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爲什麼抓我 一語驚醒
“沈祭梵……”安以然低低的喊。
沈祭梵扭頭看她,見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底笑道:“感動了?”
感動就對了,能讓沈祭梵這麼心甘情願的做這些事的人不多,迄今就她這麼一個。
安以然點頭,沈祭梵嘴角勾着笑,繼續搓洗。安以然見他拿起來擰了擰,趕緊轉身殷勤的添着水,安靜的等着。沈祭梵清了幾遍,然後起身說:
“夜裡風大,明早上應該能幹,先回屋裡去吧。”
安以然跟在他身後,進屋的時候輕聲問:“沈祭梵,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是嗎?”
沈祭梵回頭拉着進屋,順手關了門,揉了下她的頭髮:“沒有,別想太多。”
天亮後他們終於坐船到了清盛碼頭,到清盛後就離清萊不遠了。可當沈祭梵和安以然走在清盛街道上時,竟然看到不少武裝勢力。這是金三角區域,軍閥擁有自己獨立的武裝力量很常見,可像這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大街上還是有些蹊蹺。
經過掩飾和僞裝的,顯然是在秘密執行任務。
可據沈祭梵所知,在霍弋入駐泰北成爲最大的割據勢力之後,北部並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在霍弋掌權之初,別的部落應該不會在這時候明目張膽的起衝突。本地域沒有任何異狀,這是他出發之前就已經掌握的一手情報,那麼此刻潛伏在大街小巷的武裝力量唯一解釋就只能是他的行蹤暴露了,這些人的目標是他。
並且,這些人只能是霍弋派來的。
沈祭梵微微低着頭,手將安以然的頭按了下,讓埋頭看路,別擡臉。
想必霍弋已經摸清了他的動向,暗藏的人所有的目光都往兩人一行的人身上打量,照這種情況,他們會很快被注意到。
沈祭梵警惕的注意周圍,心底暗暗思忖,這片刻間鬆開安以然的手低低交代了句“更緊我”後往前快走了幾步,微微滯後一箇中年男人,旁人看去,他們便是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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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祭梵走過街道暗自合計着該怎麼上車,清盛到清萊僅僅只有一百餘公里路,一小時左右的車程。要能避開所有目光上車,他們就安全了。
沈祭梵正不動聲色的撤回目光時竟然看到“飛鷹”的標緻,那標誌是肖鷹低下“飛鷹堂”的暗號,知道飛鷹標緻的人除了飛鷹堂就是沈家暗衛營的人。
肖鷹怎麼來泰國了?這趟出來特地排除了肖鷹,這女人竟然再一次脫離組織私自行動。
沈祭梵微微側目一掃,竟然有不少飛鷹堂的人。飛鷹堂的人能出現在清盛,顯然暗衛營的人也到了,只是介於暗處的武裝力量,幾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沈祭梵微微擰眉,他的人是到了,可幾乎同時也被潛伏的力量控制着。每一個飛鷹不遠處都有兩個人盯着,只要有人上前接近飛鷹的人,絕對下一刻就會被子彈射成馬蜂窩。
在這裡打死人,政府可是管不了的,這些軍閥控制這麼強大的武裝力量多半都是爲了與政府抗衡的。
安以然僅僅跟着沈祭梵,並不知道此刻已經暗流涌動。
她穿着身上還套着叢林老人的大黑色衣服,衣襬遮住了原本的長褲。忽然衣襬被人拉住,安以然回頭。
在安以然回頭的時候,沈祭梵側目時看到了四大暗衛,正分別處在他的四個死角方位。而他們周圍,至少不下於七個人虎視眈眈的盯着。沈祭梵往前走了幾步,很快警覺身邊人不在,當即回頭。
安以然扭頭看,一個長得分外可愛的小孩抓着她的衣襬,手上拿着一朵玫瑰,見她回頭趕緊遞給她。
“姐姐,送你的。”
奇怪的,聲音很怪異,像是刻意僞裝的,並沒有童稚的感覺,而且,說的是中文。
安以然哪想得到別的?她倒是沒想要孩子的花,只是想伸手摸摸他的頭。而沈祭梵回頭的時候正好是安以然伸手的時候,沈祭梵怒聲而出:
“然然!”
