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嗔道:“你就別裝了,命都快沒了,還有必要裝糊塗嗎?我問你,你給關馨拍那些照片是什麼意思,她那天在你辦公室被你弄得人事不省,你是不是在她身上完成了對關璐的幻想?”
羅繼偉的臉更紅了,心率馬上由一百二左右驟升到了一百三十多,張着嘴喘息了一會兒才說說道:“我確實有這個打算,畢竟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總要收回點利息吧,說實話,這姐妹兩長的也太像了,”
說到這裡,臉上忽然露出一絲驚懼的神情,小聲說道:“周大夫,你信不信鬼?”
周鈺一愣,說道:“什麼鬼不鬼的?你該不會現在就開始說鬼話了吧?”
羅繼偉好像也不在乎周鈺的譏諷了,說道:“我覺得這麼姐妹兩真是邪門,好像是我天生的剋星一樣,沒等我對關馨動手,突然就發病了,我不得不相信迷信。
說實話,還是我姐看的準,她一眼就看出了姐妹兩個都是狐狸精轉世,我聽說你兒子對她有意思,還是小心點,這女人邪門呢。”
周鈺哼了一聲道:“不要把自己做的孽都賴在女人頭上,羅繼偉,你這一輩子風流快活,到頭來自然要栽在女人的手上,要說迷信,你應該早點迷信,現在迷信有點晚了。”
羅繼偉喃喃自語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我這輩子是成也女人,敗也女人,總之是毀在了女人的手裡。”
頓了一下,似乎有點急迫地說道:“我也不瞞你,我爲什麼會容忍我老婆這麼多年,因爲當初沒有她的話,就沒有我的今天,是她父親成全了我,不過,我也一直被她欺瞞着當了二十多年的活王八。”
周鈺驚訝道:“怎麼回事?難道你老婆在外面偷人?”
羅繼偉說道:“有人偷偷給我透露了一下消息,說我大兒子不是我親生的,而是一個野種,當時我還不信,因爲我和韓玲結婚一年多才生了羅東,算算時間也差不多。
可最後那人連羅東的生父是誰都告訴我了,這不由我不信,於是,我找了一個機會做了一個dna鑑定,沒想到這畜生真不是我的種。
本來,孩子養這麼大,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有點感情,可沒想到這畜生好像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我的種,小時候還算聽話,可自從工作之後,對我陽奉陰違的,就像是對我有仇似的。
後來我才明白,韓玲這些年可以說是忍辱負重,眼睛一直盯着我的遺產,一心想替她父親報仇呢,我懷疑羅東是在我們結婚之後和那個王八蛋生下的野種。”
周鈺不解道:“你和韓玲有什麼仇?她爲什麼這麼恨你?”
羅繼偉顯然不想說這段經歷,含糊其辭道:“我覺得她這些年神經不正常,好像巴不得我早點死。”
“那個給你戴綠帽子的男人是誰?”周鈺問道。
羅繼偉哼了一聲道:“我沒找到他,要不然還能讓他逍遙到現在?不過,我覺得他該出現了,只要我一死,那些躲在幕後覬覦我財產的人就要跳出來了。
只要羅東坐上公司董事長的寶座,我這些年的心血就算是白費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可能不一定會放過我姐和羅西。”
周鈺疑惑道:“難道羅麗就這麼好欺負?”
羅繼偉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姐雖然不是那種軟弱的女人,可她畢竟沒有文化,做事直來直去,連我都被人算計了,難說她不會陷入別人的圈套。
你也知道,我姐和我一樣有個致命的缺陷,我喜歡美女,她喜歡帥哥,誰知道會不會有人鑽這個空子。”
頓了一下,羅繼偉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突然伸手抓住周鈺的一隻手,說道:“哎呀,我怎麼忘了,這不是還有你嗎?說實話,周大夫,雖然我們交往的並不多,但我知道你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我想,就算是爲了你女兒的幸福,你也不會坐視不管吧,你肯定會站在羅西和羅麗一邊,只要有你在暗中幫忙,我姐的勝算就大多了。”
周鈺抽回了自己的手,嗔道:“你也太高看我了,我不過是個醫生,難道你還指望我拿着手術刀替你去衝鋒陷陣?”
羅繼偉說道:“但你可以幫我姐出謀劃策,並且我也聽說了,你連省裡面都有關係,如果你成了我的兒女親家,他們自然會忌憚你。”
周鈺沒好氣地說道:“你那是道聽途說,我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幾個病人給點面子,如果處理個交通違章倒是可以打個電話試試,其他的事情人家能替我出頭露面嗎?”
頓了一下,正色說道:“不過,我正是看在女兒和羅西的份上才坐在這裡和你談這些事,要不然我也懶得管。但是,你如果信得過我的話,今晚就給我說實話。”
羅繼偉慘笑道:“我都這樣了,還能瞞你什麼,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也許你瞭解的越多,也越早有心理準備。”
周鈺點點頭,突然問道:“我兒子一直對關璐的死耿耿於懷,你說,那起車禍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繼偉吃驚道:“你該不會以爲是我乾的吧?”
