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聲高貴中夾着冷如冰山的清聲。永盛心中大大被震驚到,隱約間她料到了幾分,心在一點一點的收緊,永盛反覆自我欺騙,不,不可能會是這樣。
她永盛不願意輸得如此狼狽!或者說……她一直是個失敗者,只是自作聰明,愚不可及罷了。
隨着這人影的出現,永盛的宮人見着來人,只能跪下。
這人無非就是慧嬪!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她!亦兒,我只想到你叛主,不過爲什麼會是慧嬪!”不甘,永盛恨得手指緊陷入掌心中。
亦兒的態度如常,能做到榮辱不驚亦是一點一滴磨練出來的本事,不卑不亢道:“亦兒從未叛主!”
“不可能,你這個賤婢,事實擺眼前了,你還要繼續當本宮是傻子!”亦兒是她永盛從故土帶來的心腹,亦兒伴在她身旁早有十多年之久。她來大宛這裡纔多久啊,亦兒從未叛主,她亦兒到現在還不肯承認!
“好,你們有能耐,有能耐!”她永盛還有尊嚴麼,敗者無尊嚴,都到這份上了,永盛氣極反笑。
“亦兒的主子是慧嬪,公主,如此說來,奴婢何時叛過主呢。”亦兒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字,生生要把永盛公主給氣死。永盛卻未曾反應過來,見着亦兒那副平靜如一湖風吹過不起波瀾的美人臉,永盛身體無可自制的抖擻着,可見永盛她有多氣多憤。
慧嬪冷冷掃了一眼尚未反應過來,死到臨頭還矇在鼓裡。慧嬪狠色盡顯眸底,看不起如此愚蠢的人。她面色優閒着倨傲道:“其實聰明人與蠢人都是蠢得讓人可憐,只不過是聰明人的蠢是天下人都知道,可是能在任人笑罵下心中自明。區別在於,蠢人的蠢亦是人盡皆知,不過自己卻不知。”
瞧着永盛如鬥敗的公雞癱在冰冷殿上,慧嬪美豔的容顏上丹脣微微勾起,朗目杏眸中是勝利者居高臨下的盯着狼狽不堪的永盛,她又道了句:“當初你曾用準後親弟爲棋子,意圖利用她羽阿蘭來個一石二鳥,本宮差點死在羽阿蘭手中。你可還記得當初本宮對你說過的話?”
慧嬪當初跟永盛說了什麼,慧嬪說了:騎驢看唱本,走得瞧。
終究要找回來!
現在,可見慧嬪是個多沉得住氣的女人,能隱忍不發,直到如今一鳴則讓永盛再無翻身之地。
永盛公主自然記得,當初她做過的事情,她無言,眸中滿是害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啊好妹妹,姐姐畢竟比你早生幾個年頭,足以做你這方面的導師了,放心,一定會手把手的好好教你。”慧嬪瞧着心如死灰的永盛,大勢已去,永盛你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呵呵呵呵呵。”永盛笑了,她輸了,她認:“只是我不明白,亦兒是伺候我長大的宮女伴我有十多年頭,爲何短短几個月內,就投了你!”
“哈哈哈。”慧嬪掩脣笑聲如鈴,回眸帶着似有似無的輕笑定定的看向永盛,大快人心道:“好,本宮就讓你死個明白。”
“十一年前,本宮尚未進宮。意外得知你永盛是太皇太后訂下的娃娃親。本宮身爲宰相之女,自是難逃踏上秀女之路,你便成了本宮要登上後位的最大對手。”後位就一個,一山難容二虎,究竟誰坐。
“正逢你生辰那日,本宮便想盡了辦法把亦兒送到你身旁。現在你明白了?哈哈,愚蠢的人,還真以爲亦兒的主子會是你。”真相一一明瞭。
原來,爲了板倒她永盛,慧嬪早在十年前便在策劃了。這個女人的心計可見一斑。
“你慧嬪,你不得好死!”永盛對天大笑着。
任永盛咒罵,慧嬪傾聽着無言。這是她慧嬪最後來看望永盛一次。
慧嬪在宮女的攙扶下,轉身邁着芊芊細步出了宮殿外。
殿外大雪紛飛,硃紅色宮牆上,金色鎏金琉璃瓦上飄雪覆蓋,天地一片白茫之色。
幾個拿着掃把正在努力把積雪掃開,使路不至於太滑。
宮女挽着慧嬪戴着瑪瑙鐲芊白如雪的手腕,在宮轎前停下步伐。
隨既自有宮女把轎簾給掀開,內置取暖的暖盧精巧無比。
待慧嬪上了暖轎後,絲綢轎簾放下。在太監扯開的一聲公鴨聲:“起轎。”中逐漸離開了這雕欄玉徹,金璧輝煌的宮殿。
轎內溫度雖是溫暖,孤皮披風穿戴在慧嬪身上,慧嬪的眸集中着發出一種精光:“羽阿蘭,她沒死。並且回宮了。”