安以然微愣,動作僵住,俯低的身子又直起來,不解看着沈祭梵。沈祭梵疾風而過,雪亮的刀刃破空而出,先他一步飛去,在那小孩感到情況有變忽然拔刀刺向安以然之前,飛刀“嗖”地一聲插、進孩子頭上,正中腦門。
安以然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身邊的孩子已經撐大了眼睛倒在血泊中。當即尖叫一聲:
“啊--”
沈祭梵在這頃刻間已經來到她身邊,鐵臂一伸將她勾近身邊快步退進死角。
安以然捶打着沈祭梵,又急又怒:“你瘋了,沈祭梵,他是無辜的,他只是個孩子,你怎麼能那麼殘忍?”
“他比你父親年紀還大,孩子?”沈祭梵怒氣噴薄而出,緊緊箍着她不準再動,安以然擰緊眉狠狠咬着脣,用力推開他:“你殺的是人,沈祭梵,是人!”
沈祭梵沒多餘的心思跟她解釋,幽深的雙眼滿是深不見底的光,微微探出臉觀察街上的動靜。街上人在經過剛纔的變動已經鬨鬧着離開,此時街道中間正空無一人。
安以然在沈祭梵這稍微鬆懈的時候氣惱的推開他,賭氣的往外走。明明是他錯了,還擺出一副本該如此的樣子,這讓安以然很不能接受。無論怎麼樣,那是人命。
沈祭梵一驚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外面已然響起槍聲。
“然然……”
沈祭梵根本顧不得許多,想要衝出去把她拉回來卻被一片密集的子彈堵在死角。
安以然哪裡知道會是這樣的狀況,明明寬敞的安靜的街道,怎麼會忽然變成人間修羅?密集的槍聲衝向天際,子彈如雨點一般從她身邊擦過。當即嚇得她面如死灰,慘叫聲連連。
“沈祭梵、沈祭梵……”
沈祭梵稍微一現身,子彈就全全掃射過去。
“啊,啊……沈祭梵……”安以然頓時嚇得抱頭鼠竄,不停的喊着沈祭梵。
“別動!然,蹲地上,別跑。”沈祭梵怒氣昭然若揭,卻又不得不壓下怒氣好聲對她說。安以然依言蹲下去,手捂住耳朵,緊緊閉上眼睛,不停的自我催眠,這是古惑仔電影,不是真的。
安以然沒有被射成馬蜂窩,並不是她運氣好,而是對方要捉活的,用來牽制沈祭梵。能牽制沈祭梵的是一個叫婭菲爾的女人,這是衆所周知的秘密,而如今這個被沈祭梵袒護的女人分量也不低。
沈祭梵也猜到對方的用意,果然很快,對方的武裝勢力出現,端着槍一步一步接近安以然。
安以然嚇得跪坐在地上,眼淚直滾,“不要,不要……沈祭梵、沈祭梵救我……沈祭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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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祭梵脫下身上的黑色麻衣,整件煽動,身體在這瞬間如閃電一般衝出去。子彈過隙,沈祭梵旋轉着的麻衣如一張巨網張開,更如颶風一般以極快的速度轉動着,疾風和布面形成一道堅硬的牆,而子彈竟然沒能穿透,碰觸在鋼鐵般的表面時全部擊落在地。
