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少爺,是我錯了!但我不是有心的,我哥哥還躺在醫院裡,我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求求你發發善心,幫幫我吧!只要你幫我這一次,我林小愛願意終身爲奴,給您當牛做馬,絕無怨言!”
上官司澈的腳步因爲林小愛的突然出現而頓住,他高大挺拔的站姿,朦朧月光下,像一棵黑夜裡的孤獨勁鬆。
清峻,冷漠,不近人情。
這樣的男人,天生站在制高點,看不到人間冷暖。
他的心,也像是冰封的雪地,不會因爲你的孤苦祈求,而融化半分。
林小愛在發抖……
上官司澈伸出手,身後的黑衣人就遞去一隻雪茄。
他任由林小愛抱着自己的小腿,“咔擦”,火機燃起幽藍的火光。
指尖的雪茄被點燃,空氣中瀰漫出寥寥的煙霧。
他吸一口,英俊的臉龐仍是冷靜的,沒有什麼波瀾,類似死神的冷漠森然。
“動手吧。”
淡漠的字眼從他的薄脣溢出,手裡的火機“咔擦”一聲被他合上。
火光湮滅的瞬間,黑衣人已經拔出槍,指向了林小愛的腦袋。
那一刻,她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忘了求饒。
絕望地閉上眼睛,溫熱的液體從她的眼睛裡流出來,落在地上,片刻失去溫度。
然而,預料中的槍聲沒有響起,她落入一個暖暖的懷抱。
蘇洛心抱住林小愛,而黑衣人已經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響徹雲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
上官司澈在最後時刻推開了蘇洛心,子彈擦過林小愛的手臂,險險地劃了過去,帶出一道血痕。
上官司澈將蘇洛心護在臂彎中,失控的眼神緊緊盯着她,緊張地問:“你怎麼樣?”
她的心跳也有些失去了規律,低聲道:“我沒事,小愛,她受傷了!”
蘇洛心要跑過去察看林小愛的傷勢,卻被上官司澈緊緊拽住。
他的人剛剛差點打死她……
上官司澈陰沉着臉,緊繃的面部線條帶上了冰山一般的冷漠。
他從來都是漫不經心的,帶着邪氣笑容的貴公子。
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模樣,有些駭人。
周身,涌起低壓風暴,嗜血因子已經復甦。
蘇洛心看着他,看進他那雙琥珀色的冰眸裡,裡面流動着洶涌的殺氣。
“少爺,我錯了。”
開槍的黑衣人再次舉起槍,對着自己的左肩胛骨,扣下了扳機。
“不要……”
蘇洛心沒來得及阻止,只見鮮血順着黑衣人的手臂汩汩流下來。
他皺着眉,卻一聲不吭,彷彿這一槍根本不是打在他的身上。
蘇洛心凜冽的目光直直看向上官司澈,眼裡一點懼意都沒有,“原來上官少爺也是個不分黑白草菅人命的人!我蘇洛心看錯你了!”
“他差點誤傷了你。”他自認爲理由充分。
蘇洛心冷笑,他和謝舜欽都是一樣的。
眼裡只有自己,沒有別人!
他們都是黑夜中的發光體,散
發着邪惡的冷暴力。
要說唯一的不同。
謝舜欽的危險是那種帶着王者霸氣的危險,他黑暗殘忍得光明磊落,猶如逐步逼近的黑豹。
上官司澈的危險,是那種蟄伏在海洋深處的,暗流涌動,讓人措手不及。
蘇洛心搖搖頭,知道他們這樣的人無法理解,自己也無從勸說。
她只是說:“小愛是我的朋友,你不能這樣對她。”
上官司澈卻說:“她只是一個女騙子,不值得你爲她說話。”
“她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上官少爺,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別欺負一個弱女子。”她仍義正言辭。
上官司澈眉梢一挑,他喜歡看她倔強不羈的樣子。
看在這個份上,他可以饒了那個女騙子。
“好,我聽你的,我不爲難她。”
林小愛呆呆地坐在地上,連傷口還在流血都忘記了。
她看到了什麼?
她居然看到上官少爺笑了,不是那種冰冷的笑意,而是真正的,因爲一個女人而笑。
他的眼裡有蘇洛心。
她咳了起來,捂着胸口,像是生命垂危的病人。
蘇洛心蹲下去扶着她的手臂,對上官司澈說:“你燒了她多少錢?也請你還給她。”
不管這筆錢是林小愛怎麼得來的,這是她的救命錢,她必須幫她討回。
上官司澈看了一眼林小愛,眼裡有厭惡和鄙夷,像在看一個垃圾。
他隨手開了一張支票,丟在林小愛的臉上,“兩萬,你的身體最多隻值這個價,要錢還是要命,自己選。”
林小愛撿起支票,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自嘲。
她背叛了交往一年的男朋友,做了修復手術,最後只換來一張兩萬的支票。
她想要站起來,下半身卻傳來火辣的疼痛,難免一個踉蹌。
蘇洛心扶住她,從包裡拿出手帕,給她擦去臉上的淚漬。
就在這時,另一陣男人的腳步聲傳來。
卻是謝舜欽。
男人氣宇軒昂,身後跟着的保鏢個個佈滿陰沉的殺氣。
見到上官司澈,謝舜欽臉上的防備和陰霾才散去,皺眉:“你怎麼在這?”
