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岸像被定住了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眸子也是僵在眼眶中,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他往後繼續翻。
一頁一頁。
幾乎每篇文中都會有他的名字出現,哪怕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到結尾她也會畫個醜八怪,在旁邊寫上“權岸”兩個字。
小小年紀的安夏其餘的字寫得一塌糊塗,反倒是“權岸”兩個字寫得標準無比,可見平時練習了有多少次……
他以前只以爲自己於她還是有一點特別的,否則他的名字在她手裡不會這麼好,到今天,他才知道錯了。
錯得太過離譜。
“權岸……”安夏看着他在陽光中格外蒼白的臉色,惶恐不安極了,她走向他。
“別過來。”
權岸的嗓音冷漠至極。
他放下一本日記,這一秒,他終於知道安夏的日記本其實就是一本他的原罪。
權岸低眸看着幾個箱子,從裡邊取出一本從封面判斷是近期的日記本,他拿出來翻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是他們重逢後的那幾天。
「上帝把我的福氣拿走了,似乎把我的運氣也拿走了,三年,整整三年,我居然又遇上權岸,再一次見到他,我還是好怕,不過很顯然,他更不願意認我,他說不認識我。我也說不上是難過還是輕鬆。
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想錯了,他居然等在我家裡,我真得很怕他,他還是靠了過來,把我逼在小廚房裡,他究竟懂不懂,我們已經是19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懂的,他就是故意的,我一直就是他的玩具,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可我們怎麼說都是兄妹啊,他怎麼能這樣。
安夏,勇敢一點,下一次,權岸要敢再這麼對你,你要反抗,哪怕是拿上刀!!!」
……
哪怕是拿上刀。
那麼多的感嘆號。
權岸看着這些字眼,眼中有着呆滯,那是他從未有過的神情。
「他一直騷擾我,可是我真的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站到權岸面前,我就瞎了,我真是太沒用。
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在權岸面前強大起來呢?
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徹底擺脫他呢?
爲什麼出現在A市的是權岸,而不是別的哥哥呢?不知道哥哥們現在都怎麼樣,應該一切都好吧。」
……
再往後翻,就沒有了。
“……”
權岸合上手中的日記本,定定地看着滿滿三大箱子的日記本,每一本都保存得很完好,每一篇都是記述着對他的恨、對他的怕……
小的時候,安夏在想,明明有那麼多哥哥,爲什麼還要有他這個哥哥;
大一些的時候,安夏在想,她討厭他,她恨他,甚至連圖畫都是拿着小槍站在他的身旁;
到重逢了,安夏沒有重逢之感,她有的……就只是想怎麼擺脫他。
他終於知道了。
他終於明白,權墨爲什麼說那樣的話,他當然比不上父親,父親再怎麼樣,媽媽都是死心塌地愛着的……
他算什麼?他哪有那個資格去比較。