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藎忱的一步登天,幾乎可以預見,又一個諸如蕭摩訶的人物,將會如同彗星一般崛起。至於這接下來的崛起過程還會有多長,而他又會閃耀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蕭世廉和沈遵義幾人雖然驚詫,不過也爲李藎忱感到喜悅。這一步登天,是那麼好登的?那是紀南城和章山郡的屍山血海堆積出來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李藎忱這是把刀染紅了,才換來了這雜號將軍。
而緊跟在李藎忱之後,蕭摩訶更是加授都督荊州軍事,進驃騎大將軍,加封綏建郡公,“將軍”變成“大將軍”,再加上步入公侯層次,蕭摩訶也憑藉這一戰完成了他走向南陳軍方第一人的最後一步。
現在雖然蕭摩訶節制江陵陳軍各部,但是他的官銜終究只是左衛將軍,和蕭摩訶相對應的右衛將軍毛喜,不過才節制人數不過千人的太子衛率罷了。而按理說也在蕭摩訶節制範圍內的老將淳于量,其徵西大將軍的官銜甚至要在蕭摩訶之上。
因此蕭摩訶現在的地位有些類似於後世的欽差,雖然權力大,但是本職並不算高,因此怎麼看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這一戰如果不是李藎忱等人拿住了樊毅的把柄,而淳于量身爲南陳老將,也意識到局勢的緊迫,並沒有和蕭摩訶搗亂,恐怕到時候下面將領對蕭摩訶的將令陽奉陰違,蕭摩訶也無計可施。
畢竟深究雙方的官銜,蕭摩訶實際上只是有“節制”的權力,並沒有“限制”的權力。
而這一戰無論怎麼說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大勝,因此陳頊也沒有吝嗇,直接將驃騎大將軍加封給了蕭摩訶,這樣蕭摩訶就已經位於“四徵”將軍之上,成爲名正言順的南陳軍方第一人。
至於加封郡公,更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在李藎忱那已經模糊的印象中,蕭摩訶應該是後來陳叔寶登基之後,因爲平定陳叔陵有功而被加封的大將軍,現在陳頊還活着,蕭摩訶的官銜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李藎忱不由得眯了眯眼,隨着自己強行改變了歷史的運行方向,西樑變成了南陳的囊中之物,南陳終於改變了在荊州方向上佔據的劣勢,而隨之改變的還有整個歷史大潮的涌動方向。
李藎忱並不清楚歷史車輪的慣性到底有多大,至少現在他正在竭盡全力讓它走到另外一個軌道上去。
爲了自己的生存,也爲了能夠更早的結束這一切。
“世忠,可是有什麼不妥?”看李藎忱發怔,陳禹詫異的問道。
而蕭世廉一把伸手攬住李藎忱的肩膀,哈哈笑道:“我看世忠賢弟是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管怎麼說,咱們現在可都是‘真正的將軍’了,以後聽到別人喊‘將軍’,也不用感到愧疚了。”
這一次陳頊足夠大方,不僅僅是李藎忱,蕭世廉雖然沒有在功勞簿第一的位置上,但是他和李藎忱一樣,活捉蕭巋、血戰章山都有份兒,因此也是加封“奮威將軍”,同樣屬於越級拔擢。
不過衆所周知,蕭世廉是蕭摩訶的長子,歷來大功是不好完全加封在一個人頭上的,如果他還有兄弟子孫,一般會從他的功勞之中抽出來一部分,分別加封在其餘人身上,這就是所謂的“福澤一家”。
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不至於讓一個人一步登天,同時也能夠給更多人蔘與到朝廷事務當中的機會。當然這樣也有弊端,這個時代無數世家的形成,可不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顯然蕭世廉能夠走到這一步,也分了不少蕭摩訶的功勞。當然蕭世廉自己的功勞也不容抹殺。
而如果李藎忱還有其餘兄弟或者已經娶妻,恐怕他的功勞也得分出去一些,從而不至於讓一個人躥升的太快。不過可惜李藎忱在這方面可是一概欠奉,總共就只有一個妹妹,而且還沒有嫁人,因此封賞起來也不合適。
李藎忱微笑着點了點頭,就當是默認了,從而掩飾住自己內心中的想法。而在這急報上的其餘人,他也粗略的掃了一遍。
裴子烈加封平北將軍,改譙郡太守爲宜都太守,宜都雖然位於南陳西部邊界,但是卻是不折不扣的實土,又是軍事重鎮,所以裴子烈這是不折不扣的升官了。同時他加封平北將軍,更是從雜號將軍之中脫穎而出,成爲“四平”將軍。
雖然平北將軍上還有鎮北將軍,鎮北將軍上還有徵北和左右衛將軍,但是以裴子烈的年紀,能夠走出雜號將軍的範圍,已經足夠讓很多人眼紅了。
與此同時,魯廣達也加鎮西將軍,樊毅更是取代了蕭摩訶原來的左衛將軍位置,任忠、淳于量等老將也各有封賞,只不過因爲他們多數都上了年紀,所以這加官晉爵就多集中在子孫上了,對於本人更多的是金銀賞賜。
畢竟相比於自己,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更擔心的是子孫後代,而陳頊顯然也滿足了他們。
而引起李藎忱注意的是,樊毅升左衛將軍之後調入京城,其荊州刺史的官職交給了魯廣達。當然有蕭摩訶這個都督荊州軍民事在,魯廣達的荊州刺史當然就沒有當初樊毅的權力那麼大了。
不過對於魯廣達來說,從一個小小的郢州刺史到現在整個大荊州的刺史,那也是實打實的升了,而且他本來就下定決心跟隨蕭摩訶,現在等於正式歸屬於蕭摩訶麾下,自然更合適。
“陛下終究還是不放心樊家啊。”李藎忱苦笑一聲,不再看那長長的封賞名單。
江陵城破之後,樊毅並沒有多在江陵城停留,就自請北上漳川郡,自然也是爲了避免和李藎忱等人照面之後尷尬,因此李藎忱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這個非敵非友的荊州刺史,不過看陳頊的安排,自己和樊毅短期內打交道的機會恐怕更少了。
“樊家在外面有兩個封疆大吏,陛下當然放不下心。”蕭世廉撇了撇嘴,對於樊家他並沒有什麼好感,因此對於這一次樊毅的明升暗降,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李藎忱皺了皺眉,沉聲說道:“我們現在只能祈禱樊毅不會一氣之下站到揚州刺史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