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嫵接到嚴悅發過來的短信時,正在會所的溫泉池裡泡澡呢,看見這條短信,她的臉都陰沉了三分,合上眼睛思索了一會,陡然睜開雙眼,拿起溫泉池旁邊的浴袍,披在身上,隨xing的繫了系衣帶,一邊用毛巾擦拭着長髮,一邊走了出去。
走出溫泉池,正好進入的是私人休息室,司凜正忙着教宋雨清如何根據手裡的牌,大致推算對方的牌,卻見葉嫵快步從室外溫泉走了回來,步子走的急促,連身上的浴袍都披得鬆鬆垮垮的。
宋雨清也正專心學着這些,見着葉嫵穿着寬鬆的浴袍就進來了,胸前果露出好大片的風光,這麼毫無察覺的進來了,當即有點臉紅,剛想讓葉嫵披上衣服,可旁邊的司凜已經無比熟悉的將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披上葉嫵的肩膀,還瞟了一眼她,“剛泡完溫泉,就這麼跑出來,你也不怕再凍着……病得跟個小貓崽似的,肯定又要折騰人。”
葉嫵早就已經習慣了司凜的這些小動作,自然不會覺得對方給自己披件衣服有什麼不妥,可是這一幕納入宋雨清眼底,卻讓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打量了一眼葉嫵和司凜之間的舉止和態度,心底浮現出一絲瞭然。
葉嫵居然跟這個荷官是一對?
她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怎麼在外面跟個荷官,還……
心裡亂糟糟的一團,宋雨清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應該跟丈夫納蘭正說?納蘭家到底有多清高,她這個當兒媳婦的,自然心裡清楚,葉嫵在婚姻之外,居然還跟個荷官有特殊關係,萬一被家裡老爺子知道了,怕是能氣死過去吧?
就在宋雨清胡思亂想的時候,葉嫵已經走到她面前,隨意的笑了笑,“表嫂,基本手法應該掌握了吧?”
“算是簡單瞭解一些規則。”宋雨清短暫回過神來,訕訕的笑道,“還有一些時間,讓他再教教我就好了。”
葉嫵搖了搖頭,“來不及了,而且,今晚怕是你不一定能有機會上場。”
“哎?”宋雨清呆呆的看向葉嫵,“不是說沒人可用了嗎?”
葉嫵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是沒人可用,但是現在計劃出現變化,楊韜色心不死,拿那張借條當賭注,要跟表姐納蘭幸對賭……表姐已經答應下來了。”
“小幸又沒接觸過這些,她哪裡會啊?”宋雨清忍不住失聲道。
“不會也沒辦法,等表姐他們過來,我找個藉口讓表姐出來單獨呆一會,司凜到時候麻煩你把基本的出牌策略教教她吧。”葉嫵擰眉道。
司凜搖頭,“你表姐要是玩過這些,那還算好說,可要是沒玩過,那三五分鐘教她根本來不及。”
聽見這話,葉嫵和宋雨清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是了,連宋雨清這種學霸級的都要培訓好幾個小時,表姐納蘭幸還並不是個頭腦出色、記憶裡超然的人,如何能學得會這些?
“你也不用這麼爲難,讓他們玩點你表姐會的東西不就行了嗎?”司凜薄脣輕笑,眸子裡溢出一抹興致盎然來,“比如說,鬥地主這種全民xing的東西?或者乾脆是那種最簡單的打牌,那不也行嗎?到時候我在發牌的時候動點手腳,很容易過關。”
葉嫵先是一怔,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呦,你司大少還知道鬥地主呢?”
