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張愛民的一方自然沒什麼意見,支持沈江銘的一方常委就將目光看向沈江銘,沈江銘笑着點了點頭,道:“成,這個意見我贊同張書記,就交給省委來決定。”
“那我們就暫時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在繼續討論下一個問題,關於經濟開發區……”
到傍晚沈江銘才趕回家中,得知姚澤回江平,沈江銘專程提前離開辦公室,回到家姚澤正在沙發看電視,宋楚楚在廚房做菜。
“小澤什麼時候回來的?”沈江銘在門口換上鞋後提着公文包走進客廳,然後笑着對姚澤問道。
“今天中午。”姚澤笑眯眯的起身將沈江銘的公文包接過,然後放在沙發上,又忙去給沈江銘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旁邊,才問道:“沈叔叔最近身體怎麼樣?”
沈江銘笑道:“身體就那樣吧,年紀大了,肯定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聊,就對姚澤問道:“燕京之行收穫如何啊?”
姚澤給沈江銘遞了一支菸,又幫他點上,才笑道:“還不錯,見過幾個政壇頂尖的人物,也算沒白去一趟。”
沈江銘笑眯眯的道:“我都沒見過納蘭初陽、林鴻德這種人物,你小子倒是運氣好,對了,上次有關副總理讓你去農業部任職的事情,你再仔細和我講講……”
一直聊到吃飯,姚澤都是絡繹不絕的給沈江銘講他在燕京遇到的事情以及唐順義在燕京所表現的一些動作。
飯桌上,宋楚楚給姚澤倒是半杯白酒,然後扭頭對沈江銘道:“你身體不好,就別喝了吧?”
沈江銘擺手道:“那可不行,姚澤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麼也得陪他喝點。”
宋楚楚苦笑道:“就是你自己嘴饞了而已,哪有那麼多借口。”她給沈江銘倒了一小杯,“就這麼多,喝了沒有了啊。”
沈江銘就對姚澤道:“看見沒,你楚楚阿姨就是這麼虐待我的。”
“誰虐待你了,如果不是你身體不好,我纔不管你怎麼喝呢。”宋楚楚沒好氣的瞪了沈江銘,然後將姚澤的碗端了起來,給姚澤盛了一碗雞湯,道:“嚐嚐看味道怎麼樣,你這一個人在外地工作一定要注意身體。”
宋楚楚給姚澤盛了滿滿一碗,姚澤趕緊道謝的接過,然後笑道:“以前倒是有每天早上起來鍛鍊的習慣,自從進了政府之後,這個習慣滿滿就維持不下去了。”
宋楚楚聽了就嘆氣的道:“要我說,乾脆別當官了,當官有什麼好的,整天琢磨着算計人的事情,還要提防被人算計,想破腦袋的去巴結上司,累不累啊?”
沈江銘聽了宋楚楚的話,就有些不悅的道:“你可別在這裡胡說,小澤政治前途可不是我這樣的能夠比擬的,以後前途遠大,仕途的道路纔是他人生的走向,他完全就是爲了這條路而活,氣運這東西很玄妙的。”
宋楚楚聽了沈江銘的話,蠕動嘴脣本想反駁,不過作爲女人,她知道自己剛纔不該說那些,於是乾脆不去和沈江銘爭論,閉嘴不言的扒着碗裡的飯。
姚澤笑道:“我可沒什麼氣運,我覺得吧,不管什麼事情都是事在人爲,靠自己努力去爭取,和老天無關。”
沈江銘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酒,然後搖頭道:“那你告訴我,爲什麼有些人終其,不管怎麼努力都是一個小小的科員,而有些人,像你這樣的,纔不到三年時間就已經達到了許多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難道你真比那些人更懂如何做官?”
“這……”姚澤有些語窮,確實,這仕途之路一路走來,姚澤自認爲運氣逆天的好,事情總是按照好的
方面發展,姚澤以前將自己順風順水歸結爲沈江銘的幫助,但是沈江銘告訴過姚澤,其實這些和他並沒有關係,如果沒有他姚澤照樣會順勢而起,不管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沈江銘將這些都歸結爲了氣運。
而姚澤就是有大氣運的人。
輕則部級,重則……
晚飯後,宋楚楚收拾碗筷,姚澤和沈江銘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沈江銘翹着二郎腿,笑眯眯的道:“姚澤啊,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姚澤被沈江銘的話說的莫名其妙,就問道:“什麼準備?”
沈江銘問道:“讓你做地級市的市長,你能做好嗎?”
姚澤苦笑道:“不知道,沒做過我說不清楚,不過,做市長應該還早吧,比較我升農業廳副廳長的時間還太短。”
沈江銘道:“這些都不是問題,政治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沒有什麼規律可言,我和你說這些只是要告訴你,你就是我的夢想。”
“我是你的夢想?”姚澤完全糊塗了,疑惑的望着沈江銘。
沈江銘點頭道:“對啊,你就是我的夢想,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承載在了你的身上,以後我不再了你要更加努力和小心,我這輩子的目標是部級,可惜氣運不足啊。”沈江銘苦笑一下,道:“所有,你一定要做到部級或者更高……這樣即使以後我死了,也會在下面笑的很開心。”
姚澤有些擔憂的望着沈江銘,道:“沈叔叔,你怎麼呢?今天說了這麼多奇怪的話,什麼死啊死的,您還這麼年輕,說這些話多晦氣。”
沈江銘笑道:“人,誰能活千年萬年?總有一天要死,只是,我已經看透了這些,死對於我來說已經不可怕了,可怕的是不能含笑九泉,我的敵人還滋潤的活着而我已經死了。”
“沈叔叔您還有敵人?”姚澤瞪大了眼睛,從來沒聽沈江銘提過此事。
提起此事,沈江銘目光有些閃爍起來,眼中水霧朦朦,旋即又變的陰森起來,沉聲道:“當然有,而且不共戴天!”
