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建軍湊到徐日成旁邊,剛想要開口解釋,徐日成先問了前面是什麼情況。
雖然徐日成的臉色還可以,但是任建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領導的心裡肯定不高興。可是他現在兩眼一抹黑,真的是什麼都不清楚。
省委辦公廳隨行的人員和幾位刑警在喊冤人羣中拉起這個,跪下另一個。
看着這個樣子,陸炎只得嘆口氣,轉過身,面向前面跪着的那羣人:“老鄉們,我是四道溝鎮黨委書陸炎,有什麼事情大家可以通過正常渠道解決,不要在這裡下跪。”
下跪的那些人聽着任建軍的話,只是擡頭看了看他,領頭的人沒有動,其他人誰也沒說話,低着頭,用力舉着牌子。
縣公安局的警察們這時候從後面趕了過來,見了這個架勢,就要狠狠地上前拉人,好幾個已經拿出了手銬。
徐日成的眉頭皺了一下,一旁的任建軍看在眼裡,狠狠地向旁邊的盧大偉使了個眼色,盧大偉趕緊厲聲喝住了跑過來的手下,示意保持警戒就行。
陸炎無法,只得繼續說話,“老鄉們,你們有什麼冤情可以跟我說,我替你們解決?”
下跪的老鄉們還是沒有動靜,任建軍只得陰沉着臉走上前來,“我是紅川縣委書記任建軍,農民兄弟們,有什麼話,你們儘管說,我向你們保證,這裡沒有人敢難爲你們!”
聽見了這話,領頭跪着的那個老者才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任建軍,又說道“我們要見省委領導!”
任建軍和陸炎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但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如果把人強行拉開,路也可以通了,但是現在省委書記都已經看見了,如果這麼做,他會作何感想?
這時候,周建喜和於永東也已經走了過來,他們原來在後面的車裡,看見前面車停下了也沒在意,想着紅川縣方面的人會處理好。這時候猛一看徐日成已經在那裡站着了,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什麼話都沒說,就站在了徐日成的身後。
梧城市長黃玉山也已經趕了過來,這時候,參加今天調研的省市縣領導,就剩了張國敬,這時候不知道已經跑去了哪裡。
聽着老百姓要見自己,徐日成在公安的護衛下走上前來。神色複雜地先後從站在那裡的任建軍、盧大偉、陸炎等人的臉上掃過,看着他們茫然的樣子,看來誰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冤情。
高佳緊緊陪在徐日成身邊,往前走了兩步,示意四周的警察把人扶起來。
“老鄉們,我是西州省委書記徐日成,後面還有省長和省委秘書長,聽說你們要見我們?”徐日成站在最前面,聲音洪亮地問道。
一聽說省委書記就在眼前,這些下跪的老百姓一下子都激動了起來,最前面站起來的老者看了一眼徐日成,轉過身去吼了一嗓子:“蒼天有眼啊!”說着就哭了起來,滿是皺紋的臉上淚痕滿布。
看着場面有失控的局勢,高佳趕緊示意,省公安廳警衛處的同志上前,帶着紅川縣的警察將跪着的人都拉起來,集中在了一邊,保持了分開控制的姿勢。
然後又將那個領頭的老者帶到了徐日成的面前,在衆人的安撫下,這個老頭才慢慢恢復了平靜。
經過詢問,這才把整件事情弄清楚。
這些老百姓,原來就是這邊五溝村的老百姓,這次下跪上訪,是爲了救濟糧的事情。
今年四道溝鎮事情比較多,尤其是界嶺村發現金礦之後,工作的重心就轉移到了礦產資源開發上面,對於救濟糧發放的工作有所鬆動了。
往年的時候,都是由書記和鎮長親自掛帥救濟糧發放的,今年書記鎮長陸炎一肩挑,再加上他這段時期一直不在鎮上,所以救濟糧發放的事情,就由白樹峰和李長生在負責。
其實如果是這兩個人負責的話,也不會出什麼亂子。可是因爲劉輝年主動請纓,陸炎又安排他也參與救濟糧的發放,事情恰恰就處在這個劉輝年的身上。
劉輝年負責的,正是五溝村這邊幾個村子的救濟糧發放。
要是白樹峰和李長生他們,或者是以往的書記鎮長,負責救濟糧發放的時候是會有點厚此薄彼的情況發生,而且會藉此機會給個人撈點實惠。
不過這些可能都已經成了官場上人人知道的潛規則,再說他們撈起來也是有點度的,村幹部們和老百姓也不會說什麼。
可是這次輪到劉輝年這兒可好了,他負責幾個村的救濟糧發放,可真是把這件事情當成了發家致富的手段一樣。不僅是大肆吃請,而且還利用手中的這點權力公開地收受回扣,該發的救濟糧,到老百姓手裡的最後連六成都不到。
劉輝年的這些做法,自然是激起了一部分老百姓的不滿,五溝村有一部分老百姓爲這事情去找到劉輝年鬧過,誰知道劉輝年居然一聲令下就取消了這些人的救濟糧發放資格。
五溝村的自然條件比界嶺也好不了多少,是四道溝鎮條件最差的幾個村之一。救濟糧是村民維持生活的救命糧,劉輝年這下扣發老百姓的救命糧,這些老百姓無疑是斷了生存的根本。
四道溝鎮這地方民風淳樸,老百姓沒有什麼壞心眼子,路不拾遺、門不閉戶說道這是最合適不過了。說好了的絕對不會反悔,也不會爲難人。但是也絕對都不是怕事的主,可一旦惹毛了,都是敢豁出命來的主。
幾十戶老百姓眼看着劉輝年扣發了救濟糧,本來是打算到鎮上告劉輝年的,但是知道劉輝年是鎮裡的幹部,害怕官官相護最後吃虧的還是老百姓,就決定要去縣裡告狀。
正好這時候又聽到省裡要來大幹部到界嶺村去視察,這些人一合計,與其去縣裡,不如現在就給省上的大領導告狀呢。當時就決定要攔路喊冤,於是也纔有了現在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