“瞭解過一些這樣的規則。”司凜很是正經的說了一句,“另外,還要選出一項備選方案來,比如說那種搖色子,以防對方臨時改主意。”
“搖色子賭大小倒是一件挺合適的賭博方式,先期賭那張借條的時候,可以用這個法子……”葉嫵點頭應聲道。
看見這兩人如此旁若無人的嘀咕了起來,擡眸間滿是配合默契,很顯然這種默契不是一天兩天能養成的了,宋雨清也有點無話可說了,心裡暗暗無奈,罷了,這事回家先跟丈夫知會一聲吧,到時候大家商量一下再說。
兩邊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夜幕緩緩降臨時,一輛輛豪車跟不要錢似的,爬上這一段靜謐昏暗的路,一直開到馬路盡頭的一座停車場,一位位俊男美女們紛紛從車上走下來,穿着奢華無比,朝着燈火輝煌的建築內走去。
陶勝就站在娛樂會所的大堂裡,八面玲瓏的跟來賓們寒暄閒扯,而在他背後,是一扇墨色絞金絲的落地玻璃,在大堂裡看不清玻璃後面的情形,可是在落地玻璃後面,卻能清晰明瞭的看見一位位到場的賓客。
今天的來賓們,可不只是星城這一畝三分地上的人物,還有不少大老遠從其他城市趕過來給陶勝捧場的,從剛纔開始,人流基本上就沒有斷過。
葉嫵,就穿着一襲晚禮服,懶洋洋的坐在這片落地玻璃窗後面,打量着衆多賓客們,郭超坐在她對面,司凜這傢伙難得今天不在葉嫵身邊,眼瞅着時間快要到了,他要抓緊做僞裝才行。
郭超的目光一直流連在陶勝的背影上,忍不住咧了咧嘴,感慨似的道,“想不到,陶勝穿上西裝,這傢伙還真有點人模狗樣的……以前看他,冬天是軍大衣,夏天是沙灘褲、老頭衫外加一雙拖鞋,好久不見他這一身西裝革履的模樣,真有點不習慣呢。”
葉嫵噗嗤的笑了出來,指了指陶勝西裝背影上的線頭,忍俊不禁的道,“是啊,這傢伙身上的西裝,也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無論是款式或者面料,都已經過時了……而且,也不知道這套西裝他是在哪裡買的?還能露線頭?這要是傳出去,那家做西裝的,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郭超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邊北郡和西江郡雖然毗鄰,可到底一個是老牌地方,一個是新晉發展的郡,到底差了些底蘊,在我們這些豪門家族來看,這種會所的裝潢、這裡富豪們的穿着打扮,簡直低俗到不可思議……可對他們而言,這纔是真正的氣派和有錢。”
“是啊,可能這就是兩者不一樣的地方吧。”葉嫵單手託着下巴,忽然笑道,“其實,我們應該羨慕他們纔對,在西江郡這塊地方,經濟發展飛速,他們的機遇也很大,不像我們邊北郡,已經發展了那麼多年,經濟和發展規模已經到極限了,除非以後會發展出新的科技,不然,我們也就那麼樣了。”
不是郭超和葉嫵在這裡沒事瞎矯情,實在是他們倆有點接受無能,這種手腕上戴着金錶、身上穿着國際頂級奢侈品本季新裝的富豪,甚至於那些“名媛們”,毫不吝惜的將碩大的鑽石項鍊戴在脖子上,手上的手包還是鑲鑽的,金光閃閃的,刺得人睜不開雙眼……他們穿戴在身上的這些東西,價錢絕對不低。
可關鍵是品味問題啊!在他們豪門來看,與其花那麼大的價錢,去國際名牌商場上買頂級西裝,倒不如他們去一傢俬人工作室,做個私人訂製,每個月或是每個季度都會按照僱主的品味和喜好,做好一系列服裝給送上門……哪裡需要跟個冤大頭似的,去國外買那種奢侈品品牌?
至於那些首飾,與其戴那種金光閃閃、奪目刺眼的鑽石,倒不如尋找幾塊好料子,做一套精美的翡翠玉石首飾,或者買兩塊上等檀木,磨兩串檀木珠戴着,既養人,戴着又顯品味,搭配衣服還特別百搭,怎麼不比那些見鬼的鑽石要來得強?
真要是論在穿着上花的錢,豪門之人還真沒有這羣富豪土豪們花得多。
這邊兩個人品頭論足得厲害,站在外面的陶勝,卻遠遠地已經瞅見,離門口不遠處,幾個他期待已久的身影正緩緩的朝着這邊走過來爲,爲首的嚴悅,一襲淡紅色長裙,顯得高挑而優雅,極具名媛風範。
跟在她身後的另外幾個人,就差了不少,嚴欣穿着一件純白色裙子,映襯着那張楚楚動人的面容,倒還看得過去,可是跟在她身後的男人楊韜,就顯得有點跟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眼睛一直不停的向身邊流連,看見擦肩而過的幾位穿着奢華的千金時,眼底迸出一抹異樣的光芒……
很顯然,這些平常他只能仰望的千金小姐們,現在出現在他身周圍,還含笑着跟着嚴悅寒暄客套,這讓他有些失去了常態。
至於跟在他身後、裝扮得小鳥依人的納蘭幸,更加沒有存在感。
在這裡,楊韜已經淪落爲跟納蘭幸同一級別的透明人,更或者,楊韜野心勃勃而又明顯對這種環境生疏的樣子,更加讓人心生厭惡。
陶勝倒是沒覺得什麼,哈哈一笑,迎上前去,明明是對歡喜冤家、青梅竹馬,此時此刻卻要裝出一副疏離客套的模樣,“嚴大小姐!好久不見啊,一別多年,真沒想到你今兒這麼賞光。”
嚴悅倨傲的揚了揚下巴,帶着點戲弄口吻的道,“陶勝,這麼久沒見,你……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