“羽阿蘭若歸,後位必是她穩坐這個天地獨霸陰魂不散,這女人在朝中百官都拿她沒法子,能徵能戰,是她羽阿蘭領兵徵邵,覆滅了大邵王朝。這女人難纏,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羽阿蘭在大邵時,以男人身份活着,天地間唯她一人獨霸萬世,號稱天地獨霸,在盛帝朝時她天地獨霸獨掌大權,架空了皇權君弱她強,歷經了多朝而立於不敗之地,實際上,早就是羽阿蘭這女人在把執着盛帝一朝。
大宛帝國的官員在與她交手時亦佔了下風。在與盛帝權鬥中,她降了大宛轅帝,成了降臣卻能在大宛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借得牟軍風雲再起打回了大邵,她一個女人傾覆了大邵的江山,爲轅帝一統了天下。
轅帝許了這天地獨霸,江山爲聘。
虧得在帝后大婚之日,轅帝誤會了天地獨霸,矛盾終於爆發,錯手殺了天地獨霸。
天下無人可救活她天地獨霸。
如今,這個女人回來了。
天地獨霸,一聽到這個名字,慧嬪就頭疼。這個天地獨不可能成爲能讓她追隨好求能在樹下乘涼。
既然如此,不能成爲自己人。
慧嬪自感覺到,羽阿蘭若再次迴歸這後宮中,必是她羽阿蘭一人獨大:“到時本宮能不能在後宮中活下去,還是難說。”
慧嬪自感羽阿蘭若是能再度歸來,她慧嬪再無容身之地,羽阿蘭能不能放過她,還是難說,一個搞不好,她孃家宰相家族都要因爲她慧嬪一人受牽連。
在轎子打道回宮後,慧嬪在宮女的攙扶下了華麗大轎,殿院內,梅樹下正在掃雪,或用燙水潑在積雪上使雪化了爲主子走路時不至於寒冷。見着慧嬪等一行人回宮後,紛紛停止了手中正在忙活的事兒,都喊了句:“恭迎娘娘回宮,娘娘千歲兒。”
慧嬪直徑往殿內走去,回到暖閣後,心腹春丹見着慧嬪愁眉不展,有心爲慧嬪排憂:“娘娘不必太過憂愁,奴婢剛得到消息,說是現在的天地獨霸早己不是以前的天地獨霸。”
“此話何解?”
“奴婢聽說呀,天地獨霸失憶了。”春丹附在慧嬪耳邊道。
慧嬪眸光向左轉,似乎在思慮着什麼事兒。
天地獨霸。天地獨霸這人是誰,對她羽阿蘭來說是那麼莫生,她對天地獨霸的瞭解有多少,她羽阿蘭只從聽別人的談論中,得知天地獨霸是個梟雄。
羽阿蘭對以往的她,陌生得如兩個人,這限於她失憶的情況下,難講有天羽阿蘭找回記憶後,是否會風雲再起再圖霸業。
這裡是吾迗城。
站在這山崖上,這座山崖能望盡整個吾迗城。羽阿蘭她沒想龍轅葉寒的輕功如此好,相對起自在逍遙,龍轅葉寒的輕功要更快些。
此時一身綠衣映着這滿目白雪,再看羽阿蘭此時的氣質與當年那身披盔甲叱吒風雲的天地獨霸,就如同兩個人般。面對此龍轅葉寒的感情還是不曾因此發生過變化。
“在這裡,能攬盡整個吾迗城,看滿城的雪景,千萬戶城內百姓。”龍轅葉寒說,他遺憾羽阿蘭再記不起當年。
確實是可以攬進,這一畫面數萬人家雪景雪峰,羽阿蘭:“吾迗城。在這確實能看盡整座吾迗城,換晩上還能瞧見萬家燈火,一片斕珊。”羽阿蘭似乎在哪裡見過,很熟悉。龍轅葉寒顯得激動的按住了羽阿蘭雙肩,微帶有喜悅浮在他俊顏:“你記起來了。”
“不,我只是覺得對這吾迗城的土地有種特別的情感。”羽阿蘭能看到龍轅葉寒剛浮起的喜悅,再次被她無情的澆滅。
這地方,曾經是她天地獨霸攻城略地後,駐軍之地。瞧着羽阿蘭眺望這崖下,此高度一攬衆山小,她忘了,羽阿蘭是真的記不起了。“這山雖可攬盡衆山小,風景依舊,物是人非。”龍轅葉寒有些傷感,這座山崖還是羽阿蘭首發現,並帶他上來,龍轅葉寒再如何真心,喚不醒羽阿蘭的記憶。
“哈哈。”羽阿蘭走在前頭,站在崖頂懸崖絕壁,她再次這樣的笑了,多少帶着幾分天地獨霸的影子,狂妄,目空一切,俯瞰蒼生萬物。龍轅葉寒卻因羽阿蘭這樣狂妄的邪笑,嚇到了幾分,他清晰的記得,天地獨霸對他說愛恨一筆勾銷的時候,亦是這種讓他遠到如何也追不上天地獨霸步伐,笑看紅塵,恩恩怨怨愛恨情愁一筆勾銷的笑。
懸崖絕壁邊,羽阿蘭臉上再次出現這樣大氣狂妄,如一切皆在她手中,翻手可爲雲覆手爲雨的笑。
讓龍轅葉寒感到,愛恨情愁將在驕傲的天地獨霸那裡一筆勾銷,永遠追不上天地獨霸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