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故伎重演

蕭炎望着城下長舒了一口氣。

金軍並沒有一開始就發動強攻,而只是派出小股部隊在投石機的掩護下,對守城的部隊進行不斷的騷擾和試探性進攻。見此情形蕭炎乾脆吩咐城上只留五百人。其餘的人全部下城在附近找地方躲避投石機的傷害,那五百人也只是在金人到城下以後才象徵性的射一陣箭來打擊敵人。

但蕭炎知道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很長時間,金人的試探性進攻要的是探明城內情況,但現在城中的這種表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城中已知道他們的意圖,所以很快金人就會發動一輪大的進攻來探明虛實。於是蕭炎在見到金人全面撤退以後,通知所有人在下一波金人的投石機一輪過後全部上城,準備和金人的戰鬥。

從中午到黃昏,金人以車輪戰的方式,猶如大海潮涌一樣發動着一波接一波的攻勢,雖說金人沒有攻上城頭,但那投石機的傷害太大了,好幾次蕭炎差點就被那投石機打中,那西瓜大的石頭打上非死即傷,看着身邊一個個被打中而倒下的人,蕭炎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面對的是號稱金國第一勇士的完顏宗弼(金兀朮),而且這纔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更慘烈的戰鬥還在後面。看到城下的金兵在盾牌手的掩護下推着一輛輛雲梯車慢慢地靠近,蕭炎看了一下天色應該是最後一次了,蕭炎示意所有人停止射箭把敵人放過來,城下的金人本來還怕城上的箭矢,但見都在射程內還沒動靜不由加快了速度。“五十步,三十步,十步。”蕭炎默默數着,金人的雲梯已經豎在了城牆上,蕭炎果斷地手一揮。

一桶桶的桐油澆在了雲梯上,一捆捆的乾柴扔在了城下,這時金人也已明白了蕭炎的意圖,甚至金軍的指揮台見此情形鳴起了收兵的訊號,但這一切只在眨眼之間,一個個的火把從城裡投了出去,落在了雲梯上,柴火上,整個建康城下瞬間燒起了一丈多高的大火,城下的一個個嚎叫着渾身是火往外跑,一頭扎進還有些沒填上的護城河裡。已爬上去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火慢慢的燒斷雲梯慘叫着掉進火裡。

站在指揮台上的宗弼本來想着今天最後一次攻擊,明天就會對建康城發動全面攻擊,誰知就這一次,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士兵葬身火海里。

“城裡到底是什麼人在指揮,經驗如此老道,整整一下午的攻擊不但沒摸清城裡的情況,還白白損失折磨多人,三千人那。”想到這裡宗弼的臉都綠了。

看着緩緩遠處緩緩退出去的金兵,蕭炎一屁股坐在了城頭上靠着城牆,看着眼前正在清理現場的人,一個個也都是灰頭土臉疲憊不堪,蕭炎叫過一人吩咐他速去找到陸琛,告訴他一是金人還有五萬大軍到現在還沒動靜,而是馬上調撥三千民夫來,還有把城中的鑼鼓都集中過來。要有急用。然後靠在牆上打起盹來。

睡夢中覺得有人在叫自己蕭炎一支愣醒了,原來是陸琛楊再興兩人過來了,問道:“你們怎末來了?”

“蕭寨主,人已安排好了,就在城下待命。”陸琛回道。

蕭炎這是覺得渾身都有點疼,畢竟這是蕭炎前世今生以來頭一次經歷這麼一場大戰,除了身體上還有心裡的累。聽見陸琛說點了一下頭,道:“陸大人那邊怎麼樣?”

陸琛回道:“暫時沒有任何動靜,不過我已安排人晝夜沿城巡視,不會有誤。”

“楊大哥你怎麼也過來了?”蕭炎把頭轉向楊再興問道。

楊再興檢查了一下蕭炎的身上,見沒什麼事,知道蕭炎是累的,吩咐人拿過點水來遞過去,道:“一下午了,聽到這邊喊聲震天的,但是蕭兄弟只是讓我帶人好好訓練,所以就強忍着沒過來,先下已訓完了不放心過來看看。”

蕭炎知道楊再興是擔心自己不由點點頭又問:“那倆小子有沒有不安分?”

楊再興知道是問胖魚和肥龍道:“來時還託我向兄弟請戰呢。”頓了一下又說道:“這倆小子假以時日必能獨當一面的,現在還要磨練一下他們的性子。

蕭炎一直站在城頭,看着遠處金營裡的燈光和緩緩冒起的炊煙.....“將軍,該吃飯了。”一名被安排在蕭炎身邊和蕭炎差不多大的衛兵喊道。

“高戰,你說金人吃飯嗎?”蕭炎回過頭來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高戰是在城中募兵時找過來的,當時因他年齡小招募處的只肯讓他到民夫隊或傭軍裡去,誰知當時蕭炎正在現場,他指着蕭炎說他這麼年輕怎麼能進。蕭炎見高戰年齡於己相仿,人又機靈就要過來留在了身邊。

高戰聽完這句話一臉迷茫的答道:“這應該也吃飯吧。”

“既然金狗不讓我們吃安穩飯,那我們也不能太客氣了”。蕭炎瞅着遠處的軍營咬着牙道:“高戰,你立刻把下午陸大人安排過來的三千人帶過來,把所有帶過來的鑼鼓都帶上,咱們給金狗演奏一曲助助興。”

