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被看不起的人,甚至都不該出現在她眼前的一個小姑娘狠狠地踩在腳底下,這口氣她怎麼能嚥下去?
顧不得朱老太太在場影響好不好,也顧不得當初自己是怎麼表現的,朱大太太惡狠狠地瞪着朱大老爺:“你要是不把這個禍害給徹底解決,我就寫信給我父親和我姐姐!”
朱老太太皺了皺眉,心裡不爽卻又無可奈何。
娶了高門貴女,就是有這點不好。。
朱大太太是盛閣老的掌珠,也是盛貴妃的親妹妹,自小是比盛貴妃親自教養的,感情非同一般,盛貴妃的身份節節升高,盛氏自然也是鋒芒畢露。
雖然面上盛氏一直對着她這個婆婆和和氣氣的。
可是現在盛氏幾乎是指着朱正鬆的鼻子罵,何嘗不是罵她這個當孃的,朱老太太有些心塞,心裡不免將她跟從前的付氏對比。
付氏雖然不好,可是孝順這一點卻是沒話說的,從來沒有底她們這些長輩大聲過。
不過也沒辦法,這世上沒有完全能合心意的事,朱老太太對此心知肚明,因此她只是看了兒子一眼,咳嗽了一聲就道:“這件事你媳婦兒的確是委屈了,是你對不住她,沒有管好你自己的兒女,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總不能就這麼下去。
尤其是祠堂的事現在不能栽贓給朱元了,那就更麻煩了。
朱正鬆自己也心煩意亂,偏偏又不能跟朱老太太和盛氏講道理,嘆了口氣就皺眉道:“這件事......我親自去跟她談一談。”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朱正鬆也不得不承認,現在要對付這個不成器的女兒,不是那麼簡單但是了。
朱正鬆見婆媳兩個都緊皺着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有些想要嘆氣。
真是太倒黴了。
他還以爲哪怕全世界的男人都得爲家裡內宅的事操心都輪不着他呢,沒想到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雖然他是看不上朱元也看不上付氏。
可是現在局勢不同了,朱大老爺咳嗽了一聲有些無奈:“好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誰能拋下誰啊?”
朱老太太打斷他:“你說這些有什麼用處?當務之急,是得先想想怎麼處置眼前這個災星,難道就任由她囂張?”
“還真的就只能任由人家囂張。”朱正鬆有些難堪,見朱老太太和盛氏都不可置信又不贊同的朝自己看過來,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無可奈何:“現在朱家族中耆老們都找我了,說是做事不可太過,凡事太過則不仁不義不祥,我還能有什麼法子?被人抓住了把柄反咬一口,現在我們弄死朱元,事情才真是大了。”
這個道理朱老太太和盛氏一不明白,她們不過是感情上比較難接受罷了。
畢竟一個一直看不起的人現在又要騎在自己頭上,真是一件不大好受的事,尤其是付氏的死還跟她們脫不了關係。
盛氏不自在的正聳了聳肩膀,問朱正鬆:“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難不成把她帶京城去嗎?!”
朱正鬆有些爲難,他知道盛氏對朱元厭惡的厲害,也知道她是絕不能接受朱元踩在頭頂的,看了一眼母親,他才猶豫着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因爲治好了孟符的女兒和妻子,也因爲治好了蘇同知的兒女,朱元現在因而聲名大噪,誰不知道她醫術精湛?誰又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身份?”
之後的話朱正鬆沒說出口。
但是大家已然心知肚明。
是啊,要是這個時候朱元死了,誰都會覺得是盛氏容不下繼女。
盛氏氣的發瘋,簡直不能想自己爲什麼會被一個不起眼的繼女欺負到這個份上。
她咬牙切齒的哭了起來:“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讓我父親和姐姐給我報仇!”
朱正鬆沒有說話。
他也是厭惡朱元的,也贊同盛氏找孃家出手。
畢竟朱元實在是有些太不對勁了,誰都摸不準朱元的脈,不知道她下一步打算毀了什麼。
他潤了潤喉,沒有表現出什麼反對的意思來,反而還道:“這是以後的事了,回了京城再說,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這個,而是眼前這個關卡怎麼過。朱元現在握有了真假和尚的把柄,是個不省事的,我們不能讓她出去亂晃,但是不能殺了她------她邊上那個人實在厲害,那就只能暫時先順着她的話去做.......”
耽誤了這麼久,磨磨唧唧到了現在,朱正鬆終於說出了來意:“我去找過她了,她的意思,是這次清明的時候,要她母親享受祭祀,還要你親自跪在墳前執妾禮,給付氏磕頭敬茶。”
朱正鬆有些爲難的看了一眼盛氏,急忙又撇開了頭:“我也知道這對來說是很爲難的事,不過也沒有辦法,你還是忍一忍,爲了我,爲了朱家.......”
朱老太太沉默着聽到現在,擡頭看着朱正鬆蹙眉望他:“你的意思是是說,先順着她?”
朱正鬆嗯了一聲:“鬧到現在沸沸揚揚的,大家還真的以爲我們殺人放火了,這豈不是太委屈了?我們還什麼都沒做呢。”
說起來就氣的慌。
是想殺人是想殺了朱元以絕後患,可是問題是他們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呢,就得背了這個黑鍋。
真是說理都沒處說去。
也太憋屈了。
朱老太太倒是更想得開,反正現在倒黴也不是她倒黴,也不是她去道歉,她呵了一聲就看着盛氏:“算了,遇上這麼個人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個混不吝的,豁的出去臉都不要,你跟這樣的能計較什麼?”
她意味深長的看着盛氏笑了笑:“急什麼呢?在青州自然是不好施展,可是等到以後回了京城,難道你還怕有不能拿回尊嚴來的時候嗎?且忍了這一時之氣,讓讓她又怎麼樣呢?”
盛氏沒有說話。
問題是她是天之嬌女,她什麼時候讓過人,憑什麼要讓人?
她看着朱大老爺和朱老太太期待的眼神,目光暗了暗,半響才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