從沈江銘家出來,姚澤有些失魂落魄,腦海中一直回想着沈江銘那悲憤交加的眼神,充斥着無盡的傷感和仇恨!
姚澤不知道沈江銘與誰結了仇,問了沈江銘,可是沈江銘沒告訴姚澤,只是說時機到了一定會說出來。
看沈江銘謹慎的眼神,姚澤明白那個人一定很難對付,否則以沈江銘瑕疵必報的性格不可能隱忍到現如今,一邊想問題,一邊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一陣寒風吹過,姚澤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伸手將裡面的襯衣領子給豎了起來,護住脖子,這是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姚澤掏出手機,見是王素雅打來的,不由得一笑,然後接通。
王素雅剛應酬完政府領導,從飯店出來,讓她的秘書先走,然後纔打給姚澤問道:“小澤,你回家了沒?”
姚澤站在街頭,踱着腳,感覺有些冷,聲音有些抖的道:“沒……沒呢,剛纔沈市長家出來,正準備回來,你事情忙完了?”
“對啊,我也剛應酬完領導呢,你在什麼地方?我現在開車去接你。”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一輛銀色寶馬緩緩停在了街頭,姚澤附近的位置,車窗打開,王素雅將頭伸出一點,朝着姚澤喊了一聲,姚澤正低頭想着事情,聽見王素雅的聲音,他擡頭笑了笑,然後趕緊小跑過去,坐在了副駕駛位置,打趣道:“在不來我可就凍死了。”
王素雅朝姚澤望了一眼,然後微微蹙眉,柔聲責怪道:“怎麼不多傳點衣服,多冷的天啊。”
姚澤悻悻道:“白天倒還好
,就是晚上從屋裡出來有些冷。”
“事情談的怎麼樣了,工業區開發的項目拿下來沒?”姚澤出聲問道。
王素雅搖頭道:“有三家勢力比較強的公司在競爭,困難比較大。”
姚澤就笑道:“我幫你吧。”
王素雅搖頭道:“算了吧,我可不想讓你濫用私權。”
姚澤道:“我啥都不幹,就是給負責的領導打個招呼。”
“那也不行,小澤啊,你可不許胡來,你可答應我了要當時省長呢,可別爲了這些小事把自己前途給毀了。”王素雅抿嘴笑了笑,委婉的拒絕。
姚澤瞭解王素雅的性子,也就不再堅持,點頭道:“那成吧,你自己解決,有什麼困難就告訴我,別自己硬抗知道嗎。”
王素雅輕輕點頭,然後道:“陪我去一個地方。”
姚澤疑惑的道:“什麼地方?”
王素雅沒有回答姚澤,車子慢慢朝着郊區行駛了去。
到了墓場,姚澤才知道王素雅來的目地。
明天就是姚澤母親四週年忌日。
停好車子,王素雅伸手將後排位置的一束百合花給拿了起來,然後對姚澤笑道:“下車吧。”
姚澤擠出一絲笑意,點點頭推開車門走了出去,王素雅見姚澤穿的單薄,就提醒道:“車裡有一條毛毯,帶上吧,否則待會兒會很冷。”
姚澤拿着毛毯和王素雅一起朝着母親的墳地走去。
深夜,墓地四周黑燈瞎火,天氣又有些冷,一陣陣冷風颳在樹上發出簌簌的怪聲來,姚澤苦笑道:“姐,你不怕嗎?”
王素雅一臉平靜的道:“怕,不過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姚澤聽了滿心感動,伸出胳膊摟住王素雅的肩膀,和她並肩前行。
“姐,我們好久沒一起來看媽了。”姚澤輕聲感嘆道。
“是啊。”王素雅帶着一絲悵惘的道:“小澤,有時候想想聽對不起咱媽的,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待會兒比親生女人都好,可是在她去世後,我卻沒好好照顧你,我……”
“好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時候是我不好惹了你,以後我們再也不生對方的起了,好好的生活。”
“恩。”王素雅輕輕答應一聲。
兩人走進一條羊腸小道,寒冷的秋風吹的姚澤打了個寒顫,也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被周圍陰森的氣氛給嚇倒,他身子有些哆嗉,就將毛毯給圍了起來,然後對王素雅道:“我先披一會兒,待會兒給你。”
王素雅道:“沒事兒,我不冷,穿的挺厚。”
姚澤見王素雅確實穿的挺厚實,穿着一條合體的制服西裝套裙,外面還裹着剛纔從車裡拿出來的一件厚實的齊腿的羽絨衣,就笑道:“你是不是都想好了,今天晚上過來?”
王素雅抿嘴笑道:“對,晚上守在墳前,等着轉鍾吧。”
兩人走到一處墳前,止住了腳步,姚澤將手裡的電筒對着墓碑,望着墓碑上熟悉的笑臉,眼眶有些溼潤了,他將手裡的百合花輕輕放在墓碑前,然後輕聲道:“媽,我和素雅姐來看您了,您過的還好嗎?兒子好想你。”姚澤說着話眼淚忍不住的流淌出來,心裡想着母親這些年的不易,心裡感到心酸,同時更加痛恨自己那個無情無義的親生父親。
姚澤通過納蘭冰旋以及劉曉嵐的對話大概的知道猜測到,也許燕京林家就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但是他又不怎麼敢確定,畢竟林家屬於什麼家族,普通人是望塵莫及的,姚澤自認爲自己只是個普通人,怎麼能是皇親國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