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紅看出來陸炎的心神不定來,跺腳嗔怒地說道:“你能不能專心一點啊?”
陸炎衝着那邊擺了擺腦袋說道:“你看看,他們就在那邊笑話我們呢。”
“理他們幹嘛啊?我們玩我們的,不要搭理他們。”趙慶紅嘴上這麼說着,但是眼睛也忍不住地瞟了廖克儉他們一眼。
“你說,他們之間會達成什麼樣的協議呢?”陸炎邊繫着自己的鞋帶,邊問道。
趙慶紅更加憤怒地看着他,說道:“我說陸大主任,你能不能不把工作帶進生活中來啊,人家之間有什麼協議,跟你有關係嗎?我們今天是來打高爾夫球的,並不是來到這裡跟蹤盯梢的,你要是不想打了,我們現在換衣服走人吧。”
見趙慶紅已經發脾氣了,陸炎不好意思再磨嘰了,趕緊繫好了鞋帶站起身來,拿起球杆像模像樣地做起了準備。再惹火了趙慶紅,他還談得上什麼接近啊。
“看着我的姿勢,立正站好,距離這個球三十公分遠,雙腿微微彎曲,然後目測一下那個洞的距離,掌握好方向,用最大的力氣揮動球杆,看着,就是這樣啊。”
趙慶紅說着,她的手臂劃了個圓弧的形狀,“嘭”一聲,白色的球紋絲未動。
趙慶紅這一杆敲在泥土上,居然走空了,沒有擊到球,倒是把長滿青草的泥土敲起一塊來。
陸炎吃驚地長大了嘴巴,說道:“趙總,關鍵時刻你掉鏈子了。”
“混賬王八蛋。”一向是斯斯文文的趙慶紅居然破口大罵,”剛纔要不是你心不在焉地,我給你解釋了半天分了心,剛纔肯定就是一個好球。
陸炎無奈地聳聳肩,這時候對趙慶紅,根本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何況陸炎也不想在這時候就把兩個人的關係鬧僵了。
他右手轉動着球杆說道:“我來試試吧,趙總你教我吧。”
一聽說陸炎要自己教他打球,趙慶紅的臉色這才緩和了過來,也沒和陸炎說話,徑直地走到了他跟前,操起球杆就做起了示範。
玩了半個小時之後,陸炎打高爾夫球的水平大增,而且興趣也逐漸地提上來了,這時候就連趙慶紅也承認自己打的不如陸炎好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轉到了小溪的那一邊,高爾夫球場不單單有綠草地,爲了增加打球的難度,還有沙地和小溪。趙慶紅找到一個高出地面半尺的樹樁,坐下來,對陸炎招招手說道:“來,坐一會兒吧。”
陸炎看了看四周,並沒有東西墊着屁股,總不能直接坐在草地上吧,他搖搖頭說道:“謝謝趙總好意,我蹲着就成了。”
趙慶紅看着他頗狼狽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說道:“跟你說正經事呢,你說常賓鴻的那個案子會怎麼判啊?”
常賓鴻?陸炎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驚訝地看着趙慶紅,說道:“你認識他嗎?”
“我跟常賓鴻不是直接認識的,而是受朋友的委託問到了他,這才認識了。”趙慶紅也沒有隱瞞,將她和常賓鴻的關係都一股腦兒地說了出去。
“那個案子是我辦的不錯,不過現在已經移交給檢察院了,經過檢察院的核實之後會提起公訴,現在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陸炎解釋道。他清楚趙慶紅肯定不是無緣無故地打聽常賓鴻的事情,所以還是多加點小心爲妙。
趙慶紅的眼睛裡帶着憂慮說道:“你說,常賓鴻會不會被判死刑呢?”
“按律當斬。”陸炎下了四個字的定義。
“嗯,那你說辛元碩的案子會怎麼判?”趙慶紅的手裡不斷把身邊的青草拔起來,然後扔掉。不一會兒她的手套上面一層就被綠草汁染的變了色。
辛元碩,梧城市郊區小辛莊人氏,今年四十三歲,今年三月份因爲涉及一宗販毒案被抓了起來。這個人在小辛莊一帶很有名氣,被人稱作“辛大官人”,在販毒案暴露出來之前,手底下不但有幾十號亡命之徒,還很有錢。
這個案子並不在陸炎的辦案範圍之內,對於辛元碩這個人的一切,陸炎只是聽說過而已,並不熟悉。
聽到趙慶紅的話之後,陸炎的心裡更是納悶,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對這些案子這麼上心。
於是陸炎沒有直接接她的話頭,說道:“你今天怎麼總是說起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啊?辛元碩的案子我也是聽人說起的,不歸我管,也不好下判斷。”
趙慶紅沉思了一下,說道:“我也是受人所託,有人出這個數想把他撈出來。”
說完,她張開左手的五個手指,在陸炎的眼前晃了一晃。
陸炎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五百萬?”
