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進門就是一個大客廳,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不過地上鋪着木地板,看上去倒也挺整潔。
樂正弘見張素雲脫掉鞋子換上拖鞋走了進去,於是也跟着脫了寫字,可低頭看看,地上只剩下一雙女士拖鞋,懷疑有可能是洛霞的,於是說道:“這拖鞋這麼一點大怎麼穿啊。”
洛霞嗔道:“難道不能光腳嗎?可別穿着鞋子進來啊,洛隊可是有潔癖,過去把窗簾拉上。”說完就走進了廚房。
樂正弘只好光腳走了進去,先過去把客廳的窗簾拉上,拉窗簾的時候心裡有點鬼鬼祟祟的,好像自己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另外兩個房間的門都開着,樂正弘瞥了一眼廚房門口,先把腦袋探進第一個房間看看,裡面有一張牀,一張桌子,一個衣架上掛着一件警服,房間私立清理的很整潔,就像是軍營的宿舍似的,只不過多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接着又來到第二扇門跟前朝裡面窺探了一下,同樣是一張牀,一張桌子,但顯然比第一個臥室凌亂,不但牀上的被子沒有疊,上面居然還扔着幾件內衣褲。
“你猜猜哪個臥室是我的?”不知什麼時候張素雲已經從廚房出來了,手裡端着兩個盤子,裡面也不知道裝着什麼菜。
樂正弘伸手指指第二扇門沒出聲。
張素雲有點尷尬地笑道:“我剛纔說了,洛隊長有潔癖。”
樂正弘笑道:“我不是根據房間的整潔程度猜出來的。”
張素雲疑惑道:“那你根據什麼猜到的?”
樂正弘一臉不懷好意地笑道:“味道.”
張素雲楞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嗔道:“去廚房把小桌子搬到我的臥室。”
樂正弘一愣,走到廚房看了一下,只見裡面有一張小圓桌,疑惑道:“幹嘛搬到臥室吃,在這裡不是挺好嗎?”
張素雲嗔道:“讓你搬你就搬,這麼囉嗦幹什麼,這麼屁大點地方坐那裡舒服嗎。”
樂正弘心中一動,心想,該不會還沒喝酒醉了吧,爲什麼非要在臥室喝酒呢,難道這麼大的客廳還坐不下兩個人?
心裡雖然這麼想,可還是把那張圓桌搬了出來走進了張素雲的臥室,這才發現這是一個大臥室,放一張小圓桌倒是綽綽有餘,可還是覺得張素雲選擇在臥室喝酒別有深意。
“桌子靠牀放。”張素雲說道。
樂正弘現在已經無暇思考了,因爲他生怕自己想歪,又生怕被張素雲看出自己一顆齷齪的心,所以只好抱着來什麼接什麼的態度,把圓桌靠牀放下來。
“把外套脫了,別把自己搞的像是裝在套子裡的人。”張素雲把兩盤菜放在桌子上說道,然後轉身出去了。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順手掛在了門後面的衣架上,猛然間赫然發現上面居然掛着一條粉紅色的內褲,那款式好像和警察的身份有點格格不入。
頓時眼睛就像是被灼燒了一下,急忙躲開了,隨即忍不住想笑,自己好歹也是上過好幾個女人牀的男人,沒想到看見一個婆娘的內褲居然如此驚慌失措,可見心理素質太差。
爲了表現出自己的灑脫和光明磊落,他主動走過去把書桌跟前的一把椅子搬到了圓桌旁邊,並且像主人一樣坐了下來,他基本上已經猜到張素雲等一會兒肯定是要坐在牀上喝酒了。
張素雲第二次進來的時候把一瓶白酒,兩個酒杯和兩雙筷子放在樂正弘面前,然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一屁股坐在牀上,三兩下扯下了襪子。
然後把被子搬過來放在身後,果然像樂正弘猜測的那樣盤着腿坐了一下,一邊笑道:“這是我最喜歡的喝酒方式。”
說完,身子往後舒舒服服地靠在被子上,衝有點呆頭呆腦的樂正弘嗔道:“愣着幹什麼,倒酒啊。”
樂正弘現在就像是一個機械人,主人發出什麼指令就怎麼操作,腦子顯然已經有點轉不過彎來了。
等到樂正弘把兩個酒杯斟滿,張素雲就像是一個老酒鬼似的端起杯子,也沒有招呼一下樂正弘,只顧自己一口就幹掉了,一邊還用手扇着嘴,好像嫌辣似的。
樂正弘驚訝道:“你不是肚子餓了嗎?是不是先墊一點什麼東西,這麼喝醉的快。”
張素雲好像嫌樂正弘的手腳不利索,自己抓過瓶子給自己斟滿,然後催促道:“喝啊,你還是操心自己吧。”說着,拿起筷子撿點菜塞進了嘴裡面。
樂正弘只好端起酒杯一口喝乾了,隨即就緊皺眉頭,只覺得有一團火從喉嚨裡慢慢延伸下去既痛苦又爽快。
他這才顧上有時間看看酒瓶子,沒想到是南安縣當地產的一種老白乾,六十二度,市場上賣十五塊錢。
說實話,樂正弘即便不做生意也不會喝這麼便宜的酒,也不知道張素雲是摳門還是真沒錢,要麼就是把這種酒喝慣了,可仔細想想,她和洛霞來南安縣也沒有多少天啊。
“你和洛隊就喝這種酒?”樂正弘直着脖子問道。
張素雲瞪着樂正弘質問道:“怎麼?這酒怎麼啦?我喝着挺好,難道你受不了?”