在沈祭梵衝出去的同時,暗衛營和飛鷹堂的人同時出動,在第二圍快速進攻,專攻死角,攻破武裝勢力。魏崢和舒默在這同時從人上方一躍而起,穩穩落在武裝部隊前方的同時,身體當即一個三百六度的翻轉,踢落前排人的槍支,在子彈停歇的空間朝沈祭梵越過去。
沈祭梵扔掉手上的麻衣,伸手去拉安以然。然而這間不容髮之時從塔樓上破空而來的子彈“嘭”地射入沈祭梵左手肩膀,因爲做過消音處理,在子彈帶着疾風近身時沈祭梵纔有所感應,然而這時候發覺已經遲了一步,“嘭”地又是一聲金屬撞進血肉身軀的悶響,連中兩槍,血流如注。
“沈祭梵……”安以然擡眼望去,滿眼的紅色,忽然不要命的往他身邊爬,哭得撕心裂肺。
沈祭梵身形微晃,而安以然卻在此時被套索套住,瞬間被拖開老遠。沈祭梵往前跨步的同時,安以然已經被扣住,槍支直比在她額頭。沈祭梵腳步被釘住一般停在原地,雙目爆紅,拳頭一捏,肩膀上一股熱血噴涌。
“沈祭梵……”槍林彈雨中,遠遠只能聽見安以然低低的呼喊聲,沈祭梵眼中全是狂怒的烈火在燃燒。
此刻,塔樓上再次瞄準目標,槍口精準的指在沈祭梵心臟位置。開槍,“嗖”地一聲悶響子彈被推出去,而於此同時,沈祭梵微微側目,右手一甩,帶着深寒之氣的鋼刀在頃刻間飛出,速度極快,力道極大,破空而過時“哧”地一聲與穿空而過的子彈擦身而過,火花四濺,緊跟着不過眨眼的功夫,暗藏在樓上的人慘叫一聲從樓上摔下來,“嘭”地一聲砸在地上,血水四濺。
魏崢也在沈祭梵出手的同時快速上前,子彈近身時,他竟用雙手去擋,手形以閃電般的速度揮動,在射入沈祭梵身體的前一秒奪手而過,子彈被他劫在手中。
是的,沈祭梵這一屆的四大暗衛都有異於常人的本事,而魏崢,就是生了一雙非人類的手,單手劈磚並不是神話。
沈祭梵在舒默近身時倒地陷入昏迷,一場嚴重的流血事件發生得突然消失的也極快。
在政府武裝部隊聞訊趕來鎮壓時,街道早已經空無一人,只剩地面上來不及清理的血跡。北部割據着不少武裝力量,常爲爭搶地盤、毒品交易等發生槍戰流血事件,而像今天這樣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進行的,卻是極少,所以,政府對此很謹慎,很快部隊包圍將清盛整個包圍。
安以然看到沈祭梵暈倒,當下就抓狂了,拼命擺脫鉗制她的人,結果捱了一槍板子,立馬暈了。安以然以爲她可能死定了,暈過去前她看得很清楚,這些人連自己人都會無情的開槍。
她是在隔天下午醒來的,醒來的頭一個想法是,她最近真的睡太多了,是不是這預示着她很快會永遠睡下去?再也醒不來了?
醒來後睜開眼睛看着裝飾得極其複雜的天花板,頭有些暈,有點痛。複雜的花紋看得她眼暈,忽然眼前血紅一片,安以然瞬間坐起身來出聲喊道:
“沈祭梵……”
安以然翻身下牀,光着腳踩在鬆軟的厚毛毯面上,要跑出去開門,然而一開門,門口兩端着槍站得筆直的雄壯男人嚇得她雙腿一軟,立馬“嘭”一聲趕緊摔上門,然後背靠着門直拍胸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這是、被軟禁了嗎?
