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完整的話就這麼艱難？”虞韶容冷冷一笑，手中的修羅彎月刀更加靠近蔡老太妃的脖頸！
蔡老太妃整個人驚了驚，“王妃，王妃！冤有頭債有主，您若是想着復仇，您，請您找甄皇妃和，和皇上去！”
“呵呵呵……”虞韶容聽着冷笑起來，冷厲的聲音在這雷雨夜當中尤爲刺耳！
蔡老太妃手腳僵硬，她想着趁虞韶容狂笑的時候，趕緊推開自己身上的人。可是下一瞬，虞韶容那修羅彎月刀已經一把就割向蔡老太妃的耳朵，頓時，一隻耳朵飛了出去！
“啊！”蔡老太妃痛得尖叫起來！
虞韶容冰冷的眸盯着她，宛若地獄來的修羅！她一把點了蔡老太妃的穴道，“我會讓明靖辰知道，讓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蔡老太妃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唔，唔！”蔡老太妃聽着猛地要衝開穴道，要反抗！如果一旦事情暴露，那，自己就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甄真會殺了自己不說，千陽漠、明靖辰和古川軍都不會放過她！
可是也許因爲蔡老太妃那耳朵被割了而出血滲透了臉上的人披面具的緣故，虞韶容發現她那巧妙的僞裝地方！
虞韶容冷眸盯着她，一伸手，猛地將她那臉上的人披面具扯下來！
頓時，一張令虞韶容永生不忘的臉顯現出來！
虞韶容有些驚愕地盯着面前這張婦人的臉，眸中漸漸燃燒起濃厚的仇恨之火來！
蔡老太妃已經是嚇破了膽！自己這張真正的臉竟然被面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揭穿了！
她是顏舜華，是當年弒殺整個大陸的第一曼陀羅王妃！是身懷六甲依然能夠殺敵而還的戰神王妃！
她的修羅彎月刀，就架在蔡老太妃的脖頸上！
“樑嬤嬤……”虞韶容紅脣慢慢吐出這三個字來。
“小姐！”蔡老太妃整張臉接近透明，毫無血色！她看着虞韶容，冷汗直流。
“我以爲你早就死了呢！”虞韶容輕輕說道，她靠近蔡老太妃，“你應該早就死了的，怎麼，還活得好好地？”
“小姐，小姐饒命，饒命啊！”蔡老太妃立即求饒，“小姐，是皇上，是皇上一直逼迫老奴做的事兒的，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不是老奴故意的！”
“你照顧我多少年了？從我八歲的時候，你就一直照顧我。爹爹信任你，所以連我去南洛都是你帶着我去的。我到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爲何回南洛的路上，竟然會有殺手埋伏，而且竟然算得如此精妙！原來一直都是你啊！”虞韶容冷冷笑了，她看着面前的蔡老太妃，“我娘對你不錯，我爹對你也是頗爲照顧的，都是極爲尊重你，你倒好啊！”
“小姐，小姐，老奴知錯了，知錯了，老奴只是一時糊塗，小姐饒命饒命啊！”蔡老太妃不斷求饒。
虞韶容那修羅彎月刀的刀尖慢慢滑下，而蔡老太妃看着驚愕得瞪直了眼睛！
“那天你爲我擋箭而死的時候，我痛哭流涕，哭了一整夜，發誓一定要替你報仇。”虞韶容語氣淡淡，她擡眸，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蔡老太妃，“原來，你一切都是美妙的謊言！”
“小姐，小姐！”蔡老太妃哭喊起來！
虞韶容一把掐住她的脖頸，紅着眼眶！
“你應該早就死了，早就死了！爲什麼，你還會活着！”虞韶容大力掐着她的脖頸，幾近將她脖頸掐斷！
蔡老太妃漸漸翻白眼，虞韶容一放開手，一掌擊向蔡老太妃的胸口！
“噗！”頓時，蔡老太妃噴出一口鮮血來，胸口劇烈的疼痛讓她只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裂了！痛感無處不在！
“既然沒死，那就好好享受痛苦地活着！”虞韶容咬牙，這個賤人，自己如此信任她！自己顏大將軍府上下無一不信任她！可是沒想到，竟然是潛伏多年的奸細！
蔡老太妃聽着，臉色煞白，她想起了當時的方芯和林釧海。林釧海是被方芯挖心而死的，而方芯是自己上吊死的，死之前承受了非人的折磨！蔡老太妃現在明白，方芯和林釧海兩人，都是忍受不住那痛苦，然後自行了斷的！
“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死的！”虞韶容咬牙再次說道，她快速封了蔡老太妃的幾大穴道，一掌再次擊在蔡老太妃的胸口處，頓時，蔡老太妃感覺到銀針直刺胸口！
蔡老太妃張開嘴，驚恐地看着前方，可是動彈不得！可是全身的疼痛卻宛若挫骨一般！
恨不得現如今就立即死去！
