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黎昕露骨的挑釁,黎煙怕誰也不會怕她。
“捨命陪君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想怎麼喝,我一定作陪。”黎煙坦然應對。
葡萄酒雖然好喝,而且也很容易喝,不過喝多了一樣會有酒勁。她都喝了差不多一瓶了,但是她想不出什麼理由,在面對黎昕主動挑釁的時候,她不應戰而去逃避。
“好,那我們就乾杯!”
黎昕將杯子舉了過來,黎煙也很是痛快地和她碰杯。
不得不說,她們就算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但她們的父親都是黎海則,而且從小到大一起長大,哪怕是她們自己不同意也不承認,但是她們的身上,就是多少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就好像此時此刻,她們幾乎是同時將酒杯送到了嘴邊,又幾乎是同時喝光了杯子裡的酒。
一杯過後,她們兩個人還覺得不過癮,轉眼又要拿起酒瓶來給自己再倒上一杯。
這一次,權烈不再光看着了,他搶過了黎煙手裡的酒瓶,低聲不無嚴厲地說了一句,“夠了!”
“怎麼,怕了?”可能是喝了酒的關係,黎昕面對黎海則和權烈的時候,也沒有那麼收斂了,嘲笑似的看着黎煙。
黎煙好像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和行動了,一把又將權烈手中的酒瓶給搶了過來,還不罵說上一句:“這是我的事,不關你的事!”
權烈臉色稍變,任憑她將酒瓶給搶走了,他好像,確實沒有什麼立場。他們自己很清楚,他們兩個人之間,其實什麼關係都不是。
說着,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衝着黎昕,“再來!”
黎昕也不客氣,同樣倒了一杯酒,兩個人碰了一杯之後,又是各自一飲而盡。
這兩個女人,認識的,知道她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不認識的,還以爲她們兩個人是針鋒相對、恨不得你死我活的仇敵。你來我往之間,都能看到刀光劍影了。
眼看着一杯兩杯不夠,她們兩個人竟然還饒有興致地要奔着第三杯去了。
權烈再次將黎煙手中的酒瓶給搶了過來,還有酒杯也一併搶了,“你想喝,我幫你喝!”
另一邊的葉慕白見狀,本來就緊皺着的眉頭,一下子皺得更緊了。他如法炮製,自己手上酒杯就有現成的,而且。裡面本來就已經倒好了酒,倒也不用去搶,他上前一步,擋在了黎昕的前面,也說道,“黎昕,我幫你喝!”
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眼看着就要轉變成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了。
誰知道,兩個女人根本絲毫不領情,都將自以爲是擋在自己前面的男人給推到了一邊,“這是我們之間的事,關你們什麼事啊!”
“我是你丈夫!”葉慕白可以堂而皇之地吼上這樣一句話,黎昕立即就消停了不少。
面對黎煙,權烈的嘴脣張了又張,卻終究沒有立場喊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來。目前爲止,雖然看上去好像很親密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甚至連她的朋友都不是,如果只是不痛不癢地說上一句“我關心你”,那氣勢首先就弱了三分。還不如,他什麼都不要說。
不過,他眼睛裡的關心和擔心,卻是實實在在、明明白白,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現在好像時機不大對,已經有些醉意的黎煙,也不知道是根本沒有看到,還是看到了也沒有看明白,依然將自己手中的酒杯對準了黎昕,等着對方的應戰。
黎昕卻出乎意料地忽然將她的矛頭對準了葉慕白,一隻手在他身上指指點點,“你是爲我,還是爲她?”
葉慕白曾經是黎煙的未婚夫,而且當年他們的恩愛,黎昕也都是看在眼裡的,這就成爲了她心中一個始終解不開也觸碰不得的心結。
葉慕白頓時怒火上涌,不過慶幸他還沒有喝多少酒,理智還在,知道今天這裡絕對不是他們夫妻吵架的場所,別人來鬧事,他們應該更加冷靜鎮定纔是。總不能別人還沒有怎麼樣,他們自己就已經先開始鬧起來了。
他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怒火,極力冷靜地說道:“黎昕,今天是我們結婚大喜日子,我是你的丈夫,當然一切都是爲你着想了。你看我們還有這麼多客人要去跟他們喝一喝酒、說一說話。以後有的是機會再來喝酒,今天就先算了,我們先去其他的桌好不好?”