怎麼辦?她要怎麼離開這裡?她急切的想知道沈祭梵有沒有事,他中了兩槍啊,那麼多血,他應該不會死吧,他那麼厲害的人,應該不會的。
安以然在屋裡急得團團轉,門卻在這時候開了,她猛地轉身,戒備的看着走進來的男人,眉頭緊緊擰着。
男人長得很高,面容清俊,狹長雙眼被斜長額前長髮擋了大半,只有些許凌厲的目光從髮絲中泄露出來。
安以然看着朝她走來的人,一時間竟然覺得熟悉。而這片刻間又立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怎麼會跟拿着槍隨便殺人的人熟悉?太荒唐了,男人緩步靠近的同時,她快步往後退,繞過牀退到牀的另一邊,極力鎮定的眼神怎麼也掩飾不住心底的慌亂和無助,驚恐的看着越來越近的男人。
男人停在牀的一邊,安以然總算鬆了口氣。也僅僅是片刻,立馬又提起心來,強裝鎮定,出聲問:
“你是誰?爲什麼抓我?”
微微顫抖的聲音早已泄露她緊張害怕的心,也不確定他能不能聽懂她的話,咬着牙,死死瞪着前面的人,企圖拿眼神示威。
霍弋挑着絲冷然的笑,雙手插褲兜裡,樣子很是漫不經心,看着前面避他如毒物的女人,目光大喇喇的上下打量着。
怪不得一直查不到她的行蹤,原來是被沈祭梵藏了起來。嘖嘖,今天再見她,比他記憶中美好多了,這種女人就適合圈養在家裡慢慢玩,就那小模樣兒瞧着就挺令人賞心悅目的。
安以然被男人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拳頭緊緊捏着,咬牙橫瞪,再出口道:
“你爲什麼要抓我?”
樣子像極了被逼到無路可退的動物,明顯也是急了。
霍弋拉着笑,頓了下才緩緩出聲道:“我們見過的,美麗的小姐,你忘了?”
安以然眼裡瞬間飄上疑惑,她是有種熟悉的感覺,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不過她倒是挺會討巧,也不管真假,他說見過就見過吧,管他什麼時候。心裡心思幾轉,趕緊出口問:
“既然我們見過那我們一定認識了,既然我們認識,能不能讓我離開這裡?”
“哼嗯?我費這麼大勁兒把你請來,這麼容易就讓你走了那我豈不是很不划算?我可是生意人,生意人都講一個‘利’字,你覺得放你走對我有利可言嗎?”霍弋平緩的敘述,目光依然肆無忌憚着。
安以然暗暗惱怒,反駁道:“你不放我,對你又有什麼利可言?你抓我來就是錯的,我只是恨普通的人,什麼都不是,我的家人早就拋棄我了,如果你想從我家人那得到什麼,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還是把我放了吧。”
霍弋搖擡手食指輕輕搖着,糾正道:“怎麼會呢?沈爺可是在意你在意得緊吶。”
“你、你的目的是沈祭梵?”安以然啞然失色,可隨即又連連搖頭,“不不,你誤會了,他那麼厲害的人,不會在意我的,而且,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只是,他的員工,他衆多職員中的一個,真的,連朋友都不算,所以,你抓住我是想從沈爺那得到什麼的話,那一定會讓你失望的。”
安以然說得很誠懇,半真半假。她雖然知道沈祭梵對她可能對別人不同,可那也不表示沈祭梵能爲她做任何事,這連她自己都覺得荒唐,沈祭梵並不是那種衝動的人,這點她很清楚,而且,她跟沈祭梵的關係,遠沒有那麼好。
霍弋挑着笑在一邊坐下,邊道:“會不會讓我失望,這結果嘛,不是你說了算。答案在沈祭梵那,你想不想知道沈祭梵在你們兩個女人中怎麼選?要不要我幫你考試探下?”
