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肉,又歇了一會兒,張鐵鷗帶着烈風又上路了。
就這樣一直走着,在山林間穿行,晚上,他手裡拿着火把,在漆黑的原始森林裡繼續前進。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座山勢險峻的高山,筋疲力盡的張鐵鷗終於走不動了,他找了一塊平緩一點的草地,四仰巴叉地躺在草地上,烈風也趴在他的身邊,不過看烈風的狀態,它可比張鐵鷗強多了,因爲烈風從小在山林里長大,在山林間穿行,尋找獵物,它早就習以爲常了,所以這對烈風來說,只不過是小菜一碟。
張鐵鷗閉着眼睛享受着火熱的陽光,過了一會兒,張鐵鷗猛地坐了起來,把烈風嚇了一跳。
“汪汪汪”烈風叫了起來,似乎發泄着對張鐵鷗的不滿。
張鐵鷗拍了拍烈風的腦袋,道:“夥計,兄弟,我餓了,能不能打點食兒去啊?”
烈風的大爪子在張鐵鷗身邊的褡褳上撓了兩下,低聲嗚嗚了兩聲。
張鐵鷗哭笑不得,指着烈風笑道:“你小子!那裡沒有了!昨天都吃了!就剩下一點兒水了,喝水也不頂餓啊!你看!”說着,張鐵鷗把褡褳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確實裡面沒有吃的了,烈風懶洋洋地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張鐵鷗納悶地說道:“咦,你小子又在想什麼呢?還不快點想辦法整點吃的去?”
烈風還是一動也不動,張鐵鷗嘆了一口氣道:“唉!求人不如求自己啊!還是我去吧!”說着,張鐵鷗站了起來,直了直腰,從腰裡抽出一把手槍,對烈風說着:“你小子給我聽着啊,你不去是不是,那好,你在這兒看東西,不許亂跑啊!”
烈風見張鐵鷗起來,它也跟着爬了起來,聽了張鐵鷗說的話,它“汪汪汪”叫了幾聲,搶在張鐵鷗的前面跑了出去。
張鐵鷗就知道烈風不會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看東西,再說捕獵是烈風最喜歡乾的一件事,它纔不會讓張鐵鷗去打獵呢。
張鐵鷗苦笑着坐了下來,眼睛望着烈風消失的樹林,取出一塊布擦拭着手裡的槍,就快到棒槌溝了,前面那座山很有可能就是“一條龍”的老窩了,那裡將會有什麼樣的兇險等着他和烈風,他心裡也沒底,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這時,樹叢中想起了一陣雜亂的聲音,但不是烈風的腳步聲。
張鐵鷗握緊了手裡的槍,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頭渾身漆黑的野豬從樹林裡鑽了出來。
這頭野豬呼呼地喘着粗氣,嘴邊的兩顆尖尖的獠牙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寒光。根據經驗,張鐵鷗立刻判斷出這是一頭壯年的公野豬。
張鐵鷗嚇了一跳,在這裡怎麼會有這種大傢伙呢?現在正是最熱的時候,林子裡的什麼狼啊,黑瞎子啊,等等大小動物們早就找陰涼的地方避暑去了,這隻野豬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被什麼東西給驚着了,所以纔會慌亂地跑了出來,啊!知道了!是烈風這個混蛋!
想到這兒,張鐵鷗一骨碌爬了起來,而這時,那頭野豬也看到了張鐵鷗,它嗷的一聲狂叫,一頭衝向了張鐵鷗。
張鐵鷗知道這個傢伙的厲害,尤其是被驚着了的野豬,它們的攻擊力是難以想像的,特別棘手的是由於野豬常年在樹林間鑽來鑽去,它的身上沾滿了松樹油子,天長日久,松樹油子幹了之後,變得十分堅硬,就象給它穿了一件“鎧甲”,獵槍的子彈根本打不透,很多獵人寧可兩手空空地回去,也不願意去招惹這個“凶神”,烈風卻根本不把這個傢伙放在眼裡,所以纔會去攆這個野豬。
張鐵鷗見這頭野豬向他撲了過來,他四下看了看,離他不遠處有一棵一摟多粗的松樹,他連忙向那棵松樹跑去,只有先爬到樹上,纔是最安全的,然後再想辦法對付它。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開槍,槍聲會刺激野豬變得更加瘋狂。
野豬跑得很快,尤其是發了狂的野豬,幾乎象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又象一陣疾風暴雨從天而降,它的速度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快!
張鐵鷗跑到那棵松樹下,用力一躥,已經抓住了一根樹枝,而這個時候,那頭野豬堪堪從張鐵鷗的腳下衝了過去。
張鐵鷗雙臂用力,一翻身爬了上去。回過身來一看,那頭野豬又衝了回來。
它見張鐵鷗已經上了樹,氣得它直哼哼,可它卻拿張鐵鷗沒有辦法,它在樹下轉來轉去,看樣子是氣壞了。
張鐵鷗坐在樹上,從腰裡抽出手槍,對準了野豬的腦袋,這個時候他纔看見,野豬的腮幫子上有一道大口子,鮮血汩汩直流,另一邊的耳朵根也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半拉耳朵因爲野豬的劇烈奔跑,已經耷拉下來了。
張鐵鷗明白,這準是烈風的“傑作”。
在東北這原始森林裡,素來有“一豬二熊三老虎”的說法。
都說東北虎是百獸之王,在原始森林裡,這個說法就得改一改了,爲什麼這麼說呢?