虞韶容看着蔡老太妃那驚恐的面容，笑了起來，“呵呵，哈哈哈！”她首先是低聲笑，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片段，面前這個人，是自己八歲的時候就開始照顧自己的樑嬤嬤，一直照顧自己，然後照顧生母顏玉氏，然後又看着自己嫁給千陽漠，然後……對於自己而言，自己一直深深信任這個來樑嬤嬤，樑姝，於自己而言，這樑嬤嬤可是自己一直尊敬的長輩！可是，一切都是騙她的！
虞韶容整個人笑得眼淚都崩了出來，她一手刀就打暈了牀榻上的蔡老太妃，讓她和那兩名死去的男奴依舊保持那可恥的姿勢。
虞韶容轉身，提刀慢慢走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
虞韶容失魂落魄一般往辰西園中走去，天就快要亮了。
雨水劈頭蓋腦地落下來，打在她那瘦弱的身子上。
虞韶容藏了修羅彎月刀在腰間，往辰西園走去。
她走到院門，然後慢慢靠近屋裡。
虞韶容此時面色毫無表情，一臉的木訥，她伸手，推開了門。
裡面靜悄悄的只有一盞孤燈散發着微弱的燈光。
虞韶容走了進去，拖出一地的水來，她回頭看了一下，然後走進了自己的屋裡。
可是才脫掉黑色的夜行衣，虞韶容再也撐不住了，倒在地上。
夢中，似是堯之玉靠近了自己，萬分憐惜地將她抱起來。
這是……八年前的雪地戰爭？
“小顏，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己？”堯之玉看着她，濃眉緊皺，“抱歉，我要冒犯你一下了。”他說着將她從那雪地上抱起來，“漠王呢？他不是和你一同出征的麼？”
“他臨時被皇上召回闋都。”顏舜華看着他，“之玉，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你的腳扭傷了，我給你看看。”堯之玉將她放在地上，然後動手要爲她脫掉她的靴子，“放心，我不會傷你的。”
“別。”顏舜華立即攔住他，“待回軍營，再看也不遲，不用勞煩你。”
堯之玉聽着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看了一下週圍，“回去軍營，最起碼得等到明日中午，如此拖下去，你的腳會落下病根的。”他說着看向顏舜華，“小顏，不要抗拒我，我現在只是一個大夫，懂麼？大夫，想爲你診斷你的腳扭傷程度如何的大夫。”
顏舜華黛眉蹙了蹙，“可是不妥。”
“我只是一個大夫。”堯之玉看着她，眸色溫柔又認真，再次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是。”
顏舜華看了周圍，周圍的人比較少，都是自己的親信，她轉頭對上堯之玉，“快一點，簡單處理就好。”
堯之玉點頭，坐在地上，捧起顏舜華的腳，然後輕手給她脫掉靴子，他眸色認真，認真地撫着她的腳踝處，診斷，“若是感覺痛，告訴我。”他擡眸，看向她。
“趕緊。”顏舜華低聲。
堯之玉輕輕地揉着她的腳踝，然後又從自己的懷中取出藥來，然後輕輕地抹在她的腳踝上，“這些藥很好，你晚上的時候再自己塗抹一些。如此兩三次之後，就會好的。”
“謝謝。”顏舜華說着趕緊將自己的腳從他的手中抽出來，趕緊自己穿上靴子。
堯之玉看着她，眼神定定，欲言又止。
在她要走的時候，堯之玉趕緊上前扶着她，“注意，注意。”
顏舜華擡眸看他，然後低聲道，“今天的事情，萬不可跟別人說。”
“我知道。”他也低聲，“我不會成爲你和漠王之間的障礙。”他將頭埋得更低，“可是……我不能不扶着你。”
顏舜華嘴裡微張，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堯之玉看了她一眼，然後躲閃了自己的眸光去，扶着她往一邊幾個士兵搭建好的營帳走去。
顏舜華到最後什麼都沒說。
扶着她進了那營帳之後，堯之玉轉身離去，可是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轉身看着她。
顏舜華擡頭，“有事？”
“師父曾經說過，你是我的救贖，也是我的劫數，可我只信你是我的救贖。小顏，快快好起來，神鈺會保佑你的。”他說着低眸，才轉身離開。
當時的顏舜華只是驚了一下，別的卻來不及多想。
當知道他是南洛太子之後，顏舜華才明白，堯之玉是他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而他的真正名字，是神鈺。
南洛以王族爲尊，王族爲神。
虞韶容心頭一怔，兩手不禁緊緊地抓着牀榻下的牀單。
“我想抱着你，我很久很久就想一直抱着你了……”堯之玉緊緊地抱住她，薄脣覆在她的耳邊，“今生無法與你成爲夫妻，還望來世，能夠再續此段情緣……”
“之玉……”顏舜華窩在他的懷中，淚水不禁倏倏落下，“我恨我明白得太遲……我恨我自己！”
“你很好……”堯之玉淡淡一笑……
虞韶容不禁哭了起來，不好，自己不好！