剛剛聽到槍響,他還以爲是蘇洛心出了什麼事,這才帶了保鏢一起過來。
“我在這裡教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沒想到你的小寶貝會突然過來。”上官司澈悠悠地笑說。
謝舜欽扯過蘇洛心,看了下,“受傷沒?”
“你們真是太可怕了。”她用身體擋在林小愛面前,冷冷地拂開他的觸碰。
這裡是大街,居然就敢這麼開槍?
天哪,她究竟是惹到了一羣什麼人?
謝舜欽若有似無地揚了一下脣角,略帶諷刺地說:“原來壓驚最好的方法是用一個更大的驚嚇來覆蓋,洛洛,你很聰明。”
蘇洛心聽得脊背發涼。
謝舜欽簡直明察秋毫得可怕。
她深吸一口氣,“我只是遇到了我的朋友,既然現在沒事了,我們回去吧。”
上官司澈卻在一旁悠閒地笑出聲,“不是纔回了蘇家嗎?我說舜欽,該不會是被蘇家老太太
趕出來的吧?”
謝舜欽的眼神裡有絲冷意:“除了這個小女人,敢給我臉色看的人恐怕還沒出生。”
蘇洛心聞言只是白了他一眼,“我們回去吧。”
“上官,進去喝一杯,你去車裡等我。”謝舜欽看都沒看她一眼,似乎對她的話沒有半點興趣。
上官司澈對她抱歉一笑,和謝舜欽一起進去了。
蘇洛心在保鏢護送下只能往回走,突然發現林小愛並未走遠。
她穿着平底鞋,可是丟了一隻,赤足踩在柏油馬路上,衣服皺皺的,手臂還劃傷了。
蘇洛心追上去,“小愛,我那裡有藥,你跟我來包紮一下。”
林小愛看着她,悽楚的目光裡幾分掙扎。
蘇洛心知道她是在怕那些保鏢,她柔聲說:“你別怕,你這個樣子沒辦法回學校的,你看,我正好也受傷了,車上有藥,我給你消消毒。”
有很多事,無從問起。
蘇洛心看着林小愛默默流淚,卻也無能無力。
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她不想說,她就尊重她。
自從認祖歸宗,蘇沫桐就得到了在蘇氏集團工作的機會。
鑑於她的身份,直接就是個副總的職位。
公司裡的人見到她都是客客氣氣的,就連那些工作了許多年的老人也不敢倚老賣老,人前人後都說盡蘇沫桐的好話,誇她年輕有爲。
她回到家,平日裡張小碗早就戰戰兢兢過來服侍了,誰讓張小碗有把柄在她手上呢。
但是今天家裡卻特別反常,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就連一向遊手好閒的蘇景年都在客廳裡忙忙碌碌。
只需掃一眼,就能看到家裡的餐桌、組合沙發、水晶吊燈都換成了全新的。
還有電視機,也是市面上的新款。
“爸,家裡是來重要客人了嗎?”她知道蘇家有錢,便隨口一問。
“小桐,你今天回來得可真晚,別多說了,趕緊來幫忙。”
蘇景年親自動手,坐在一張小板凳上給蘭花修剪枝葉。
蘇沫桐走過去,不以爲意地哼笑:“爸,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等閒情逸致?”
蘇景年頭也不擡,語氣卻少有的鄭重,“小桐,你知道凌銳集團吧?”
“知道啊。”
凌銳集團是中國首屈一指的大型家族企業,旗下涉足的領域非常多,包括金融、房地產、服裝、娛樂業、電子科技等,這幾年對外擴展業務更是迅猛,先後成功收購多家國外著名公司。
凌銳在國內的經濟領域有着不可撼動的地位,可以說,每一家公司都多多少少和凌銳有着密切的關係。
啓動新項目的融資計劃,不是和凌銳旗下的銀行有貸款業務,就是有凌銳旗下公司的投資。
總而言之,幾乎每一天啓動的項目裡,都有着凌銳集團的身影。
蘇景年點點頭,似乎是嘆了口氣,“凌銳集團的第一大股東就是上官家族,上官少爺讓他的朋友在我們家住上幾天,我們當然要竭盡全力地招待好客人,小桐,你現在還不是董事會成員,公司真正的財務狀況你不清楚,總之,我們蘇氏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就看這次的機會我們能不能把握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