“兩個、女人?”安以然愣了。
其實她對沈祭梵真的一點也不瞭解,他的事她基本上什麼都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他的家是什麼樣的。這次跟他出國名義上是出差,可到底是爲什麼事來泰國的她也不知道。
霍弋看她的反應倒是來了些興趣,笑問:“你好像還並不知道沈祭梵親自來泰國其實是爲一個女人來的吧?婭菲爾,擁有尊貴的西班牙皇室血統的公主,傳聞中婭赫家族艾瑞斯公爵未來的公爵夫人……”
“別說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安以然憤憤的打斷,她不想聽,也拒絕知道。
“怎麼不聽了?我想沈祭梵是不會自己告訴你他跟這位婭菲爾公主的關係的,傻姑娘,你還被矇在鼓裡呢?我告訴你是爲你好,別再被他騙了,不值得不是?”霍弋撥了下擋住眼睛的髮絲,笑道。
安以然忽然安靜下來,意識到她好像在意得過分了,難道就因爲那幾天的相依爲命,她就對他有所幻想希冀了嗎?她應該很清楚他不會跟她這樣的人在一起的啊?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裝作沒事的笑笑,說,“你真的誤會了,我跟沈爺真的沒有別的特殊關係,我只是跟着他來泰國辦事的,我是公務,他只是我的老闆。”
霍弋擡眼看她,嘴角勾着笑,被掩蓋頭髮底下的眼神隱晦不明,良久起身,說:
“好了,既然你拒絕知道婭菲爾的事,那我就不說了。至於你對沈祭梵的作用嘛,還得等沈祭梵的答應。”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安以然趕緊出聲道:“你等等,沈爺現在怎麼樣了?”
“放心,傳說沈爺可是九條命呢,死不了。”霍弋底笑了聲離開。
安以然眼睛盯着打開又合上的門,腦子很亂。雖說很清楚什麼是她的什麼不該是她,可她還是忍不住心裡有些失落。
她從小就在相對安全太平的環境下長大,那幾天的經歷是她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她就是膽小,就是笨,那幾天的經歷無疑給一無是處的她強加了深刻的記憶,讓她對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沈祭梵有了眸中別樣的依賴。
從高中跳傘,跳水,生病時候他守着,還有、那夜他的雙手給她搓洗染滿血跡的褲子,一幕幕,留給她的記憶太深太深了。
竟然從沒想過,這樣的好是不屬於她的,她是這麼一無是處的人,怎麼配得到他的眷顧?
安以然一時間覺得有些慌亂,她是不是變得自私了啊?變得貪婪了,不屬於她的,怎麼接受得那麼理所當然?
霍弋很快就折了回來,立在她面前,擡手撥了下擋住眼睛的頭髮:
“乖女孩,很想離開這裡是不是?我給你一個選擇,如果你答應,我馬上送你回z國,怎麼樣?”
安以然目光無波無瀾,再看霍弋已經沒有那麼害怕了,茫然問道:“什麼?”
“做我的女人,我滿足你所有要求,而且還讓你回z國住,不勉強你任何事,我不找你的時候,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不會干涉半點。”霍弋把要求降到最低。
他其實並不是真的很想要這個女人,而是想給沈祭梵個下馬威而已,聽說沈祭梵甚少接觸女人,這個是這幾年裡唯一的一個,所以讓霍弋動了這樣的心思。
沈祭梵沒死,就意味着霍弋將來的麻煩不斷,這跟當初肖鷹沒能殺了霍弋是一樣的道理。不過霍弋倒無所謂,死活不過命一條罷了。既然麻煩已經惹上了,他不介意再添點,要不了沈祭梵的命,總得讓他不痛快吧。
婭菲爾和眼前這個,霍弋當然是選眼前的安以然,毫無背景,任他擺佈,可婭菲爾就不一樣了,那後面有皇室不說,還跟歐洲最大的黑手黨有關係,他犯得着爲了讓沈祭梵心裡添堵而去惹上不該惹的麻煩嘛?腦子有病還差不多。
再有,這次婭菲爾事件純粹是那女人自己弄出來的事兒,霍弋這人再猖狂,多少也知道孰輕孰重,沈祭梵本身就不是好惹的主,犯得着費大力氣招上了婭菲爾又惹怒沈祭梵嗎?他打下的天下還沒做幾天安穩的,能自己把路給斷了?