等所有人來到城頭上,蕭炎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只見那三千人聽完後興高彩烈的散開了,蕭炎面前放了一個鼓,高戰拿着鼓槌。蕭炎手一揮高戰就敲起來,遠處立即也隨着響起了一陣鑼聲鼓聲,就像大軍進攻的助威鑼鼓。遠處的金軍正是開飯的時候,一聽到有敵軍來襲,立馬也吹響號角,集合隊伍。等出營一看連個人影都沒有,虛驚一場。那就散了吧,回去接着吃飯,但是剛纔的集合,所有人的飯早已是狼藉一片,那就重新開火做飯吧。

誰知蕭炎一看見金營裡的炊煙飄上一柱香的功夫,就敲鑼打鼓的,接二連三的折騰。弄得金軍是叫苦不迭。偏偏完顏宗弼呢是名將心思縝密,別是敵人的詭計,等你習慣了在真的出擊,於是吩咐一面加強戒備,一面人員分撥吃飯,這頓晚飯折騰了兩個更次總算是吃完了。而蕭炎這邊呢竟出奇的安靜,直到他們吃完飯也再沒動靜。

咚咚咚,嗚嗚嗚。剛剛躺下的金兵又聽見了大軍集合的號角,於是紛紛起來集合,誰知剛集合完畢就宣佈解散,大家本來飯沒吃好,就一肚子意見,誰知覺都睡不好。還沒完呢,剛躺下又來了,有是接二連三的折騰了好幾回,直到天亮纔算完了。但這時,也到了起牀的時候了,沒辦法。看着一個個睡眼朦朧的金兵,宗弼心裡是直上火。有心昨晚直接夜戰,又怕中了埋伏,現在這種情形,還怎麼攻城。

這還不算,等宗弼出了營門一看,好不容易給填平的護城河一夜之間又給挖開了,還加了寬,挖出的土看來是個運回了城,現場是什麼都沒有,也不知是昨夜沒睡好還是給氣的,宗弼竟然感覺眼前有點發暈,嘴裡發苦。

清晨。蕭炎站在城樓上觀察着城下的情況。這次玩真的了,蕭炎等着血紅的眼珠暗道。昨夜不但宗弼沒睡好,蕭炎也是一夜沒睡。

金軍這次最少要出動了五萬人,左右各是金軍鐵騎,前軍是盾牌手,三尺多高的盾牌形成一座盾牆橫在陣前,後面是重裝步兵護衛着陣中的投石機,再後是輕裝步兵每隊大約百十多人,擡着攻城的器械。

昨晚蕭炎指揮着一幫民夫騷擾了金兵一夜,並趁機把被金軍填平的城門護城河藉機又挖了起來,今天進軍營中還有不少民夫拿着沙袋和木板看來是準備填河。

看着城外這羣膀大腰圓的金兵,各個盔甲錚亮,步兵的槍尖上閃着凜冽的寒光,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等着進攻號角的吹響。蕭炎心念一動“你不進攻老子催催你。”招手讓高戰傳下去吹響所有的號角。

嗚嗚嗚當蕭炎這邊號角吹響的時候,金軍陣營裡果然有陣小小的騷動。這些號本來就是繳獲金人的,所以吹出來的聲音是一樣的,等陣營中的金兵知道聲音是那傳過來的時候,蕭炎正和守城的人站在城頭上哈哈哈大笑。宗弼這時徹底無語了,對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簡直拿打仗就像小孩過家家,爲所欲爲。幹什麼事情沒有一點先兆。宗弼在更加警覺的同時也對蕭炎起了一絲好奇心。

沒辦法了,敵人都在催自己進攻了,再不出擊,那臉還往哪兒擱。“嗚嗚嗚”號角吹響,這是進攻的序幕才拉開。

蕭炎和大家聽到金人的號角聲之後又是一陣大笑,雖然方纔得那陣號角對雙方看似沒有影響,其實對於雙方的士氣卻是一個此消彼長。在大笑過後蕭炎吩咐弓箭手躲在城牆後面,盾牌手蹲在弓箭手的邊上,隨時進行防護,注視着金人一步步地往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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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的這東城的的喊殺聲已持續了一上午了,蕭炎一刀砍死一個剛從城牆上露頭的金兵一身血污喊道:“高戰,高戰,準備好了沒有。”高戰也是一身血污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道:“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將軍下命令了。”蕭炎道了一聲好:“速去執行”。

一上午的激戰,金人已填平了門前和邊上大約有一百多步得的護城河,一羣羣金兵正擡着雲梯,衝車涌到城下,城頭上也不是會涌上一批批的金兵,局勢已偏向了金人,站在城下督戰的完顏宗弼完顏昌和趙元三人見自己的人馬漸漸一攻上了城牆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並吩咐左右兩路騎兵,往前壓進,一旦破城立即衝進去佔領城門,以利於部隊進建康城。

“不好元帥,你看。”趙元急喊道。

宗弼其實一直在盯着前面,見城上的宋軍完全不顧已攻上城牆的金兵,在一小隊人的掩護下,往城下倒這什麼。

心裡猛地一跳,宗弼急傳到:“火速鳴金,火速鳴金。”

趙元在邊上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呆呆的看着前面喃喃道:“故伎重演,故伎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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