“五千萬。”趙慶紅不再跟他打啞謎了。
“五千萬?”這個數字倒是讓陸炎悚然一驚,不知道是什麼人下這樣的血本撈人。不過略微思考之後就馬上搖搖頭說道:“就是五億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啊。”
“可你不知道負責這個案子的正是你的岳父林志傑。”
“那又怎麼樣?難道我的岳父說一句話就把人給放了?”陸炎冷笑一聲,很不耐煩地說道。
趙慶紅繼續說道:“也不是這個意思,辛元碩的案子是我的一個同窗好友爲他做辯護律師,現在有一個證據對辛元碩十分有利,只看檢察院會不會採納了。”
“你就直接說你想讓我做什麼吧。”陸炎覺得跟趙慶紅說話很累,她總是繞着彎子說話。陸炎一下子猜想不透她的目的是什麼,心裡只考慮了什麼樣的證據才能使得辛元碩能被放出來。
深深嘆了口氣,趙慶紅說道:“辛元碩被抓的時候,他正在案發現場,當場一共有五個人,四個人死了,只有辛元碩一個人活了下來。現在警察那邊只有這一條證據,當場繳獲的毒品一共有二十公斤,毒品不在辛元碩的身上,而是在另外四個人的身上。辛元碩的身邊帶着三百萬元的現金,根據毒品市場的價格,這些錢正好是購買毒品的錢。單單憑着這些現金,並不能證明辛元碩就是在做毒品交易,也許他恰巧路過那裡呢?”
陸炎皺着眉頭,對於趙慶紅說道這個線索先不置可否,而是問道:“看來你想插手這個案子啊?爲什麼?就是爲了那五千萬元?”
他覺得趙慶紅有點腦殘,凡是毒品交易,基本上都是死刑。趙慶紅爲什麼要救出這個辛元碩呢?外人聽說了這個案子,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恨不得說自己根本就不認識辛元碩,躲開還來不及呢,而這一位竟然要湊熱鬧。
趙慶紅這才說道:“那個辛元碩對我很重要,他以前曾經救過我叔叔,換句話說,是我叔叔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坐視不管。”
“那你叔叔不會也是一個跟辛元碩一樣的人吧?”陸炎的心裡明白,很多的有錢人的原始資金並不乾淨,甚至有的就是“黑金”。
“胡說,我叔叔纔不是那種人,這次幫助辛元碩也就是純粹的報恩行爲。”趙慶紅有點着急地辯解道。
陸炎根本不相信趙慶紅的話,他心裡奇怪的是,趙慶紅爲什麼要這麼緊巴巴地跟辛元碩扯上關係呢?按照他以前的想法,趙慶紅至少也是一個間諜什麼的,才能引起楊若梅的興趣,難道趙慶紅就不怕自己被扯進一個販毒案子裡面?
不過既然要取得趙慶紅的信任,陸炎就不能急於把自己撇清了。他思考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可以問一問,這樣做可是衝着咱們的關係,我可不是爲了錢啊。”
趙慶紅這才嫣然一笑,說道:“好,謝謝了啊。”
陸炎拿着電話走遠了,說是去給林志傑打電話,不過等走遠了之後,他先是打給楊若梅:“領導,趙慶紅怎麼跟辛元碩扯上關係了啊?”
“辛元碩是誰啊?你說清楚一點。”楊若梅的語氣有點認真了,她也聽出來了陸炎肯定似乎掌握到了一件什麼重要線索。
見楊若梅並不知道其中的內情,陸炎於是把這件事的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
楊若梅那邊久久無聲,最後才說道:“不管是誰,你一定不要讓趙慶紅把你甩了,盯緊了她,而且要把辛元碩的事情搞清楚。”
“那我真的要在販毒案子裡插一腳進去?”陸炎頓時覺得頭大無比。
“嗯,先試一試看看吧,也不是真的要讓你做違法犯罪的事情,總得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行啊。”楊若梅這時候卻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
“好吧,有你這句話就成了。”陸炎想着,只要是楊若梅知道了這件事情,就表明組織知道了,自己並不是擅自行動,以後出來什麼事情也有組織給自己兜着。
跟楊若梅通氣之後,陸炎這纔給林志傑打電話問道:“爸爸,您熟悉辛元碩的這個案子嗎?”
“是啊,這是我們正在負責的案子,已經進入公訴階段了,怎麼?你有事啊?”
“是我的一個朋友,委託我打聽一下,這個案子,能辦成死案嗎?”陸炎也不想兜圈子,直接把話挑明瞭說。
“這個……”林志傑在那邊想了想,說道:“我跟你說吧,證據不是很充足,但是對辛元碩很不利,他現在是一句話也不說,也很不好辦啊。如果繼續這樣頑抗下去,他不開口也不妨礙定罪的,因爲也算得上是人贓俱獲,結果就是死罪難逃。”
“哦,那我把情況跟我的朋友如實說了啊。”陸炎得到了林志傑的回答,就打算如實告訴了趙慶紅。
“別,你不能這樣說,你就說辛元碩已經被鐵的證據的釘死了,沒有迴旋的餘地,不要給你朋友你點點的念想。而且我勸你不要插手這個案子,販毒是重罪,而且比較敏感,這可不是打架鬥毆的事情,可大可小。”林志傑在電話那頭也鄭重了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