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傳音幻化而成的流光,最終飛回到了沈氏的族長,沈安的手中。
沈安在看到關係自己的孫子玉牌破碎之後,便察覺到了不好的事情,如此看到這道千里傳音符,更是確定了他的孫兒已經遭遇不測。
憤怒在他的心中如巨浪在翻江倒海,他壓抑着自己的怒火,打開了沈俢逸的千里傳音。
“夙……”
千里傳音很簡單,沈俢逸只留了一個‘夙’字,這個字讓沈安坐立難安。
他連夜出關,將所有的沈氏長老都聚集在了一起,開了一次大會。
“什麼,逸兒死了?”沈修逸的父親沈恙兩眼一翻,差點沒有直接暈死過去。好歹他是一個見過大風浪的人,立即剋制住了自己爆發的情緒。
“逸兒確實已經遭遇了不測,這是逸兒傳回來的千里傳音,你們聽聽。”沈安將沈俢逸的傳音又給衆人放了兩遍。
沈氏整個密會廳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所有人都在琢磨沈俢逸說的‘夙’字,是什麼意思。
“逸兒是不是想讓我們速速前往天辰秘境?”沈氏的一個白鬍子老頭第一時間站出來說話。
只是他這話才說出口便遭到了衆人的反對。
天辰秘境上有明確的規定,凡是超過三十歲的男子或女子都不可進入天辰秘境,而年輕一輩的又鮮少有人是沈俢逸的對手。
“逸兒功法高強,由此我們可以斷定殺害他的絕不是天辰秘境的那些怪物,也不可能是一人所爲。”沈恙冷靜地分析着。
只是那雙發紅的眼睛,出賣了他此刻的憤怒。
他現在恨不得把殺沈俢逸的那個人李駉揪出來正法。
所有人都贊同沈恙的話,頻頻點頭分析着,唯獨沈安一言不發。
他幽深如骨的眼睛,早已被數百年的滄桑洗禮了無數次。讓人看一眼便像是墮入了地獄一回。
他雙手握着柺杖,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遠方。忽地,他睜開了眼睛,如寒劍一般射向了衆人。
“誰說年輕一輩沒有人是逸兒的對手的?”
他的問話擲地有聲,立即令衆人噤聲,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誰說的!”
見沒有人說話,沈安的柺杖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聲音清脆驚心,就像是驚魂曲一般。
“族,族長?”衆人忐忑不安地看着沈安,一頭霧水地看着他,完全摸不着頭緒。
他們都不知道這個老頭子這個時候在發什麼瘋,沈俢逸的強大是衆人有目共睹的。
“你們可別忘了,夙家那兩個小子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沈安低沉暗啞的聲音通過**的嗓子傳說,就像是糜爛的毒藥,讓人渾身不舒服。
夙家?
衆人一聽到夙家這二字,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夙家不像沈家爲皇家做事,夙家在雲嶽大陸都是赫赫有名的,就連皇室也只能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傳說夙家有一個老怪物,那個老怪物已經到了長生境界,這也是夙家數百年來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
“夙家,夙旻和夙夜二位公子雖然功法深不可測,但從未踏足秘境之中,此事應不是他們所做纔是。”他們不想夙家這個龐然大物爲敵,也不相信,一向無冤無仇的兩家會突然牽扯在一起。
“別忘了,逸兒臨死之前傳音可只有一個夙字。”沈安幽暗的眼睛無人看透,他緊了緊手中的柺杖,瘦的皮包骨的他,就像是一具等着被腐蝕的屍體。
衆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雖然他們不想沈俢逸一事跟夙家有關,但如今沈安這個族長都發話了,他們沒有不往下查的道理。
若最後真的是夙家殺沈俢逸,他們沈家雖沒有夙家聲望大,但也還是要討個說法回來的。
“我現在就派人去查。”沈恙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彷彿已經認定夙家就是他們的仇人一般。
“蠢貨,派人去有什麼用,你自己去。”
沈安跟夙家也不是沒有打過交道,知道夙家最善裝神弄鬼,若是隨便派人去,也只能是豎着進去橫着出來了。
“是,父親!”沈恙雙手用力抱拳,而後退了出去。
……
初瑤醒來的時候,夙夜已經帶她來到了天辰塔的最後一層,身邊更是圍了一羣奇奇怪怪的怪物。
“這是……”初瑤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夙夜,又看沈俢逸已經不在身邊,心裡也明白了個兩三分。
“這些都是護寶獸,你若喜歡我們便都留下來,若不喜便丟在這了。”夙夜看着初瑤,理了理她身上的亂髮,揚起了脣畔。
“既然寶貝都拿到了,便把它們留在這裡吧。”初瑤看起來還有些虛弱,只得躺在他寬厚的懷中,仰着頭看着他更清楚的容貌。
“聽你的。”夙夜的聲音低沉,就像是醇厚的美酒,濃得讓人無法化開。
“沈俢逸呢。”初瑤問這個話的時候,聲音也跟着冷了幾分。
“死了。”
夙夜輕描淡寫地說着。
“還真是便宜他了。”初瑤不能親自手刃沈俢逸,心底升起一絲不甘,而後又擡起頭道:“謝謝你。”
“你我之間還得說個謝字?”夙夜捏了捏初瑤嫩的出水的面龐,脣間的笑意不變,只是溫度稍稍減了些,“你放心,他死的不便宜。”
他夙夜怎麼會讓沈俢逸輕鬆的死去。
初瑤依言點了點頭,不明就裡的看着他。
她就這麼靠在他的懷中,望着他的俊逸的模樣,扯了扯脣角。
這一個不算笑的弧度卻讓夙夜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在他眼中,此刻的初瑤是那般的國色傾城。
“瑤兒,你這是笑了嗎?”夙夜問的輕柔,語氣卻是帶着毋庸置疑的篤定。
他確定初瑤笑了,因爲他笑了。
他輕輕捧起她的臉,一向不落凡塵的眸子此刻變得灼灼如光。
"你想幹什麼啊?"
