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
輕而暖的聲音如同這世界上最美的樂章,壓下一切喧囂。
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天地萬物也成了水墨背景,他的眼裡只剩下她……
淡綠色的長裙稱着精緻的五官,好像這個春天最嬌嫩的那一枝春芽。舒夜望着她,蒼白的臉上浮起虛無的笑意:“央兒……”他艱難的朝她伸出手去。
花未央怔了一怔。
身後的玉無暇用力推了她一把,她被迫向前,握住他的手。肢體一接觸,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麼這樣涼?好像死人的手!她驚駭的看向薛容。
薛容卻不看她,只是安慰舒夜了:“好了,現在你相信了吧?快睡吧!”
“好……”舒夜費力的扯扯脣角,從懷中掏出一物放進未央的手裡,“央兒,我要睡了……可我怕又忘了你……”
“睡吧,不怕。我就在這兒。”花未央輕聲說,語氣裡帶了一絲哽咽。
昔日他多麼強壯,揮遒四方,氣吞山河。怎麼就虛弱成了這樣?
“好……如果我忘了……你一定記得提醒我……”他不放心的叮嚀,眼底是深深的痛意,他及需懺悔,求取她的原諒,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眼皮沉得像山一樣。
“好。”她接過冷風手裡的藥,親自喂他。
他含笑慢慢飲下,再也撐不住沉沉睡去。
薛容大大的鬆了口氣,站起來抹汗:“可算睡了!愁死我了!”
能讓薛容如此頭疼,可見是病得真厲害了。花未央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不安的看着薛容:“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爲了你。”薛容目光復雜的看了她一眼,對冷風道,“冷風,你來說!把你家王爺這段時間的生活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冷風點點頭,薛容已經倦極,衛風和他一起出門。屋裡飄蕩着濃濃的藥味,他看向一旁倚柱而立的玉無暇——這到底是王爺的私事。他應該就是小葉子口中那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這種場合都不避忌,莫非是王爺的情敵,等着探虛實。
“我是她哥哥,將來你們王爺要叫我一聲舅爺。”玉無暇慢吞吞的說。
冷風驀然睜大了眼睛:“哥哥?”乾哥哥乾妹妹的素來都不懷好意!
“這位公子,你看你是不是迴避一下?”冷風硬着頭皮說,爲了王爺的幸福他也是蠻拼的。
花未央一心掛在舒夜身上,沒有聽出冷風的言外之音,無所謂的擺擺手:“別管他,你快說!他就是我哥!再不說我就抓花你的臉!”
冷風驚恐的後退了兩步,兩手捂着自己的臉。
玉無暇奇怪的眨着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無聲的笑了。
冷風又氣又惱,可是迫於女主了的淫威,只好不甘願的嘆口氣,對着牀上昏睡的舒夜拜了拜:“王爺,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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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國人尚香,女主蒙歌更是對香癡迷。華麗的宮廷隨處可見波斯風格的壁畫,所植的植物也多是可作香料各色植物,空氣中飄浮的香也是奢糜之味。
春日的午後,陽光明郎而不灼人,御花園裡百花盛開,奼紫嫣紅,女主蒙歌已經年過三十,育有一子一女,卻精通駐顏之術,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是一隻剛剛熟透的蜜桃,只需用手輕輕一掐就能掐出甜美的汁水來,尤其那柔媚的氣質,如同從骨子裡散發出一般。
此時,她卻一臉愁容的站在八角亭裡,望着繁華似錦的園子。
自從發現舒夜中了情盅,她便開始暗中尋找解藥。但養盅已死,惟有配出朱果丹露方能解盅毒。所以一回到彌國,她親自率人去往極北雪原,找那位多年不曾謀面的故人求取極北寒蘭。
當然,這個過程中她也在關注子規城的動靜,聽說秋若萱已經不大受寵,徒有妃位。只要解了睿王的情盅,便能拆穿秋若萱的陰謀,讓她滾出子規城。一切的前提是,配出朱果丹露解了情盅!
幾經周折,她終於找到極北寒蘭,但是舒夜不在子規城!這極北寒蘭採自北方雪原,海拔四千米的高山之顛,得在盛開之時採下,立刻以水晶盒裝好,再放入以冰鋪底的大盒中保證在入藥前不枯萎。這裡距離雪原上千公里,爲了這一朵寒蘭,她已經耗去一半私庫。這都不說了,那七孔靈芝她又該去哪裡尋找?南海玉家只是一個傳說,從沒有人到達過,不知是否真的存在。若沒有七孔靈芝,這極北寒蘭就一無用處了。唉!她嘆了口氣,問身邊的心腹宮女高雅:“高雅,你說這南海玉家是不是真的存在?到底有沒有碧落島?”
“王上,奴婢也不能確定。但是奴婢早年在大夏時倒是聽說,前任夏皇有一位妃子姓玉,身世極爲神秘,連夏後都查不出她的來歷。據傳,此女便來自南海玉家,只是後來她死了,伺候過她的人也全被杖殺了。”高雅道。
“這事我也聽母上提起過。”蒙歌蹙着眉,“你的意思是讓朕去找夏皇?如今是夏臨淵當政,這種皇室秘辛他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朕的。”
“王上說得是,不如先找到薛容,他與睿王是有私交的,醫術又高超,也許他有其它辦法呢?”高雅提議道。
蒙歌聞言苦笑:“朕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他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高雅略一思索,大着膽子道:“王上,奴婢倒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蒙歌擺手,華麗的金色紗袖在陽光下晃得人有片刻的眼盲。
“睿王妃是死在南海的,奴婢猜薛容是去了南海!”高雅道。
蒙歌一愣,旋即拍手笑了起來:“是是,朕倒忘了他們不是親姐弟,感情卻是極好的!不過現在整個大昀都在感嘆睿王妃紅顏命薄,死在那海上連屍骨都找不到,他卻了又能怎樣?不過是徒添傷感罷了!哈哈,高雅,立刻着人去請他!告訴他,朕手裡有極北寒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