整件事他霍弋就是顆棋子,擋箭牌,除了得知沈祭梵的蹤跡後按捺不住手癢癢,調了隊人出去“趁火打劫”而已,要能趁亂殺了沈祭梵更好,可事實證明,沈祭梵確實沒那麼容易掛掉。
霍弋這正後悔着呢,真是偷雞不着蝕把米,他要是一直按兵不動,這麻煩在沈祭梵出現後就自動了了。
唉,那個後悔!
霍弋向來認爲女人是可怕的生物,被男人逼急了的女人是可怕之最。顯然那位皇室公主是受不了沈祭梵的不冷不熱,這不,以身做餌,而霍弋則是那個被選中的悲催拉線人。
霍弋這是吞不下那口氣,剛出門那一刻靈光乍現,他不痛快,他當然也要沈祭梵不痛快。怎麼能讓沈祭梵痛快了去?
所以要是能說服安以然,不管她跟沈祭梵有沒有那關係,撬走沈祭梵身邊的人,那就等於在沈祭梵心口上捅一刀。要撬走的人還不能是別人,安以然是最好的人選,別人他犯不着動那心思,主要是這姑娘傻啊,沈祭梵身邊的人這姑娘算是個奇葩了。沈家暗衛營,四大暗衛底下帶的人,哪個不是精明能幹的主?對他們甭想打這主意,沒準兒話還沒開口就已經談崩了。
安以然從凌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望着霍弋,愣了半晌才消化掉他的話:
“你的意思是……做你的情人?”
霍弋再度撥了撥額前的頭髮,點頭:“怎麼樣,或者,你還有更想要的東西,只管開口,你說得出的,我都做得到,條件任你開。而你,以後將標榜我霍弋的女人,如何?”
在霍弋看來,這簡直是天上掉金子了,他這哪算是在養女人,完全是在供祖宗。
安以然張口結舌,半天才聽到自己的聲音:“荒唐,真是荒唐!”
霍弋挑起眉來看她,怎麼地?還需要矜持會兒?
安以然氣得臉色通紅,衝過去,伸手很不客氣的往霍弋身上推去,怒火升騰,調着聲音低吼:
“出去,滾出去,混蛋,流氓,變態……滾!”
“嘭--”門被摔上。
安以然大口的喘氣,氣死她了,就算她什麼都不是,也不能那樣侮辱她!
霍弋被推出去身形不穩,門口端着槍的大哥給扶了一把才險險站穩,霍弋颳了下鼻子哼了聲,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脾氣還不小,原來沈祭梵好這一口兒。
門口兩人偷笑,霍弋眼一橫,反手“哌”一聲甩了大個兒的一耳光,怒道:
“笑?不想活命了?”
如霍弋所想,婭菲爾這女人果真是不好伺候的,一聽說沈祭梵受傷,差點沒把霍弋的公館給掀了。也慶幸這次出擊的除了他的人還有桑吉舊部,這才勉強把禍端推出去。
沈祭梵受傷,婭菲爾是再也等不了,只能自己現身,她擔心沈祭梵的傷勢,情急之下也不管她是“人質”的事實,發了一通火氣後直奔醫院。
沈祭梵身中兩槍,子彈上啐了藥,所以沈祭梵在中槍後不久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手術是在事發當下做的,直到手術做完,沈祭梵也沒醒。
四大暗衛以及沈家暗衛營的人全程守護,醫院戒備森嚴。病房外四大暗衛分立兩邊,站得筆直,一動不動,氣氛隱約中透着肅殺。
沈祭梵受傷的事還得對外封嚴實,沈祭梵這樣的人早已經代表的不是他本人。他的名字就是一羣人的信仰,就是一個家族的代表。如果沈祭梵受傷被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沈祭梵控制着太多的東西,也代表着太多東西,所以說他是婭赫家族的神話,可擁有這樣崇高的身份,卻是連病都生不起。
婭菲爾出現的時候四大暗衛都愣了一瞬,下一刻統一的單膝跪地,行着歐洲皇室中古老的禮儀:
“公主!”