初瑤的聲音雖沒有水鄉女兒那般嬌糯,也沒百靈清脆,卻像是三月的小雨,有些清冷,卻能潤進心頭。
夙夜沒有回答她,只是府府俯着頭,微擡她的臉,將脣貼了上去。
"啊。"
初瑤倒抽一口氣,只覺得身體被青竹的氣息籠罩,此刻的她就像置身在竹林之中。
夙夜淺嘗輒止,看着她依舊沒回神的面龐道:"瑤兒,我娶你可好?"
"爲什麼?"初瑤從來沒想過夙夜會對自己說出這麼一句話。
其實不光是初瑤這麼想,就連夙夜也是這麼認爲的。
在沒有遇到初瑤之前,他甚至以爲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人。
可在遇到初瑤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再無法如曾經那般灑脫。
他喜歡她,喜歡到了骨髓裡。即使他們現在在一起,他在呼吸間,在眨眼間,想的,念得,無一不是她初瑤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魔怔了,被這個沒有心的女人蠱惑了。
他甚至知道前面是萬丈深淵,他夙夜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任誰也不會相信,外表清心寡慾的夙夜,內心也會有這麼激烈的一面。
"我想把瑤兒變成自己的家人。"夙夜說的剋制,手依舊自如的將她扶起來,爲她披上的外套。
"好。"初瑤看了夙夜一會,終是吐了這麼一個字。
"你答應了麼?"夙夜顯然沒想到初瑤會回答的這麼快,不由多說了一句,"可是真的?"
此刻的他,表面波瀾不驚,內裡早已翻起了巨浪。
就是因爲一個簡簡單單的好字。
"等屠了沈氏,我們成親。"初瑤眼神淡淡的,就像是在說一件最爲平常不過的事情。
只有在夙夜身邊,她纔有安全感,既然如此,何不做他的家人?
夙夜點了點,捧着初瑤的臉頰的手指微微一動,傾泄了他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沈氏把那一羣老不死全部給屠了去,然後直接把初瑤娶回家。
他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也知道這事急不得,需要耐心。
他夙夜其他什麼都沒有,就是有足夠的耐心。
此刻,塔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夙夜清冷的眸子,稍稍動了動,手一勾,初瑤便被他整個人都帶進了懷中。
在七層塔門打開的時候,初瑤白色的面紗也掛在了臉上。
"你們是誰?"
衆人一路趕到天辰塔,原本以爲已經能夠搶得先機,走了六層發現都空空如也……
他們慌了,急忙趕到第七層。
終於,最後一層不再是空空如也,但是寶箱卻是落入了二人的手中。
誰都知道,那裡面就是名震整個雲嶽大陸的《醫經》,《毒經》。
煉藥師強則國強,門派也如此,每一個門派最受人尊敬的不是最強者,而是煉藥師。
此次天辰秘境開放了《毒經》,《醫經》,無疑成爲了衆人爭奪的重籌。
此刻看到寶箱落入他人手中,衆人皆是一陣眼紅手熱。
雖然他們眼熱,但也知道能夠獨身闖到天辰塔的又豈會是普通之人。
夙夜不理會他們,拉着初瑤便往門外去。
"拿了寶箱就想走,開什麼玩笑?"一個儒生裝扮的男子,如鷹般甩到了初瑤面前,露出尖銳的牙齒。
"你想如何?"初瑤開口,擡起頭睨了他們一眼,眼中掠過一絲殺氣。
"如何,你們拿了其他東西都無所謂,但是《醫經》,《毒經》二書都得留下。"
"沒錯。"衆人聽儒生公子這麼說,紛紛附和。
雖然他們知道初瑤他們不是泛泛之輩,但是他們同樣也不是弱等角色,真要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想死,成全你們。"初瑤微微扭頭,露出一個陰陽不定的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