這時候，一隻手握上了她的手，虞韶容身心怔了。
明靖辰溫柔地看着牀榻上的她，輕輕地揉了揉她的手，然後伸手，取了絲巾給她認真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別哭，別哭。”
虞韶容聽着聲音，懵了一下。
明靖辰愛憐地將錦被給她蓋好，“我知道我是禽獸……對不起，對不起……”
虞韶容一怔，猛地睜開眼睛。
明靖辰此時剛好一直都在看她，這會兒四目對望。
明靖辰看着她，“韶，韶容。”
虞韶容重新閉上眼睛，慢慢地記起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明靖辰安靜地看着她，不知道該如何辦纔好，他手足無措，想着抱她可卻不敢，“韶容，對不起，對不起。”
虞韶容睜開眸，對着他微微擠出一個笑容，“世子沒事就好。”
明靖辰濃眉緊皺，“我知道我是禽獸，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我一定會負責的。”
“世子如此緊張做什麼？”虞韶容笑了一下，她瞄了一眼天色，還早，她看回明靖辰，“世子沒事就好，奴婢只是服侍世子，這是本分。”
“不是……”明靖辰將她擁進懷裡，“我知道你哭了……你是不是感覺很痛苦？我傷你了……”
虞韶容喉中哽咽了一下，但儘量壓了自己的情緒，“的確是痛苦了一些，原本想正式一些，有幸嫁給你的時候才與你圓房的……可是，提前了。”
“對不起。”明靖辰低沉一聲，“我虧欠你的，我會還。”
虞韶容抱上他的腰，“世子沒事就好。”
明靖辰點點頭。
“可是，想要謀害世子的人，我虞韶容，不想放過他們。”虞韶容此時慢慢推開他，對上他的眸。
明靖辰怔愣了一下。自己醒來的時候，見自己已經穿好了衣裳，而身邊殘留她的香味，卻不見她的蹤影，遂，自己趕緊去找，才發現原來虞韶容倒在那偏房的地上，一地的都是水。
當下自己給她換了一身的衣裳，抱她上牀榻休息。
給她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她的彎刀明顯染血了——儘管她特意擦掉了刀上的血。
自己猜測，她也許是一個殺手。
但是，自己不想她越陷越深，殺人，是會瘋狂，是會麻木的。
“那些事情，我會處理，韶容，我不想你……”
“不想韶容什麼？”虞韶容盯着他，“不想韶容繼續殺人是不是？”他給自己換過衣裳，那，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刀。虞韶容說着摸向自己的腰間，刀他放回了自己的腰間。
“是，不想你繼續殺人。韶容，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殺人？”
“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虞韶容咬牙，眸中帶火，“你不懂，你不懂你知道嗎？”
明靖辰搖了搖頭，他將虞韶容再次抱進自己懷中，“我不懂，可是我不想你殺這麼多人，殺人是一種罪過……我寧願……我去殺，也不想你變成這樣！”
“呵呵呵……”虞韶容聽着冷笑起來，她看向他，“明靖辰。”她輕聲呼喊。
明靖辰身形微顫。
她推開他一些，冷冷的眸盯着他，一字一頓，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這裡，不是你死，就是別人死，你想活着，就要好好地跟別人鬥！你不殺他們，他們就來殺你，謀害你！謀害你在意的人和事！”
明靖辰怔了怔。
“昨晚，蔡老太妃算計的是你，將女人推到你身邊，讓你成爲酒色之徒！你自己不反抗，你的命運就會掌握在別人手中，別人隨時都可以像捏一隻螞蟻一樣捏死你，懂不懂！”
“懂！”明靖辰濃眉一擰。
“若是死在刀下的人是我，你會替我報仇嗎？”
“不會，因爲我不准你死！”明靖辰紫眸凝視她，“你會好好活着。”
虞韶容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已經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明靖辰，我這一生，就在你身上。”
明靖辰鄭重點頭，他握上她的手，堅定道，“定不負卿心！”
虞韶容啜泣一聲，將頭埋進他的胸膛裡，玉指指向他的胸口位置，也不知是真的哭還是假的哭，“若是你負我，那就將你的心挖出來給我。”
“好。”明靖辰低沉一聲，手攬上她的柳腰。
“不好啦，不好啦，世子，世子，老太妃，老太妃出事了！”這時候，外面一聲喊道。
緊接着，整個院子院落都是鬧騰騰。
明靖辰怔愕，蔡老太妃出事……是虞韶容做的！
虞韶容擡眸看他，認真道，“這府上，從此，明靖辰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