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煙對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的態度,權烈早就有話要說,不過他尊重黎煙自己的意思,所以縱使心中有再多不滿,他也沒有說過什麼。
但是今天,親耳聽到葉慕白說的那些話,權烈實在是忍不了了。藉着這個機會,他就是要問一問,也好知道,黎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只是,黎煙卻低下了頭,都不敢看着權烈,也不敢回答他的問題。
她到底是不確定,或者不知道,還是她就好像一個聖母,秉持着一顆寬大爲懷的心,不管別人怎麼對她,她都無仇無怨也無悔?
“說啊,我聽着。”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黎煙的反應,權烈催促着又問道。
黎煙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想讓葉慕白和黎昕好過,但是,我始終覺得,他們罪不至此,其他人更是無辜。”
權烈也嘆了口氣,看來自己說服不了她,但是她也說服不了自己。
他走了過去,停在了黎煙的身邊,伸手出去就要打開她身後的房門,“不早了,我走了。”
黎煙不動,擡起頭來看着他,“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這樣做?”
“我不知道,或許可以當做沒這回事。可是我親耳聽到,親眼看到,我就要說到做到。”權烈說的肯定,而黎煙也可以非常肯定,他從不說謊,一旦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不是跟我打電話說今天沒時間嗎?”黎煙問道,她想要知道權烈到底聽到了多少。
“我是很忙,不過晚上沒見到你我不安心,就過來了。我想敲門進來,就聽到你和葉慕白說話的聲音。我想,我就算沒有聽到全部,也不會漏掉了多少。”
看來,他是聽到地差不多了。
“今天宋慧恩打電話給我,說他們宋家打算和你們權家來個雙喜臨門,不久之後就給你們兩個準備婚禮。是真的嗎?”黎煙本不想說,但是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不是不相信權烈,只是不相信自己,也要佩服一下宋家和宋慧恩的本領。
“沒這回事。我跟你說過,我和她只是朋友,再沒有其他的關係。”這是權烈一貫的解釋。
“爲什麼她說得這麼信誓旦旦,而且聽她的意思,你們雙方的父母都已經商量好了,就等這個良辰吉日的到來了。”
“我說過,我不會跟她結婚。有一天我要結婚了,新娘只能是你黎煙!”同樣的話,權烈不介意說了一遍又一遍。也許他認爲,這樣的話說多了,黎煙也就會接受了,真的就把自己當成他的準新娘了。
而事實上,權烈也清楚感覺到,黎煙是對自己有了越來越多的信任和依賴,而喜歡更是不用多說,至少,這段時間,她對自己幾乎沒有說過“拒絕”這兩個字了。
黎煙微低着頭,她相信權烈,而且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宋慧恩,可是爲什麼在說道這件事的時候,自己的心裡,就是隱隱有一種不安呢?
權烈喜歡自己,自己對他也很有好感,宋慧恩一廂情願又自以爲是,可以說一切都還算不錯,可是爲什麼自己的心裡就是覺得這麼不對勁,只要一想起這個,就始終忐忑不安?
黎煙心中相信,不過嘴上卻不好說什麼,對於權烈的最後一句話,她不想承認,但是也不願意否認。
“這是你的意思,可是難道你不知道,你們兩個家族之間,加上宋慧恩,還有這麼多的期待着你們結婚的圍觀羣衆,他們不是這麼想的啊!他們都認定了你和宋慧恩一定會結婚的,唯一的區別,就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說來說去,問題又繞回到了原點。關於這個問題,其實權烈和黎煙已經爭執過好多次,大小聲的吵架也是有的,只是這樣的爭吵,並不能幫助他們得出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結論來。
今天,權烈顯然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下去,“你是在故意轉移話題嗎?”
明明他們不久之前還在說着葉慕白的事,怎麼一下子就轉到了宋慧恩的身上?
三十六計裡的圍魏救趙嗎?
“她爲什麼總是有底氣跟我說這樣的話?會不會有一天,你跟她已經舉辦過婚禮了,你還要告訴我,就算是結婚也不能代表什麼,就算是名正言順的妻子也不能代表什麼,你依舊只是把她當成你的朋友?”