樂正弘苦笑道:“還行,就是度數有點高。”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度數高才證明是真正釀造的酒,不是那種勾兌的假酒。”
說着,端起酒杯說道:“來,再走一個。”
樂正弘急忙擺擺手說道:“哎呀,你也等我吃口菜啊。”
張素雲笑道:“這兩個菜也就是拿來擺擺樣子,我今晚總共就抄了三個菜,一個抄糊了,不好意思端上來,你就湊活着吃吧。”
樂正弘有點哭笑不得,懷疑張素雲有可能根本就不會做飯,直到現在他纔敢清楚端上來的是兩個什麼菜,一個是番茄炒雞蛋,也許是醬油放多了,簡直已經看不出雞蛋的顏色,另一個是幾塊黑乎乎的東西,應該是肉,但叫不上名字。
“這是什麼菜?”樂正弘問道。
張素雲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只是沒做好,你嘗償,看你能不能吃出來的。”說完,盯着樂正弘,好像生怕他嘗不出來似的。
樂正弘小心翼翼地撿起一塊放在嘴裡咀嚼了一會兒,皺着眉頭說道:“不是豬肉,也不是雞肉,好像是牛肉。”
張素雲嗔道:“你這什麼嘴,兔子肉都吃不出來啊,這隻兔子還是前些日子隊裡面一個同事自己打來的,一直沒顧上吃,今天本想紅燒的,沒想到醬油放多了。”說完,又替樂正弘把杯子斟滿。
樂正弘這一次不用勸,端起酒杯就一口喝乾了,那模樣看上去好像菜不是過酒的,而是用酒過菜似的。
張素雲沮喪道:“有這麼難吃嗎?好歹也是兔子肉啊,低膽固醇食品。”
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東西是不錯,只是被你糟蹋了,難道你根本就不會做飯?”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我下廚房的次數扳着手指頭也能數的過來,倒是洛隊的廚藝不錯,只是沒時間而已。”
說實話,樂正弘對警察的生活不是太瞭解,不過,上次張素雲住醫院的時候說過,她跟老公結婚沒多久丈夫就去世了,然後這些年一直單身,想必在生活上並不像一個女人。
看看她的臥室就知道平時比較“邋遢”,再加上當警察沒日沒夜的在外面跑,哪有時間把心思花在廚藝上面。
從某種程度來說,倒是和關璐是一類人,只是關璐雖然不太下廚房,卻是像洛霞一樣是個有點潔癖的人。
“那你以後找男人必須找一個像我這樣的,否則可就慘了。”樂正弘有點毛遂自薦地說道。
張素雲斜睨着樂正弘問道:“這麼說關璐也不會做飯?”
樂正弘怏怏道:“她又不是出生在大富大貴人家,怎麼不會做飯,無非是像你一樣是個特大忙人,沒時間下廚房而已。”
張素雲笑道:“這麼說你們兩個是她主外,你主內了?”
樂正弘脹紅了臉,擺擺手說道:“不說這些,喝酒喝酒。”說完,端起酒杯一口子幹掉了,沒想到喝完兩杯之後,第三杯喝着倒是挺順的。
張素雲也不想揭樂正弘的瘡疤,端起酒杯也一飲而盡,嘴裡嘶嘶吸着涼氣,說道:“你剛纔說昨天晚上在穆碧源村夜遊是怎麼回事?”
樂正弘現在跟張素雲已經達到了無所不談的地步,說實話,如果她不是警察的話,恐怕連關家村地下室的秘密都會告訴她,穆碧源那點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秘密,何況,戴龍的事情本來就一直是他們的話題。
“我那天晚上睡不着,半夜起來在後山溜達的時候,偶爾偷聽了戴山林兄弟兩的談話,這也是我排除戴龍嫌疑的一個原因。”樂正弘點上一支菸說道。
張素雲驚訝道:“他們都說些什麼?”
一提起穆碧源,樂正弘的腦子裡就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光着屁股睡覺的情形,很想把這件事說出來讓張素雲分析分析,只是有點不好意思。
猶豫了一下說道:“兩個人爲了一些陳年爛穀子爭論不休,戴山林指責當年戴龍爲了得到戴明月故意給警方通風報信。
以至於讓他坐了牢,很顯然,兄弟兩個年輕的時候都被戴明月迷上了,戴龍當然極力否認,最後哥倆在母親的棺材前面總算是結束了十幾年的冷戰。”
張素雲疑惑道:“難道你就憑這個排除了對戴龍的懷疑?”
冷戰搖搖頭說道:“當然跟這麼沒關係,實際上,戴山林因爲戴良涉毒的事情懷疑戴龍暗中唆使,可戴龍否認了,我認爲他不是撒謊。”
張素雲質疑道:“他們雖然是兄弟兩,可一直沒有什麼來往,加上戴山林還懷疑當年戴龍出賣他,你想想,戴龍如果販毒的話難道還會告訴戴山林不成?他當然會極力否認。”
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我又不是豬,就憑戴龍這句話就排除對他的嫌疑。”
張素雲問道:“那你是憑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