來坐在牀邊問道:“出什麼事了?難道你幹了什麼違法的事情?”
唐駿掏出鑰匙,從上面取下一把小鑰匙遞給老婆,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牀底下那隻箱子裡藏着什麼東西嗎?現在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了。
我告訴你,箱子裡還有兩百萬塊錢和幾張存摺,用的是你哥哥和弟弟的名字,我走以後,你馬上和兒子把錢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不管誰找你打聽我的事情,你只要記住三個字‘不知道’。”
雅蘭聽了大吃一驚,不過,好像也顧不上錢了,拉着唐駿的胳膊焦急道:“可你總要讓我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吧,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像是世界末日到了。”
唐駿掏出一支菸點上,走到窗口朝着街上張望了一下,然後唰地一聲拉上窗簾,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最後盯着老婆說道:“我的事情你最好別知道,對你沒好處。”
雅蘭顯然平時在家裡不怕丈夫,走過來一把扯着他坐在牀邊,瞪着眼睛說道:“我偏要知道,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你說,究竟幹了什麼殺頭的事情?”
唐駿悶頭吸了幾口煙,猶豫了好一陣,纔像是下了決心似地說道:“確實是殺頭的事情,你就別問的這麼清楚了。
不過,好在我沒有把你個子女兒捲進去,我留給你們的錢足夠你們吃喝的了,不管我出了什麼事,也總算是對得起你們。”
雅蘭一聽,急的哭起來,越發不依不饒地問道:“你說,你說,究竟幹了什麼殺頭的事情?你不說就別想走,我總要給兒子女兒一個交代吧?”
唐駿見婆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心裡一陣煩躁,訓斥道:“你嚎什麼喪啊,我還沒死呢。”
雅蘭在男人身上一陣捶打,哭泣道:“你死了倒好,我也不用擔驚受怕了,我就不信開間茶樓能開出殺頭的罪。”
唐駿罵道:“你這婆娘震天就知道吃喝玩樂,你這十幾年整天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錢從哪裡來?難道那間破茶樓能賺這麼多錢?女兒出國的錢從哪裡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
雅蘭不哭了,瞪着丈夫注視了一會兒,疑惑道:“你不是說賭博賺來的嗎?”
唐駿恨聲道:“確實是賭博賺來的,可老子爲了你們賭的是命,哎呀,我就直說了吧,你知道白麪兒嗎?”
雅蘭一臉茫然道:“白麪兒?什麼白麪兒?”
唐駿氣結道:“就是毒品,就是海洛因。”
雅蘭怔怔地楞了一會兒,一臉震驚地問道:“你,你的意思是這些年你一直在販毒?”
唐駿哼哼道:“我倒是沒有販毒,不過也差不多?”
雅蘭一臉不信道:“你整天跟蔣梅躲在茶樓鬼混,什麼時候販毒了?你說,你說,是不是蔣梅那個婊子把你拉下水的?”
唐駿眯着眼睛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誰也沒有拉我下水,其實我早就下水了,你應該還記得十年前我和戴秋水的案子吧,今天我把實話告訴你,根本就沒有盜竊的事情,而是我跟戴秋水合夥把廠子的錢捲走了。”
雅蘭一臉震驚道:“你是說你們……你們故意……難道她不是你的馬子?”
唐駿一臉苦笑道:“戴秋水是什麼人?她能看得上我?我實話告訴你,她眼下就在江州市,我聽說人家上的可是那邊一個大人物的牀,不過,這小婊子可能出事了,居然把警察引到我的店裡面來了。”
說完,見婆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繼續說道:“另外,我店裡面那個蔣梅並不是我的馬子,她名義上是在替我打工,但實際上是老闆的馬子,我連她一根毛都沒有碰過。”
雅蘭吃驚道:“老闆?誰是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