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一人說了許多,房中衆人也逐漸變得冷靜了。
不管先前的懷疑是真是假,夏商最後說的沒錯。
他們都只看到了成爲大華代表的風光,卻沒有想到萬一失敗了,之後的名聲會有多大的損失。
“不是在下打擊各位的積極性。
是各位的情緒過於高昂,完全沒有正確評估整件事的風險。
以這樣的心態參加文會,十有八九不會有好結果。
不說墨白公子是不是心裡沒底所以退出,單說昨日在祥雲酒家出現的倭國代表張良,僅靠一首詩就讓歐陽文修羞愧離場,可見倭國使團的人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而此次文會也是由他們挑起的,說明倭國一方對此次文會充滿信心,想來也是做了充分的準備。
甚至在座各位的資料早就被他們爛熟於心。”
夏商越說,在場各位的表情就越是難看。
“最後,朝廷又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竟然讓誠王殿下加入我們的隊伍之中。
有了誠王參加,等於是四個人對戰倭國的五個人,難度的又增加了一分。”
“你什麼意思!”
主位看戲的李子衿勃然大怒,捧着的茶杯摔在地上粉碎,“你的意思就是說本王是拖後腿的?”
夏商訕笑:“殿下息怒,在下只是想讓在座的各位明白此次文會的難度和風險,並沒有冒犯的意思。”
“此地如此熱鬧,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看着夏商和誠王殿下要爆發衝突,等候許久的歐陽先生終於出現了。
歐陽老先生帶着一臉和善的笑容,在歐陽文修和歐陽長浩的陪同下到了客廳。
歐陽正出現,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整齊起身對着南聖深深一拜。
“咳咳……不必如此了,在座的都是大華文壇新一代的精銳,此次兩國文會可都指望着各位呢。”
“先生擡舉了,我等在先生面前不值一提。”
歐陽正緩緩地到了李子衿左側入座,正看見李子衿一臉怒容,笑着詢問:“不知何事惹得誠王殿下如此氣惱?”
李子衿強壓怒氣,憤憤坐下:“此次文會,本王勢必要參加,若誰又意見,自去朝堂上跟皇上提。”
看着李子衿有些紈絝的樣子,才子們臉上都多了憂慮。
“那個姓夏的說的沒錯呀,此次文會帶着這麼一個人,如何能保證贏倭國人?”
一邊,歐陽正坐下後喝了一口茶,然後掃一眼衆人:“方纔聽聞各位討論激烈,如今可有決定下來將由哪五人代表大華出戰?”
墨白回答:“先前這兩位白公子、楊公子、常公子、還有拾音姑娘皆有意成爲大華代表。
在學生來看,今日在場的各位,論才學都是伯仲之間,且這幾位都十分願意參加文會,學生認爲他們都是合適的人選。”
“等等!”
楊尚忽然打斷,皺起了眉頭,“先生,方纔學生思慮不夠,自認爲除了在棋道之外,其他各方面皆不如在場各位,爲了不拖累大家,我還是當一個陪練最合適。”
楊尚主動退出,拾音姑娘也馬上改口:“我身爲女子,自認爲多方面都不如柯仙子,連柯仙子都不敢參加文會。
拾音自然不敢造次,我還是幫各位公子作一些幕後的工作合適。”
很顯然,夏商的話起到了一些效果,才子們都意識到了事情比想象中要複雜很多。
很快,常公子也主動退出,連帶白家兄弟也打起了退堂鼓。
這樣一來,便沒有人主動參與文會了。
歐陽正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就這樣的氣勢,不用比就已經輸了。
歐陽正的背後,歐陽長浩冷笑:“你們可都是京城最有名的風雲人物,平日裡舞文弄墨的功夫可不少,怎麼一到了關鍵時刻大夥兒就都啞巴了?
看來何種時候還得看我們歐陽家。”
說着,歐陽長浩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弟弟。
“文修,看來這詩會代表非你莫屬了!”
歐陽文修臉色一變,低下了頭。
歐陽長浩疑惑道:“怎麼?
你不想參加?”
歐陽文修紅着臉:“兄長,不是弟弟不想參加,而是不敢參加。
之前在祥雲酒家遇到的倭國人,作詩極爲厲害,我不是其對手。
而且,我還聽說了,那個人在倭國代表中只能算是末流。
以弟弟現在的水平,很難有所作爲,所以就不必去拖累大家了。”
聽了歐陽文修的話,衆人的氣勢降到了最低。
倭國使團中最差的竟讓歐陽文修沒了與之對戰的勇氣?
在座的雖說都敢說一句比歐陽文修強,但他們又能強到哪裡去呢?
以歐陽文修作爲參考,大家的心裡就更沒底了。
眼看沒人說話,歐陽正眼神逐漸深邃,低聲道:“兩國文會關乎國家顏面,不是計較個人得失之時。
若爾等無心應戰,那老夫也不必在此多費時間了。
哎……”一聲嘆氣,歐陽正準備起身離開。
這時候,夏商道:“我願意參加!我只是個籍籍無名的小輩,縱然輸了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說着,夏商對林青竹使了個眼色。
林青竹也道:“先生,我林青竹也願意參加,我只是個女子,便是輸了,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因爲輸了沒什麼好丟人的,所以參加。
這個理由實在是有些膈應。
想着之前說不參加的是夏商,現在站出來說要參加的又是夏商。
這時候,大家也都反應過來,剛纔不過是這小子演了一齣戲,打消衆人的積極性,現在沒人蔘加了,他再站出來說要參加,反倒沒人去反對了。
“夏公子,當真是演了一出好戲。
原來真正想參加的人是你!但你用敢這樣的手段,未免不太光彩吧?”
墨白冷眼問道。
“墨白公子,在下用了什麼手段?
方纔所言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再說了,跟倭國人比試可沒有什麼光彩不光彩的說法,只要能贏,用什麼手段都可以。
我不跟你們比才學,但跟你們比計謀,顯然這一局是你們輸了。
再說了,就算此刻你們一樣可以反悔,在座的各位有誰敢堵上自己在外的名聲參加文會,大可直接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