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出來的時候,客廳裡只有沈欣妍一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見着沈茹出來,沈欣妍站起來,目光裡帶着猶豫和膽怯,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樣子。
“小茹……你……還好嗎?”
沈茹冷冷的看着她。
沈欣妍眼中暈着一層眼淚,低下頭深吸一口氣:“是我的錯,小茹,請你原諒我。”
她一向是高高在上,可她也從來都會僞裝。
沈茹沒有看她,徑自走進廚房,將榨汁機裡的果汁倒掉,切好未切好的水果,她也都扔了,還將幾個果汁杯也都扔進垃圾桶。
再走出來,沈茹看着沈欣妍問:“你給沈晨吃的,是什麼藥?”
沈欣妍猛地擡頭,眼神一縮。
沈茹依舊是冷冰冰的:“原諒你?沈欣妍,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這個家也容不下你了。你要爸爸原諒,要你媽媽原諒,要沈晨原諒,那是你和他們的事情,在這之前,你得說出來,你害我害沈晨的,是什麼藥?”
沈欣妍眼中露出一絲怨毒,抿着脣許久,才斂下眼中的不甘,低聲問:“你憑什麼……”
“憑什麼?”沈茹氣笑了,“憑我是沈天河的女兒,沈欣妍,誰給你的自信可以代替我的?”
沈欣妍垂着頭不做聲。
沈茹繼續說:“我知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你在想,如果你稍微不那麼貪心,不傷害沈晨的話,今天的這一切也許不會發生?也許,你還是能替代我,是不是?”
沈欣妍深吸一口氣,走到沙發上端正的坐好:“隨便你怎麼想,我知道是我錯了,以後我也不會再犯。”
沈茹點點頭:“那跟我無關,沈欣妍,做過的事情,總不能就這麼算了,是不是?”
“你想怎麼樣?”
沈茹譏諷看着她:“沈欣妍,你覺得,你害了我十多年,我會放過你?”
她拿起手機,沈欣妍激動的站起來:“你要報警?爸爸已經答應了不會報警的,你怎麼可以……”
“我爲什麼不可以?沈欣妍,爸爸就能代替我做決定嗎?受害者是誰?”
“可你什麼事情都沒有!”
沈茹哈哈一笑:“你說得對,沈欣妍,你現在要不要去查一下,殺人未遂,長達十多年下藥害人,讓人患精神病,這樣的罪行,會判多少年?”
莊曉萍跑出來擋在沈欣妍面前,驚慌失措的看着沈茹,似哀求一般:“小茹,是阿姨不好,阿姨沒有教好你姐姐,但阿姨求求你了,求你不要報警,原諒你姐姐一次,好不好?”
沈茹看着她:“我姐姐?哪個姐姐會這樣狠毒,傷害自己的弟弟妹妹?”
莊曉萍“噗通”跪在地上:“是,她不是你姐姐,可是她是阿姨的女兒,阿姨……不敢說對你有什麼感情,但……我嫁給你爸爸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不是?我對你爸爸一心一意,上下打理,生養晨晨,我……”
她說不下去,低頭哭得傷心。
沈茹輕笑了一聲,轉身準備回自己房間,一回頭,看見爸爸眼睛通紅的看着她。
“小茹。”
沈茹沉吟一會兒,嘆了口氣,看向爸爸身後的江修延:“修延,我有點餓。”
江修延伸出手:“我帶你去吃東西。”
沈茹拿上自己的包,也不看任何人,跟着江修延往外走。
沈天河低聲喊着:“小茹……”
沈茹頓住腳:“安安高考,我想陪着他們。”
沈天河還想再說,手機響了,他沒有管,上前拉住沈茹:“小茹,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
“爸爸。”沈茹看着他,“爸爸,你不用解釋的,你做什麼決定,我都能接受。只是爸爸,我不想跟她在一起。”
沈天河眼淚流下來。
沈天河的手機不響了,沈茹的手機響起來,她疑惑的拿起來看了眼,是嬸嬸的電話。
沈茹擡頭跟爸爸對看一眼,接起了電話。
“小茹,你看新聞了嗎?”
那邊鄧靈珊的聲音非常大。
沈茹茫然:“沒有啊,什麼新聞?嬸嬸,我一會兒回來,有什麼事情,回來再說吧。”
鄧靈珊繼續說:“我打你爸的電話沒打通,小茹,你叔出事了。”
沈茹瞪圓了眼:“你說什麼?我叔怎麼了?”
虛假報告,誇大功績。一個月前的誇讚有多少,如今的鄙夷與臭罵就有多少。
沈飛揚學術造假之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網上鋪天蓋地的罵聲,微博朋友圈等等社交網絡媒體全都是。
沈茹呆呆的坐在門廳處,江修延站在她身邊攬着她。
沈天河焦頭爛額,不停的撥打電話,沒人接,接起來也都是對這個事情諱莫如深的態度。
好不容易打通了楊院長的電話,沈天河連忙問:“老楊,我弟弟跟着你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畢業開始就跟你在一起,他的性子你最瞭解了,那些什麼名譽榮耀,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次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情況?”
楊院長長嘆一口氣:“老沈,我沒辦法。”
“你沒辦法?”沈天河氣急敗壞,“你能沒辦法?你是醫院的院長,怎麼會沒辦法?”
楊院長小聲分辯:“現在的院長,是飛揚啊。”
沈天河氣得要摔手機,好不容易纔穩住:“行行行,你跟我說,他人在哪裡?小茹說她有一個星期沒能聯繫上飛揚了,飛揚人呢?手機關機,人也不在醫院,他上哪兒去了?”
楊院長解釋:“老沈,你別擔心,他現在很安全的,我讓他出去避避風頭。”
“避風頭?老楊,這事你一早就知道了?不是,飛揚離婚是故意的?他人呢?你讓他回來見我,他來不了的話,你告訴我,我去找他。”
楊院長不樂意:“老沈,給我們一點時間好嗎?我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我們知道之後,立刻就做了相應的處理,飛揚離婚……是,沒錯,他是怕連累他老婆兒子……”
“他怕連累?你們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沈飛揚的語氣又急又氣,“今天安安高考第一天,等他下午回來,知道這個消息,會怎麼樣?你知不知道!明天他還要不要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