先說這個野豬,它和黑熊,也就是黑瞎子一樣,都是皮糙肉厚,而且兇悍無比,尤其是成年的公野豬,它的武器就是那兩顆尖尖的獠牙,這獠牙的鋒利程度不亞於鋼刀,它們要是發起狂來,連老虎都要退避三舍,曾經有個獵戶,他養了十多條身高體壯的獵狗,而這個獵人的槍法也是方圓百十里數一數二的,可就是這個豬人,帶着他那十幾條大狗,遇到了一頭成年的公野豬,他那些獵狗真不含糊,一下子就把野豬圍上了,那頭野豬一看自己陷入了包圍,它也就玩了命,那十幾條大狗都被它的獠牙挑開了肚子,而那個獵人也只是開了一槍,雖然打中了野豬,卻沒有打中要害,反而更加激怒了野豬,被野豬挑開了肚子,死得慘不忍睹。
張鐵鷗剛來到野狼山的時候聽那些獵人講過這個事兒,他當時還沒當成一回事,現在想起來,他才感到了什麼叫恐懼。
野豬在樹下轉來轉去,見這棵樹實在再粗了,它哼哼兩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它這是跟張鐵鷗耗上了。
張鐵鷗在樹上四下裡看了看,仍然不見烈風的蹤影,他的心裡有些着急了,看這野豬的傷勢,傷得可不輕啊,可它還能堅持,那烈風呢?它跑哪能去了?該不會……?
想到這兒,張鐵鷗激凌凌打了個冷戰,不行,得趕快把這個野豬打發了,我就不信一梭子子彈還打不死它?
張鐵鷗舉槍對準了野豬的腦袋,剛要扣動扳機,忽然聽到樹叢裡一陣狂吠聲,奇怪的是,那頭野豬聽到這個聲音,嚇得站起來轉身就要跑,好象這個聲音是來索命的無常。
張鐵鷗不用擡頭,聽那熟悉的聲音就知道是烈風回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白色的影子閃過,一條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白毛大狗已經攔住了它的去路。
正準備奪路而逃的野豬一見到這條大狗已經堵住了它的去路,不由怒氣沖天,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它發出一聲刺耳的嚎叫,向着白毛大狗衝了過去。
烈風似乎對這個野豬也有些懼意,見野豬衝了過來,烈風往旁邊一跳,那頭野豬從它的身邊躥了過去,卻發出了一聲慘叫,張鐵鷗仔細一看,這纔看清楚,烈風的嘴裡叼着一隻豬耳朵。
那頭野豬的耳朵被烈風生生地硬扯了下來,難怪那野豬的叫聲如此悽慘。
而烈風卻好象沒有就此放過它的意思,猛地撲了上去,張開大嘴照着野豬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那頭野豬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鬥志,左衝右突想奪路而逃,可是它的每一次奔跑,都會在它的身上留下一道傷口,也多虧這個傢伙皮糙肉厚,否則的話,早就躺在那了。
就是這樣,也累得它筋疲力盡,站在那裡呼呼地喘着粗氣,四條腿也開始發抖了,暗紅的血順着野豬發抖的腿往下流着,看樣子它也抗不了多長時間了。
烈風的體力也因劇烈的跑動而消耗過大,站在那吐出長長的舌頭,哈哈地喘着粗氣,從來不知疲倦的烈風也露出了不支的跡象。
它身上那灰白色的長毛已經變成了紅色,也不知道是它的血還是野豬的血。
張鐵鷗一看,也差不多了,這兩個傢伙再這麼鬥下去,一會兒天就黑了,乾脆,給它來個痛快地得了,想到這兒,張鐵鷗舉起槍,對準了野豬的腦袋,輕輕地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那頭野豬的頭頂躥出一道血箭,它回過身來,擡頭看了一眼樹上的張鐵鷗,“嗷”的一聲,擡起腿向着張鐵鷗那個方向衝了一步,“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四條腿蹬了蹬,就不動了。
烈風見那頭野豬摔倒在地上,它也支撐不住了,腿一軟,也倒在了地上。
張鐵鷗嚇了一跳,連忙從樹上下來,跑到烈風跟前,仔細看了看烈風的身上,見烈風的前腿內側被野豬的獠牙劃了一道口子,不過並不要緊,傷口處的血已經凝固了,這才放下心來,連忙給它的傷口上了藥,見烈風有些疲態,張鐵鷗知道,這是和野豬拼鬥累的,歇一歇就好了。
張鐵鷗拍了拍烈風的腦袋,道:“你歇一會兒吧,我給你烤肉吃啊。”
說着,張鐵鷗就開始動手。
這頭野豬差不多有四、五百斤,怪不得烈風會累成那樣,爲了對付這個傢伙,烈風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先把野豬的皮剝了下來,那上面沾滿了松樹油子,沒法吃,只能扔掉了。
然後他把野豬的內臟掏了出來,扔到烈風的面前,這是烈風最愛吃的,也許是因爲烈風的身上還殘存着野性,它特別喜歡吃生肉,對熟的食物並不太感興趣。
看着烈風大口大口地吃着,張鐵鷗笑了笑,到樹林裡撿了一些乾的枝丫,生了一堆火,割了一塊肉放到火上烤。
一塊野豬肉很快就烤熟了,張鐵鷗剛把那塊肉放到嘴邊上,忽然見到烈風的耳朵一動,隨之擡起了它那大腦袋,他就不由的一愣,這個時候,張鐵鷗才聽見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了一陣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