“艾瑞斯在哪?我要見他!”婭菲爾白皙的下巴微微上揚,聲音依舊清傲無比,不願看見這些支配活在陰暗裡的人。
“非常抱歉,公主,爺還沒醒,請公主稍安。”魏崢上前微微欠身,頭低垂着恭敬迴應。
儘管暗衛營的人不屬王室管,可他們也不能公然與王室對立。
婭菲爾大怒,擡手揮了魏崢一耳光,怒道:“你是什麼身份?敢攔本公主?”
魏崢捱了一耳光依然紋絲不動,低聲再道:“請公主先回去,醫生囑咐過,我們公爵需要靜養,恭送公主!”
婭菲爾氣得咬牙,揚手推開魏崢,“我要進去!”
魏崢被推開,倒是肖鷹上前一步,面無表情的擋在婭菲爾身前:
“公主,請回!”
魏崢要上前,提醒肖鷹不要衝撞婭菲爾,然而舒默、顧問同時擋了他一下:女人還是交給女人對付。
“你也配跟我說話?”婭菲爾傲慢擡眼,怒視着肖鷹,目光是滿滿的鄙夷。
肖鷹冷豔的臉上表情依然沒有半絲波動,婭菲爾要硬闖,肖鷹“噌”地一聲亮出刀刃,眼神冰冷陰狠。
婭菲爾臉色一僵,繼而怒道:“放肆,你個卑賤的女人竟然敢對拿刀對我?”側身命令魏崢等人:“給本公主把她抓起來,即刻!”
三人無動於衷,舒默多少是怕沈祭梵醒來後婭菲爾會在沈爺面前哭訴,到時候他們四人可就慘了。於是在拂了婭菲爾面子的時候出聲道:
“美麗的公主,請消消氣,您也是關心公爵,可醫生千萬強調過不能進去,您看,我們四人都只能在外面守着。還請公主看在我們公爵的份上,體諒體諒。”
婭菲爾微微皺眉,她當然清楚這些暗衛是不可能聽她的命令,順着舒默給的臺階道:
“那本公主等艾瑞斯醒了再過來。”等艾瑞斯醒了再跟你們算賬!
“多謝公主體諒,公主請。”四人統一微微俯身,等着婭菲爾離開。
婭菲爾離開後,顧問側臉看向其他三人說:“你們怎麼看?”
幾人沒說話,頓了頓,魏崢纔出聲:“爺也說過,霍弋不可能做這麼沒腦子的事,看來正如爺所料。”
一切,都在爺的掌握中,只是、算漏了安姑娘那一茬,以至於受了重傷。
沈祭梵昏迷了三天,醒來後意識還不太清醒。治療沈祭梵的都是從沈家調過來的,醫術絕對不輸於任何享譽國際的醫師
沈祭梵對魏崢動了動口型,魏崢微微點頭,立馬離開。
魏崢剛上車,肖鷹也跟着上了車:“爺要見那個女人,我猜得沒錯是吧?”
魏崢並沒出聲迴應,肖鷹轉動着匕首,道:“你有什麼把握霍弋會把那女人讓你帶走?”