“現在不可理喻的,是你吧?”權烈將剛剛黎煙說自己的那句話,又還給了黎煙。
黎煙頓時啞然,但是心中的憤怒卻在持續增長。
“好啊,這是你跟宋慧恩之間的事,我不管。至於葉慕白,這是我自己的事,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能不能也不要管我們之間的事?”黎煙急了,脫口而出。
權烈伸出去的手都已經碰到門把手了,這個時候生硬的停止了所有動作,難以置信地看着黎煙。
黎煙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也就收不回來了。
她眼眸流轉,尋思着該作何表示。可是就讓她說出抱歉之類的話,她又不想說。他也惹自己生氣了呀,雖然沒有到口不擇言的地步,爲什麼一定要自己給他道歉。
“我們先冷靜一下,有話以後再說。”
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人只會越吵越兇。而權烈顯然並不想跟她吵架,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分開冷靜一下吧。
權烈手上用力,轉動握着的門把手。
黎煙看着面前的這隻手,注意到了他修長的手指上帶着的一枚戒指。
印象裡,權烈的手上好像一直都帶着這枚戒指,不過她以前沒有仔細注意過,也不摘掉到底長什麼樣。
今天,這枚戒指幾乎就在自己的眼前,黎煙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這枚戒指,很是精緻,而且有些價值。不過,看得出來,這枚戒指的款式比較古老,只怕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
以權烈的身份,這枚戒指又未免太過普通,根本配不上他啊。
權烈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眼看着房門已經打開,他卻又不急着走了。
“你在看什麼?”權烈問道。
黎煙看了看他,視線又回到了戒指上,“這枚戒指,是你的嗎?你好像一直都帶着它,有很多年了吧?”
權烈見狀,索性將戒指從自己的手指頭上取了下來,遞到了黎煙的面前。
黎煙接了過來,雙手拿着這枚戒指,仔細地觀看。這枚戒指,說值錢也值錢,說普通也普通,不過也不值得黎煙好像把玩一個稀世珍品一樣觀賞這枚戒指。
“看出什麼來了?”權烈或許也舉得她的反應有點奇怪吧。
“沒什麼。”黎煙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這枚戒指,看上去有點眼熟。可能,是我以前在雜誌上看到過這樣的款式吧。”
權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裡閃爍着什麼意味不明。不過黎煙一直看着手裡的戒指,都沒有注意到。
權烈將戒指又拿了過來,重新戴回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他的手指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戒指痕跡,從這一點也看得出來他的確佩戴了這枚戒指很久,而且沒有取下來過。
房門已經打開,權烈走了出去,“明天見。”
黎煙張了張嘴,想最後跟他說不要對葉氏集團下死手,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一開口,搞不好兩個人真的就會吵起來。
今天大家都先冷靜一下,有話還是過兩天再說吧,這麼大一件事,相信權烈就算真的要做,也得有相當長的一段準備時間。
看着權烈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黎煙關上了房門。
回頭看到客廳裡的那一灘水,黎煙不由得苦笑,潑水的時候她倒是痛快了,結果還不是要自己來收拾。早知道,她真應該把葉慕白引到外面以後再潑他的。
這一次,權烈走出了樓房,擡起頭來,卻未能在三樓的窗口看到那個探出頭來的人。
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吧!
權烈猜測着,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了摸手指上帶着的戒指,直視前方,快步走去。
而樓上,黎煙正在收拾客廳裡的水漬。忙完這個,看看時間比較晚了,她今天雖然買了很多吃的回來,不過也沒有心情去弄了。
於是,隨便吃了點東西,再啃了一個蘋果,今天的晚餐,也就算是吃完了。
第二天一大早,權烈又準時來到了黎煙的房子外面,敲響了房門。而黎煙也剛剛準備妥當,正好可以和他一起走了。
這幾天,黎煙都不用再帶着權烈去買早點了,權烈的車上都準備好了,品種和營養都是那麼吩咐,而且絕對做到了色香味俱全。
黎煙忽然覺得,跟着他,什麼都不用去想,也什麼都不用去做,每天早中晚三餐都有這樣的好吃的好喝的,也是再好不過的。
兩個人好像暫時忘記了昨天晚上的不愉快,就和以前一樣,一邊吃着,一邊聊着,隨便什麼事情都可以拿出來說,但是他們又都刻意避免了提到宋慧恩還有葉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