葉慕白已經是相當的冷靜和理智了,而且極盡溫柔之能事,爲的,是能安撫住黎昕,更加是爲了今天的這場婚禮能順利進行下去。
黎煙等着看,今天舉辦的是婚禮,她就給新郎和新娘一個面子,黎昕要是鐵了心繼續鬧下去,她就奉陪到底。黎昕要是到此爲止了,她也就差不多得了。
站在中間的黎海則,一張臉早就不知道怎麼往哪裡擺了,看着自己的兩個女兒,他最終選擇面向黎昕這邊,低聲怒斥,“夠了,你是不是要把我的面子全都給丟光了才罷休?”
徐莉也早已經走了過來,挽着黎昕的一隻手,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再這樣下去,你是要毀了自己的婚禮,好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聲音很低,黎煙已經不勝酒力,雖然看到了這母女二人在交頭接耳說些什麼,但是她也聽不到。
倒是權烈,聽得清楚明白,他幽幽冷笑了一聲,徐莉和黎昕立即看了他一眼,不過也不能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聽到。
權烈不屑搭理他們,心中卻爲身邊的黎煙抱不平,明明也算是一家人,怎麼就用上“親者痛仇者快”這種說法了?
不過,這句話還是很有效果的,黎昕真的是收手了,但不忘最後還撂下一句威脅的話,“姐姐,我和慕白還要去陪其他的客人,就不在這裡多待了。倒是你,下次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和慕白來參加,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再來喝個痛快,怎麼樣?”
“我等着你!”黎煙又有什麼好怕的。
察覺到身邊人的炙熱的視線,黎煙卻好像一隻鴕鳥一般,雙眼直視前方,就是不肯扭過頭來回應一下對方。
在徐莉和葉慕白還有身後的伴娘和伴郎等人的半攙扶半軟禁之下,黎昕還是端着酒杯朝着下一桌走去。
“我們也走吧。”身邊的權烈同樣攙扶着黎煙,輕聲說道。
黎煙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也不拒絕他的攙扶,還點了點頭,今天差不多了,是該離開了。
權烈也不鬆手,就這樣直接跟主桌的黎海則還有其他人打了聲招呼,說了聲告辭。
若是平時,黎海則一定巴不得多留下他,最好是將他留在自己的家中讓他再也不離開了,不過今天,他真的是巴不得他儘快離開,當然,一定要帶着黎煙一起離開。
“黎煙有點醉了,就麻煩你多照顧一下了。”黎海則故作熟稔地叮囑着。
“放心,我會的。”權烈答應着,是客氣地迴應黎海則的話,也是說給身邊的黎煙聽的。
權烈一手拿着黎煙的包,一手攙扶着黎煙,離開了席位。
纔剛邁開步子,黎煙身子一軟,就要往下倒去。還好權烈時刻注意着,穩穩地將她給扶住了。
黎煙已經喝了不少酒了,尤其是最後兩杯,先是紅的再是白的這樣混合着喝的不說,還是一口氣一杯酒這種喝法,她想要不醉都不行了。看她這個樣子,想要走出這個大大的會場,估計是非常困難了。
權烈不動聲色,卻在尋思着他們該如何漂亮地離場。
黎煙的腦子裡估計已經是一片混亂了,“我沒醉……我很好……我能走……”
她已經開始說出了喝醉酒的人最喜歡說的這幾句話,而且強撐着硬是要自己走出去。
權烈索性一把將她給抱了起來,黎煙立即掙扎。
權烈的力氣比她大了不知多少,不過一個喝醉了酒的人,真要不知好歹地掙扎起來,權烈想要抱穩了,也還是有些困難的。
“你再動,我就在這裡吻你。”權烈兩隻手用力抱緊了黎煙,低下頭來,很認真地看着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黎煙聽懂了,她驀地停止了掙扎。
權烈的威脅,看來效果非常地顯著。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滿意,還是該失望。如果她能多掙扎一下,讓自己有一個送上門的機會,可以一親芳澤,那該多好啊!
想歸想,權烈還是很盡職盡責地抱着她不緊不慢往前走着,姿態如同他們進來的時候那般高貴優雅,淡定從容。簡單的動作之間,又盡顯他們的親暱。
黎煙兩隻修長的手晃盪着,也不知該怎麼放纔好。或許是喝多了酒,讓她的思維變得直接和大膽了起來,她乾脆就摟緊了權烈的脖子,這樣一來,自己的身體,也就更加貼緊權烈的胸膛了。
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他剛毅的下巴,優美的側臉,堅定的眼神。還能感覺到他溫暖厚實的胸膛,甚至還有他有些快速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