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些北方百姓體會過了、享受過了,等北周再想打回來,他們自然就也站在了反抗的第一線,畢竟北周那裡是沒有這些東西的。
可是李藎忱也拿不出來那麼多的錢。
徐素微笑道:“陛下放心好了,臣妾北上的時候,內府調撥了一千萬貫的銀票和五百兩黃金以供臣妾取用,黃金妾身一路攜帶而來不說,銀票也隨時可以在北方某個錢莊折現,因此臣妾大概是不需要陛下再給支出了。”
李藎忱怔了一下。
我老婆們比我都有錢啊······
現在朕可是負債累累。
強壓下把這些錢搶過來還賬的衝動,李藎忱微笑道:“那就好,這是你們的事,具體細節朕也不清楚,便由你們全權負責吧,到時候給朕彙報一下就可以。還有什麼需要朕幫忙的麼,儘管提。”
“臣妾遵旨,”徐素盈盈一笑,“只要陛下別跟臣妾不客氣就行。”
李藎忱尷尬的笑了笑,他倒是還不至於這麼厚臉皮,不過徐素這麼小氣,他還是不忘調侃一聲:“現在咱們家裡,好像就朕最窮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小富婆。”
元樂尚笑道:“陛下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徐姊姊的錢也是從內府之中調撥出來的,內府可是陛下的私房錢所在,所以這錢只是徐姊姊在幫着陛下花而已,歸根結底還是陛下的錢。”
那能不花麼······
當然腹誹歸腹誹,李藎忱當然知道只要這錢花的值,有多少就要花出去多少,當守財奴只會讓自己左支右絀,最後滅亡。
只有這些錢花出去並且培養出來了自己需要的民意,大漢才能長治久安、國祚綿長。
“也是,那你們就好好地花錢,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朕拿你們是問!”李藎忱點頭道,“學院也好,醫院也罷,寧肯減少數量也不能粗製濫造,無論是誤人子弟還是誤人性命,朕都饒不了你們。”
“陛下之命,安敢不從。”徐素微笑道,“不過妾身等也有麻煩,那就是書院和義學並沒有那麼多的先生,陛下是不是應該幫幫忙?”
李藎忱沉吟片刻,這個問題他當然也能理解,北方久經戰亂,荒蕪日久,人才流失也非常嚴重,無論是南下還是北上,反正人才和中原基本上都沒有什麼聯繫了,就算是有也不過是鳳毛麟角,中原這些百姓少有能夠識字的,更不要說教書育人了。
“這個朕會想辦法,儘量從各個書院以及地方上抽調徵辟人才。”李藎忱沉聲說道,南方、關中和巴蜀等地的書院已經開始抽調人手、動員學生北上,但是這些人投入到廣闊的中原大地中也不過只是杯水車薪,估計很難支撐起來現階段的需求。
人才,人才比錢糧更加短缺,一把扼住了李藎忱的咽喉。
步履維艱啊。
徐素感受到了李藎忱的難處,輕輕握住他的手:“陛下放心,妾身會幫着陛下想辦法的,之前妾身就已經修書大父告知此事,大父在成都也會再動員一些人前來支援。另外南方各個家族之中還有不少人可爲陛下所用,不知道陛下是否想要用他們?”
李藎忱怔了一下,世家,他倒是忽略了世家的存在。
江南世家因爲站在李藎忱的對立面,帶頭的被李藎忱一網打盡,而剩下的還是有不少人的,這些年倒是非常老實,畢竟他們的身上打着造反的標籤,本來就已經受到整個社會的排斥,再加上田產等賴以生存的東西幾乎都已經被剝奪乾淨,剩下的幾畝地也就是養活一下自家人罷了,自然也在社會上沒有什麼影響力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被忽略掉。
但是他們畢竟是世家子弟啊,要說整個時代誰的文化水平最高,這幫傢伙還是當仁不讓的。
有備而來啊,李藎忱瞥了徐素一眼,徐素一向是不喜歡多說話的人,這一次拐彎抹角的也要把這個意思表達出來,肯定不是她自己這麼想的,而是有人指點。
“誰的意思,孝穆公?樂兒,還是東南士族們?”李藎忱有些不高興,他更希望有話直說,徐素這種表達方式他很不滿。
徐陵早就已經不問世事,而且和東南士族之間早就已經劃清界限,否則也不會遠走成都,更何況他的地位超然,真的要出面求情的話,根本不需要徐素轉彎抹角的說。
至於東南士族們,應該還不至於能讓徐陵的女兒作爲他們的傳話人。那就很清楚了,樂昌的意思?
樂兒想幹什麼,難道是因爲元樂尚等人的出現讓她感受到了危機感,所以想要拉攏一下江南士族麼?
徐素怔了一下,急忙把手抵在額頭上,向李藎忱大禮參拜:“臣妾一時失言,還請陛下恕罪。”
“皇后跟你說的?”李藎忱的神情有些嚴肅。
徐素張了張嘴:“陛下······”
李藎忱不再稱呼樂昌爲“樂兒”,而是以皇后稱呼之,明顯是已經動了怒,這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把話說出來。
“行,朕知道了,這件事朕會考慮的,皇后那邊朕會和她說的。”李藎忱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徐素也只是傳話而已,沒有必要把她怎麼樣。
更何況樂昌也不一定就是主動的,她身爲南陳公主,本來背後就是站着東南各個家族,東南家族們找上她希望能夠有機會翻身也在情理之中,樂昌很難拒絕,太子還需要他們的支持。
不管有沒有世家,派系之爭都是必然的。
只是江南世家們有話可以說,但是沒有必要通過這種方式,後宮的自由應該還是遊離在政治之外的,後宮干政的話會引起太多的非議,李藎忱雖然提倡男女平等,但是後宮的身份太敏感了,在這上面還是多加提防的好。
李藎忱的變臉顯然讓陳月儀和元樂尚也都有些惶恐。
他勉強笑了笑,說道:“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朕還沒有到因此而失去理智一定要怪罪你們的地步,朕與你們夫妻同心,先把這北方的局勢穩定下來。”
陳月儀等人都輕輕鬆了一口氣。
陛下這一次明顯是動怒了,可是即使是這樣,陛下依舊勉強剋制下來,不想對着她們發火,自然讓她們心中也是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