周鈺說道:“你有這個動機,即便不是你乾的,也應該有所耳聞吧。”
羅繼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其實追究這件事是誰幹的沒有任何意義,孫斌的死應該說是出於集體意志,只不過是某個人具體執行了這個意志。
至於關璐也在那起車禍中身亡我也感到很震驚,那天晚上我沒有去那個飯局,事後我也通過自己的渠道瞭解了一下,關璐的死應該是出於偶然。”
周鈺說道:“很多人都對我兒子這麼說,但這隻能騙騙我兒子,可騙不了我,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不信有人剛好要殺孫斌,關璐就上了她的車,這恐怕在兇手的算計之中,只是出於某種原因,他不想揹負謀殺關璐的罪名,或者關璐身後有人保護,所以不敢肆無忌憚地殺她,只好讓孫斌做個陪襯。”
羅繼偉說道:“這種把戲當然騙不了你,但我確實沒法給你指出兇手是誰,我只能向你保證,關璐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嚴格說起來,誰都有可能殺她,要麼是因愛生恨,要麼是牽扯到巨大的經濟利益。”
周鈺點點頭說道:“那我就權且相信你最後一次,不過,按照你的說法,關璐可以說富得流油,可她死後沒有留下一點遺產,連家裡的房子都是按揭的,你說,除了你公司的股份和那套房產之外,她的錢最有可能藏在什麼地方?”
羅繼偉說道:“那很難說,也許在股市上,關璐和證券公司的總經理蕭乾關係也很親密,說不定通過他在股市做了投資。
當然也有可能存在哪家國外的銀行,也有可能在戴凝的手裡,但不管怎麼樣,你想拿回這些錢恐怕沒這麼容易。
就算關璐的錢在某些人手裡,但他們不會承認的,除非你有證據,即便有證據也沒用,因爲關璐這些錢沒法說清楚來源。”
周鈺說道:“既然說不清楚來源,那就誰也別想撿死人的便宜,公安局一直在追查這些錢,我要讓他們一分不少的吐出來。”
羅繼偉盯着周鈺注視了一會兒,說道:“如果你真鐵下心來,說不定還真能做到,但對你來說有什麼意義呢。”
周鈺哼了一聲說道:“當然有意義,人活一口氣,我周鈺這輩子可從來沒有忍氣吞聲過,我之所以低調處理關璐的死,完全是擔心我兒子想不開,要不然,也不會對關璐的死不聞不問,不管怎麼說,她是我的兒媳婦,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羅繼偉猶豫了一下說道:“說實話,我倒不想你去冒這個風險,你怎麼就想不開呢,只要你幫着羅麗保住了我的財產,關璐那點錢算得了什麼?”
周鈺盯着羅繼偉說道:“真正想不開的是你,人都只剩下一口氣了,還念念不忘財產,金錢對你還有什麼意義?”
羅繼偉憤憤地說道:“你剛纔不是說了嗎?人活一口氣,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不甘心,這可是我千辛萬苦創下的家業,怎麼能眼睜睜落在外人的手裡?”
周鈺說道:“你自己剛纔也說了,羅麗恐怕不是那些人的對手,羅西還這麼年輕,就更別指望了,既然你爲一口氣,那乾脆就豁達一點,趁着這口氣還在,來個千金散盡,讓那些暗中覬覦你錢財的人死了那條心。”
羅繼偉疑惑道:“千金散盡?怎麼個散法?”
周鈺說道:“我當然不會讓你把錢撒在大街上任人撿,你完全可以臨死前做點好事,把錢全部捐掉,死後也落個好名聲,豈不比躺在這裡毫無希望地垂死掙扎更現實一點?
再說,難道你還擔心羅西將來會流落街頭?你只要給他留點創業資金就足夠了,給他留下這麼多錢說不定反而害了他。”
羅繼偉躺在那裡怔怔地發呆,良久才問道:“周大夫,你能不能說的具體一點,這錢怎麼個捐法,難道好好的一個公司、幾萬名員工一夜之間就沒了?”
周鈺說道:“我並不是說讓你把公司的所有錢都一下子捐出來,也不是讓你解散公司,做慈善有很多種方式,並不一定捐給寺廟或者窮人,你完全可以把大部分資產投資某家帶有公益性質的機構,比方說某家新成立的醫療機構。”
羅繼偉驚訝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捐贈給你那個腫瘤研究所?”
周鈺搖搖頭說道:“那家腫瘤研究所只是純學術性的機構,沒有公益性質,也不會直接產生社會效益。
我說的是一家新成立的醫療機構,主要針對草根階層的疾病治療和研究,並且這家醫療機構將由我直接負責。”
羅繼偉好像有點動心了,猶豫了好一陣,嘆口氣道:“聽上去是一個複雜的工程,可惜,我可能沒有時間參與你的宏達計劃了。”
周鈺說道:“我會想辦法延續你的性命。”
羅繼偉吃驚道:“你說什麼?你能讓我一直活下去?”
周鈺搖搖頭說道:“我沒這麼說,我的意思是可以讓你活得更長一點,以便完成你的心願,我最近一直在研究世界上對胰腺癌的最新研究結果,發現了一種讓晚期患者存活更久的治療手段。
但價格昂貴,每天的醫療費可以達到十幾萬塊錢,並且還要從日本引進一臺幾千萬元的治療儀器,不過,以你的財力應該能支付得起這份賬單。”
羅繼偉的眼睛都亮了,一把抓住周鈺的手說道:“周大夫,既然這樣,那你還猶豫什麼?說實話,我雖然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可也捨不得就這麼撒手人寰,既然你有辦法,那還猶豫什麼?”
周鈺說道:“但前提條件是你必須想得開才行,如果你還把公司的錢看做是自己的家產並且念念不忘的話,延續你的性命就沒有任何意義。”
羅繼偉盯着周鈺沉默良久,說道:“你該不會是在替關璐報仇吧?”
周鈺哼了一聲道:“關璐跟你有什麼仇?說起來你好像還是受害者,也許,我這是在給你一個公平的選擇,要不然,等到那些人霸佔了你的財產之後,你恐怕死不瞑目吧?”
羅繼偉慢慢鬆開了周鈺的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你通知我姐明天來一趟,我要跟她談談。”說完,好像已經筋疲力盡了,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