“他沒有別的選擇。”魏崢冷冷出了聲。
車子很快到了霍弋的公館,魏崢下車時肖鷹也跟着下車,魏崢回頭看她,有些不耐煩的對她揮手,讓她坐回去:“你別進去,霍弋那廝心小,要看到你指不定又會扯出什麼亂子來。車上等着,我馬上出來。”
肖鷹想了下,二話沒說又坐了回去。
魏崢果然把安以然帶出來了,看安姑娘臉色不大好,這幾天被軟禁在這裡看來沒少擔驚受怕。魏崢拍拍她肩膀,低聲安慰了句:
“沒事了,哥哥在呢,這就帶你離開這裡。”
安以然輕輕點頭,這幾天她基本上已經想通了。不明不白的住在沈祭梵家裡,他說的什麼幫傭根本就是個不成立的藉口,他們哪裡是僱用關係?根本就是同居,而她,因爲無處可去,下意識的默認了這種方式。
再不願承認,這也是事實。魏崢說沈祭梵睡不好,可抱着她的時候他總能很快入睡,或許,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才把她帶回去。接着是一次又一次的情不自禁,讓她逐漸沉淪,由抗拒到接受到喜歡。
她記得錢麗以前總說不愛陳楠,只是喜歡罷了。可後來卻愛得那麼深,那麼痛。錢麗說,有一種男人會讓你在不知不覺中上癮,到你發現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因爲那時候你已經無法自拔了。
她只能慶幸,對沈祭梵,她還沒有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上車的時候安以然安靜的坐在車後座,肖鷹擡眼在後視鏡裡仔細的打量安以然。拋開女人對女人的成見,想用一種客觀的態度審視。她是真的太想知道,這個女人身上,到底哪點讓沈爺着迷?
不大的瓜子臉,眼睛是亮點,這點肖鷹不可否認,臉色過於慘白,面無血色。身材勉強過得去,她不是男人,所以並不清楚男人的喜好,有些男人喜歡高挑美豔型的,或許有些男人就喜歡安以然這種小個子嬌弱型呢,比如沈祭梵。
打量了半天肖鷹依然無法得知真相,魏崢微微側目幾次,都看到肖鷹盯着上面發呆,微微嘆口氣。
爲情所困,大概就是這樣吧,這次並沒有出聲,因爲安姑娘在後面坐着。
安以然擡眼看前面,不下心對上鏡面的直直看她的肖鷹,當即勉強的笑了下,點頭示好。肖鷹並沒有任何反應,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把目光撇向窗外。
安以然有些尷尬,頓了下,出聲問:“沈爺沒有大礙吧?”
肖鷹在聽到她這話時當即一聲冷哼,魏崢側目警告的橫了她一眼,繼而笑着迴應:“沒大礙了,爺的身體向來強過常人。安小姐,你用太擔心。”
肖鷹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她那樣子跟死魚差不多,哪像在擔心?
安以然淡淡的笑着,只要沒事就好,不然她會愧疚死的。沈祭梵受傷,全是因爲她,所以肖鷹對她的態度她很能理解。
安以然一個人走進去,沈祭梵已經坐了起來,後面靠着厚厚的墊子,臉色很蒼白,眼神有些倦怠,看她進來,目光直直看過去。
安以然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臉上是已經擺好了的笑容,坐在他牀邊,主動伸手拉着他的手:
“沈祭梵,還能見到你,真好。”
這是劫後餘生慶幸,他安好,她才能放心。本來欠他挺多了,可千萬不能欠他一條命啊。
“你沒事吧?”沈祭梵低低問了句,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漂出來的。
安以然搖頭,揚起大大的笑容,開心的說:“我沒事礙,沈祭梵,我真的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天、你流了好血……”
她的聲音哽了下,眼裡的笑意有些澀,微微低頭,調整好了呼吸然後再擡起頭來,臉上依然是燦爛的笑。
“不過還好,你醒過來了,沈祭梵,人們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說,我們是不是都是有後福的人?”
沈祭梵微微點頭,見到她是安全的後就鬆懈了,低聲說:“然然,幫我下,我想睡會兒。”
“好好。”安以然把牀降下來,然後輕輕取出後面的靠墊。沈祭梵再道:“你上來,躺在我身邊。”
安以然皺眉,輕輕的說着顧慮:“沈祭梵,可能不行礙,我身上都是細菌,我怕感染你。你就這樣睡,我守在這裡好不好?”
沈祭梵大抵是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聲音輕輕飄在喉嚨,實在是感覺到疲累之極,就再度沒了意識。
安以然握着沈祭梵的手,一直守在牀邊。
沈祭梵病情穩定後,一行人即刻回到國內,京城的醫療設施設備相對於在泰北的條件都要好上許多,這沈祭梵的康復又很大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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