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3章自家樓請自家客
夏商已經表明了態度,原以爲這掌櫃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忽然變臉。
“既然大人都這麼說了,那小人也只有請大人先回吧。我們豐匯錢莊雖然只是一家小小的商號,但也是誠心經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也不是什麼朝廷官員都能隨便爲難的。”
看到掌櫃的變了嘴臉,夏商心裡倒變得有些好奇,不知道豐匯錢莊一直防着蕭家幹什麼?
之前的態度都是好好的,一提到蕭家,對方居然連戶部主事的面子都不給了。
夏商看了看蕭蔻兒,蕭蔻兒眉頭緊皺,感覺是自己給夏商找來了麻煩,小聲說:“夏大人有什麼事就先辦吧,我們不方便打擾。”
夏商並不生氣,只是笑了笑:“沒什麼,我來這裡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既然這裡不歡迎我,那我不如跟舊友找個地方喝幾杯。”
蕭蔻兒不知道夏商在想什麼,感覺這樣有些不妥,試探着問:“這樣真的好嗎?”
“能有什麼不好的?跟我走,你們遠來是客,我也該盡一盡地主之誼。”
說罷,夏商一轉身,大搖大擺地朝着錢莊外面走去。
蕭蔻兒見夏商先走了,對隨行的幾人打了個招呼:“先走吧。”
豐匯錢莊的人看着夏商和蕭家人都走了,臉上都露出了得意之色。
那掌櫃的不屑地吐了口口水:“也不撒泡尿照照,區區一個主事,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給點兒好臉色就不知道是誰。”
另一個人說:“我看吶,這個什麼主事就是蕭家請來的救兵,不然怎麼會這麼湊巧走到了一起?那蕭家不管再怎麼富裕,終究不是個京城當地人,到了京城能認識一個戶部主事就不錯了。想要跟咱們豐匯錢莊鬥,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掌櫃的皺了皺眉:“哎!一個蕭家雖然的不足爲據,但終究是一個麻煩,這事兒還得破費一些疏通關係,讓戶部那邊別讓這什麼主事插手。你立刻派人去戶部打探打探,看看這個年輕的主事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說完,錢莊夥計急忙忙地出去了。
夏商站在街上,盤算着到底該帶着蕭蔻兒去哪裡坐坐,看到豐匯錢莊的夥計從裡面出來又經過了街對面酒莊,看到招牌的時候夏商就愣了愣。
五穀精粹,京門上品一號。
這不是自家的酒莊麼?
夏商是太久沒關注過自己的生意了,連自家酒莊在京城的第一號店就在豐匯錢莊對門都不知道。
而且這一號店的規模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現在的酒莊在原有的地皮基礎上,改建了成了四層閣樓。
樓下是酒鋪,樓上是酒樓,在樓下買了酒,去樓上溫酒喝,叫兩個小菜,陪着品嚐五糧液的純美,也是一件十分雅緻的事情。
“就去那裡吧。”夏商打定了注意,指着對面。
“五穀精粹……不是五糧液嗎?”蕭蔻兒顯然是知道五穀精粹的大名的,看到招牌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夏商點點頭,帶着衆人過去。
跟在蕭蔻兒身後的家丁們也在的議論紛紛,都知道五糧液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屬於奢侈品。
而看着京門上品一號的後綴就能明白,這是五糧液在京城的一號店,那牌面自然是沒得說。
那裡跟街對岸的豐匯錢莊一號店截然不同,顯得十分冷清,往來的人也是少數。
但細細觀察進出裡面客人的裝束就知道,敢往裡面走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客人。
等到了鋪子門口,夏商和蕭蔻兒進了裡面去,剩下的七八個家丁卻自覺地等在了外面。
家丁們都有自知之明,他們這樣的身份怎麼能進這樣的地方?只是在外面看看就足夠長臉了。
“你們在外面幹什麼?跟進來啊!”
裡面的夏商傳來了喊聲。
家丁們都愣住了,沒有任何反應。
夏商看這些的家丁都沒什麼動靜,回身問蕭蔻兒:“什麼情況?你的人怎麼都在外面?”
蕭蔻兒也有些懵:“嗯?他們自然是在外面等着的……”
“這是臘月天,這麼冷的,在外面等着算什麼個事兒?叫他們進來,單獨給他們安排酒菜,我們單獨聊一樣。”
蕭蔻兒皺了皺眉,掃了一眼酒莊的裝修,單看上樓走廊的扶手用的木料就足夠讓人心驚,那是經過人工腐化過的鐵梨木。
這種經過腐化的木料用在非承重結構的器物上,能吸收空氣中的水分和異味,終年保持手感溫潤,但成本極高,工藝繁複,一般只有大戶人家拿在手裡的小物件纔會用到。
沒想到這五穀精粹的一號店用來當上樓的扶手,這得是要多豪氣才能做到?
在這樣的鋪子裡點上一桌酒菜,更不曉得要耗費多少銀子。
蕭蔻兒自問蕭家在徐州的第一酒樓已經足夠奢華,但來了京城,看到這一家樓子,不免也有種山外有山的感嘆。
“他們……他們怎麼成?這裡裝飾豪華,便是煮一壺酒想來也是耗費不菲。”
“沒關係,又不要你出錢,今天我做東。他們都是你的家裡人,自然不能讓他們在外面受凍,趕緊叫他們進來。”
蕭蔻兒聽夏商說話倒是足夠真誠,猶豫之後還是朝着外面喊了聲:“都進來吧,今天夏大人做東,你們也有福可享了。”
家丁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外面嘰嘰喳喳議論了半天,才歡天喜地地進了樓來。
酒莊裡面相對安靜,往來的人不多,突然進來了七八個家丁打扮的小廝,酒莊掌櫃的立刻注意到了。
掌櫃的走了過來,表情有些不悅,看出了夏商和蕭蔻兒是一行人的主導,直接到了兩人面前,壓低了聲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閒雜人等不要在此喧鬧,驚擾了店裡的貴客可不好。”
夏商有些尷尬,自己的店鋪,掌櫃的竟然不認識東家。
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夏商從來沒有在這裡來過,往來這裡的應該都是柳如煙,掌櫃的自然不會認識夏商。
正想着,柳如煙拿着一個小酒壺從內堂裡面走了出來:“錢掌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